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挑撥離間一把刀
果然,張獸醫聽完桑離的話,心里不服,但又不敢當著眾人的面表現太過,只能訕訕一笑。
“桑夫人,您大概有所不知,這貓是蜜思金貓,是密思國進貢的貓種,最是珍稀——珍稀的原因之一呢,是因為這種蜜思金貓單好斗,總是挑釁各種獸類,就連豹子老虎都經常挑釁,這第二個原因嘛……自然便是它的脆弱了!”
蜜思金貓又叫陶瓷貓,說的便是它的身體如同瓷娃娃一樣,稍微重一點的傷都會要命,更不要說這種開膛破肚的致死傷了。
張御醫咳嗽一聲道:“小公子的這只蜜思金貓,是因為打小便喂養各種珍稀藥材,所以才能在如此重傷下殘活至今,若是放在其他的蜜思金貓上,早就身亡了?!?/p>
——這樣的情況下,就是神仙下凡都救不了這只貓的命!
“是啊,夫人有所不知,豆豆是不負從小養大的,又訓練了它許久,就是為了參加今年的【百獸斗】,為此還花費重金搜尋丹藥喂養它,原本想著……沒想到,嗚嗚?!庇峒Ш苁菚r機的【補了一刀】。
果然,原本已經冷靜下來的裴不負,聽聞這些后,整個人又暴走起來,驀然掙開了拉扯的幾個人,拽著一把刀沖到了桑離面前。
那把刀呈紅色,長三尺七寸,是一把唐刀,立起來比裴不負都高,沉重的很。
但是在裴不負的拖拽下,卻輕如鴻毛般旋飛,一刀斬向桑離肩膀。
“啊——”
眾人驚呼。
沒人注意到:裴方氏微微挑起下巴,眼底盡是幸災樂禍,而俞姬的唇角則是不受控制的勾起一抹笑弧,靜等桑離人頭落地。
——這把唐刀是裴邈的禁忌,一直供奉在正堂上,受香火祭拜。
除了裴不負,就連裴方氏也不敢輕易動這把刀。
桑離今日能死在這把刀下,做個刀下魂,也算是全了她與肅忠侯的一場【夫妻】緣了!
孰知——
桑離一個轉身,竟然將受傷的黑貓舉了起來,血淋淋的橫在唐刀下。
——只要唐刀落下,桑離固然會受傷,但是黑貓絕對是一刀兩斷,死到不能再死了。
果然。
看到黑貓的那一瞬,裴不負緊急收手,刀鋒擦著桑離的肩側落下。
“啊……”捧著草木灰進來的芙蕖嚇到尖叫,打翻了手里的盆子。
裴不負撤招太猛,氣血上沖,以至于嘴角都掛上了血絲,氣的大吼:“你,你不講武德!”
桑離得意而笑:“兵不厭詐,勝者為上——這是策略,無關武德!”
“你……”裴不負氣的再次扛起唐刀。
桑離淺笑:“殺了我,可就沒人能救你的貓了!”
貓是裴不負的死穴,他果然動心:“你能救豆豆?”
“夫人,小孩子是最純真的,你不應該騙小孩子,”俞姬立即過來拉開裴不負,呵斥道:“張獸醫是宮廷里的翹楚,他都說束手無策,你又怎么可能救得活?如今你來欺騙于他,那之后又要如何收場?重新買一只一模一樣的蜜思金貓來濫竽充數嗎?”
她的意思很明顯——桑離肯定是救不活貓的,即便后來拿來一只貓,肯定也是重新買的一只貓,是冒牌貨。
裴不負果然又被她說動了,眉心豎起,氣咻咻的指向桑離:“你說,你是不是要弄,弄一只假的糊弄我……”
“是不是假的,你可以親眼看著,”桑離走到草木灰前,將草木灰涂抹在黑貓的傷口上:“這只貓會在我那邊照顧幾天,你也可以搬來我的房間……哦,對了,你之前說,讓我滾出你父親的房間,那,我現在要帶著它住到什么地方?”
裴不負方要回答,俞姬立即道:“西側的偏院是空的,夫人可以搬到那邊去?!?/p>
“我是沒問題的,但是那邊采光不好,也冷,怕是這只貓熬不過去,”桑離洞穿了俞姬的小心思,也不戳破,而是趁機栽贓:“先說好,若是到時候這貓出了問題,可就與我無關了……”
“你休想!”裴不負吃定了她,豈會讓她【如意】,當下道:“你就先住在我阿爹的房間,等,等我也搬過去盯著你,看你還能如何!”
