"昨天你錄了什么？
"他盯著她指甲縫里沒擦干凈的藍色閃粉——那是他給她買的錄像帶標簽顏色。
溫昭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病歷教學視頻。"她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撒謊。
"陸野從口袋里掏出那卷微型錄像帶，金屬外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為什么藏在空調外機后面？"餐廳暖黃的燈光突然變得刺眼。
溫昭看著錄像帶上自己用口紅畫的月亮標記，那是她小時候哄陸野睡覺時常畫的圖案。
喉間涌上一股鐵銹味，她才發現自己把下唇咬破了。"給我。"她聲音發顫，左手去搶，
輪椅卻因動作太大往后滑了半尺。陸野已經將錄像帶塞進播放器，電視屏幕亮起的瞬間，
溫昭閉上了眼睛。屏幕里的她穿著淡藍色連衣裙，這是三年前陸野送她的生日禮物。
如今這裙子松垮地掛在消瘦的肩膀上，像掛在衣架般空蕩蕩的。她對著鏡頭微笑，
聲音輕柔得像在哄孩子："小野，當你看到這個的時候，
我應該已經..."陸野猛地按下暫停鍵。畫面定格在她微微發紅的眼眶上。
"什么時候錄的？"他聲音嘶啞，手指掐得錄像帶外殼咯吱作響。
溫昭望著窗外被風吹亂的櫻花。"上個月肌電圖顯示延髓開始受累，
"她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別人的病情，"大概還剩三個月能自主呼吸。
"陸野把錄像帶折成兩半。塑料外殼裂開時發出清脆的"咔嗒"聲，
像某種小型骨骼折斷的聲響。"你在安排自己的后事？"他眼眶通紅地蹲下來，
扯開自己的襯衫領口，露出后頸的紋身，"看到這個了嗎？
Riluzole 50mg——你每天吃的藥量我紋在脖子上！
你憑什么認為我會看著這些狗屁錄像帶過日子？"溫昭的右手突然劇烈抽搐起來，
五指扭曲成怪異的角度。陸野立刻握住那只顫抖的手，將它貼在自己劇烈起伏的胸膛上。
"感覺到了嗎？"他聲音發顫，"這里每跳一下都在喊你的名字。
"溫昭的指尖在他心跳處蜷縮。她垂下眼睛，
看見自己病號服袖口露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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