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將雪（蘇青陽顧玄澈）全本瀏覽閱讀最近更新

他呼出的熱氣噴在我耳根上，帶著苦艾味。我突然發現他在抖。

抖得像那年雪地里餓了三天的戰馬。"......藥灑了。"他松開手。我蹲下去撿藥渣。

一把一把往嘴里塞，苦得眼淚直流。他踹翻凳子走了。

可門檻上多了包止血散——用他最后半錢銀子買的。雨停了。月光照進來，

地上的銀針亮得像顆狼牙。15我們在烏澤鎮藏了三個月。易容丹耗盡那日，

蘇青陽踹翻了藥爐。爐灰里躺著半顆廢丹，蠟殼皸裂如蛇蛻。"去皇城。"他碾碎灰燼時，

指節沾著朱砂，"只有藥行會的窖藏，還有朱砂蓮。"我盯著掌心——藥材磨出的新繭下，

還留著握劍的疤?；食堑奶柖镜孟窭予F。我壓了壓斗笠，汗順著眉骨往眼睛里淌。

“還有半刻鐘?！碧K青陽突然拽住我手腕，聲音壓得比影子還低，“你臉在脫皮。

”他指尖擦過我顴骨，帶下一小塊發皺的皮屑——最后一顆易容丹要失效了。

我舔了舔后槽牙。苦的。跟半年前在丞相府地牢嚼的稻草一個味兒。藥鋪幌子在風里晃，

曬干的蜈蚣串成簾子，黑黢黢的腿毛刺喇喇支棱著?！叭X赤芍，二兩龍腦。

”蘇青陽把銅板拍在柜上，指節敲擊的節奏很特別——三短一長。掌柜眼皮一掀，

從柜臺下摸出個油紙包。“最近查得嚴?！彼淇诼冻霭虢卮糖?，是江湖藥販的標記，

“再加五錢，送你們出城?！蔽依湫?。這雜種眼珠子一直往我虎口瞄——那里有道疤，

是握劍磨出來的。我的手剛往劍柄上滑，蘇青陽一把扣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像鐵鉗。

“再加五錢?！彼映鰤K碎銀，“買你閉嘴?！奔型蝗或}動起來。馬蹄聲。鐐銬聲。

還有爛菜葉子砸在木籠上的悶響?！巴〝撑褔馁v奴！”衙役甩著鞭子開道，“都看清楚了！

”我抬頭。陽光太刺眼。刺得我眼眶發疼。

籠子里那個白發老婦……用手背抹掉濺在臉上的菜汁。她動作很輕。像當年在將軍府，

用絹帕擦我甲胄上的血漬一樣輕。“別動?！碧K青陽的聲音冷得像冰，“右后方三個鐵翎衛，

左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