小孩子的心思很單純,就只想著能救活黑貓——別說只是住在父親的房間,就是說重新給她蓋一棟新房子,他都愿意去做。
桑離捧著黑貓,挑眸看向裴方氏:“那,母親,我這就,先回去了?”
裴方氏本想著是利用俞姬的挑撥,借裴不負的手好好教訓教訓桑離,沒想到事情竟然一變再變,變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礙于還有貴眷在,她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笑道:“你事情多,先回去吧……劉瑞家的,你去安排一下,小公子若是住到二郎屋里,是要多派些人手伺候的?!?/p>
說是多派人手伺候,其實就是【盯梢】。
劉瑞媳婦深諳其中的深意,挑了幾個自己手底下信得過,辦事又麻利的婦人,安排進了西耳院。
裴邈多年不在侯府,裴不負又養在俞姬的院子里,所以西耳院的正房便只有芙蕖等幾個侍女打理。
如今桑離入住,裴不負也搬了過來,劉瑞媳婦又安插了人多,以至于整個院子瞬間就熱鬧起來。
桑離用針線笸籮做了個貓窩,將黑貓放了進去。
“芙蕖,你著人去找個大屏風來,將臥房隔一下,再準備一個小榻,安置在花架那邊,另外的褥子什么的,都一并收拾妥當?!?/p>
“夫人,您的意思是說,小公子與您同房而睡,但是不同榻?”芙蕖這才明白桑離的安排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叫嚷著要盯著我,照看他的貓嗎?那就同我一起照顧好了?!?/p>
“可是……小公子他一向是乳母陪睡的?!避睫≌f著,臉頰莫名漫上紅暈。
“什么意思?難道我還要邀請他乳母也來我房里睡?”桑離的心思都在黑貓身上,并未發現她的不尋常:“你只管安排,他要是作妖,我來收拾!”
一個小屁孩而已,還收拾不了他?
裴不負很快便跟了過來,手里還拎著那把唐刀,進門便“嘭”的一下,將唐刀射向了房梁。
“嗡——”
唐刀刺進房梁,刀柄發出顫鳴。
桑離翹首看去:“你這是……”
“震懾!”裴不負做了個手勢,惡狠狠道:“要是我的豆豆死了,我便用它砍下你的頭!”
小屁股一扭,傲嬌的走了進去:“我睡哪?”
芙蕖頷首:“小公子,您這邊請,這是您的臥榻……”
“這么小,我乳娘睡哪?”
“……”
桑離并未將裴不負的話放在心上,想著不過就是個奶孩子鬧覺的把戲而已。
可等到晚上,洗漱過后回到臥房,她才發現不對勁。
屏風后面,一個穿著粉色綢衣的婦人正坐在裴不負的床榻上,同他說笑著什么。
見到桑離過來,手指頭挽過頭發,有些不情愿的起身行禮:“妾身焦氏見到二夫人?!?/p>
“你也是……侯爺的妾室之一?”桑離疑惑。
好像之前受【妾室茶】的時候,沒見過這個婦人。
婦人暗中翻了個白眼,起身道:“妾身是小公子的乳母?!?/p>
“她是我乳娘,”裴不負盤腿坐在床榻上,懷里抱著枕頭:“乳娘晚上要陪我睡的?!?/p>
乳娘焦氏揉著胸口,挺了挺腰:“回夫人,小公子是奴婢奶大的,打小便是奴婢哄睡的,如今依舊如是……離了奴婢的……小公子是要鬧覺的!”
說著,又重點挺了挺胸膛。
桑離恍然:“明白……”
有些孩子就是有點特殊的怪癖!
比如說有人離開了打小睡到大的枕頭就徹夜難眠,有人離不開從小蓋的被子,也有人是襪子,有人是衣服。
想來,裴不負的【怪癖】便是乳娘的NN了!
“這個好辦,”桑離轉身:“芙蕖,叫幾個人過來,把小公子的床榻搬到隔壁院子去……”
轉身,粲眸一笑:“我這個人也有點怪癖,床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一個人是極限,兩個人便是多余了……但是得說好,這萬一明早上豆豆滿血復活,一點傷沒有的出現在你面前,你可不能說是我魚目混珠,弄一只假的敷衍你!”
更新時間:2025-05-10 11:4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