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膛破肚再塞回去
花廳。
裴方氏調整了呼吸,唇角勾出一抹笑,但是掩不住眼底的冷意,用團扇拍了拍身邊的軟榻。
“好了,你過來說話?!?/p>
“多謝母親?!?/p>
桑離的身子還未曾挨上座位,裴方氏便攏過她的身子,在她耳邊道:“剛才兇你,是因為你是新婦,這新婚頭一日,我這個做母親的,總是要訓誡一下的……”
雖說是耳語,可裴方氏的聲音大到整個花廳都能聽到。
——顯然,這也不是婆媳間的【悄悄話】,而是裴方氏故意演出來的【母慈媳孝】的把戲而已。
既然是演戲,桑離也不客氣,乖巧笑道:“母親這么說便是折煞媳婦了,媳婦年輕,不懂事,這好多事情還需要母親提點呢。”
“說到提點,今日還真是有些事要同你說,”裴方氏笑著,一手握住桑離的手,一手指向一側的屏風:“好了,你們幾個都出來吧?!?/p>
屏風后面站著幾個人。
桑離進來之時便注意到了。
此時抬眸看去,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俞姬,后面還有幾個花枝招展的女子。
俞姬看到桑離時,挑釁的眼神一閃而過,旋即低下頭,同身后幾個女子一起行禮。
“見過夫人?!?/p>
“她們是……”桑離禮貌的起身。
裴方氏卻扯過她的手,重新拽到自己身邊:“她們都是二郎的妾室,同你一樣,都是二郎不在家的時候,我于他納的!”
這言外之意便是——你也不用覺得自己是正室便高人一等,你同她們都一樣,都是沒見過夫君,沒有與夫君同過房,沒有夫妻之實的【假夫妻】!
“如今呢,你是二郎的正室夫人,以后你們大家便是姐妹,等二郎回來,是要一同侍候夫君的,來,我為你介紹,俞姬,你過來……”
裴方氏握住桑離的手,手指甲用力掐進了她的手心,滿臉的笑意,但是眼底卻是警告訓斥的意思。
“你們今日是第一次見面,要行跪拜大禮……此后,桑氏便是你們的主母,你們幾個要唯她之命而從,不得有誤,否則,別怪我這個老太婆不講情面!”
裴方氏故意將桑離與俞姬的見面,說成是【第一次】,其實是在警告桑離不要亂說話。
——昨晚上臨時換親這件事,雖說是鬧騰的很大,可說到底是在國公府后院發生的事,當時在場的又只有本家親眷,外人是不懂其中細節的。
而今日裴方氏這一番說辭,便是光明正大的將昨日之事給掩飾過去了。
礙于皇后的面子,只要桑離等當事人閉口不說,那其中的真真假假也沒人敢直接戳破。
俞姬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了跪拜大禮,叩頭敬茶。
桑離在裴方氏的【指點】下,穩坐上位,受了她們幾個妾室的【妾室茶】。
劉瑞媳婦突然從外面匆匆而來,神色慌張:“不好了,太夫人,小公子吵嚷著要,要……”
說著,拿眼瞥了下桑離。
裴方氏故作深沉:“不負要什么?說話!”
劉瑞媳婦訕訕低頭:“小公子的……貓,不行了,小公子說要殺了……”
她欲言又止,但大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裴不負要殺了桑離!
“胡鬧!”裴方氏頓時厲喝:“不是說請了宮里的獸醫嗎?難道還不行嗎?獸醫怎么說?”
“聽說……獸醫也是撓頭,說是傷重難治,讓,讓小公子準備后事呢!小公子一聽就炸了,當即抽了二爺的刀,吵嚷著要……要讓二夫人賠命呢!”
“真是胡鬧,去,去把俞姬找來,讓她好好勸勸不負,桑氏如今是他母親,怎么還能這么胡來呢!”
裴方氏在劉瑞媳婦的攙扶下,帶著眾人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你們是不知道,不負這孩子自小就是個犟種,只要他認定的事情,一般人都說服不了他,也就俞姬或許能勸一勸……”
“太夫人放心,小公子是俞姬娘子一手拉扯大的,她的話,小公子肯定是要聽的。”劉瑞媳婦在一邊安撫著。
主仆倆的對話與其說是解釋給那些貴眷們聽的,還不如說是警告桑離——
裴不負是俞姬一手養大的,而昨晚上桑離又與俞姬發生了那些糾葛,再加上桑離真的傷到了黑貓,那今天裴不負找她的麻煩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至于能不能躲過去,就要看桑離她的造化了。
…
桑離跟在眾人身后,悠悠哉的看著鬧哄哄的人群。
只見俞姬正拉扯著裴不負,一個勁的在說著什么,而小小身子的裴不負卻像是個牛犢子,渾身都是力氣,幾次都掙開了俞姬,可都被裴方氏讓人重新按下了。
“不負,不許胡鬧!今日是夫人過門的第一日,是你母親,你不可胡來!”
“呸!她算什么母親,她不配!我沒有母親!你放開我……”
“乖不負,聽話,咱們不鬧,俞姨娘再給你重新買一只貓,好不好?”
“不好!我只要我的豆豆,我要殺了她給的豆豆償命!?。》砰_我!”
“……”
眾人越是七嘴八舌的勸說,裴不負的【反骨】就越重,額頭上青筋直跳,恨不得沖上去將桑離大卸八塊。
“夫人,”侍女芙蕖從身后扯住桑離的衣袖,輕輕一拽,指向身側的桌案:“你看那邊,好像是豆豆……”
案幾上又一灘血,血上蓋著白布,白布還在一抽一動,似乎是有什么活物在抽搐著。
桑離走過去,一把掀開白布。
“住手!你干什么!”裴不負睚眥欲裂的一聲嘶吼。
眾人這才看到桑離的動作,都是一怔。
裴方氏也道:“桑氏,你這是要做什么?”
案桌上,黑貓豆豆側臥在那兒,腸子流了一桌,氣息奄奄,四肢已經伸直,看樣子眼看就要死了。
桑離挽起衣袖:“芙蕖,有針線嗎?”
“……啊?”芙蕖一驚,意識到桑離不是開玩笑,連忙摘下腰間的荷包:“有,這里有,有針線……”
只見桑離接過針線,穿好后,別在了袖口上,旋即在眾人瞠目結舌的目光中,將黑貓露出來的腸子等臟器一股腦的塞回了肚子里。
“yue……”周圍的貴婦們哪見過這種血腥又惡心的場面,都看吐了,紛紛轉身避開。
桑離卻是淡眸從容的吩咐:“芙蕖,去廚房拿些草木灰來!”
“……???好,我,我這就去……”芙蕖不知道要草木灰做什么,但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轉身離開。
此時,一直伺候在側的獸醫走過來,皺著眉看著桑離的動作:“二夫人,您這是……它失血太多了,怕是救不活了?!?/p>
“能不能救活是一回事,救不救它是另一回事,”桑離漫步盡心的挑眸,看向他背上的藥箱:“方便我看一下嗎?”
“當然?!?/p>
礙于桑離如今是肅忠侯夫人的身份,獸醫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將藥箱打開奉上。
桑離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找到一些止血藥和干草,將它們攪拌了一下后,順著黑貓腹部的傷口都塞了進去。
之前嘔吐的那些貴眷們,此時又忍不住吐了一回。
但是吐歸吐,她們卻又都忍不住的湊過來看——這種血腥的場面,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好奇心終究是更甚一些。
“桑夫人,你這是……做什么呢?”終于,有貴眷忍不住問。
其他人,包括早就忘記了掙扎的裴不負,都一起看向桑離。
桑離熟練的縫制著黑貓的傷口:“你們不是看到了嗎?治傷啊……”
“治傷?”眾人立即看向獸醫。
獸醫姓張,是宮廷獸苑特聘的名醫,他說的話可比桑離有可信度——他都說救不活的傷,她能治?
更新時間:2025-05-10 11:43: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