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槐此次與鐘洪濤一同奔赴江城執行抓捕任務,竟是他自己主動對齊凱爭取來的。
此前,齊凱在公安局召開緊急會議前,接到丁局長指示,要他從公安隊里為鐘洪濤挑選一位得力助手外出執行任務。齊凱在隊里開會提及此事時,話音剛落,葉書槐便“嗖”地一下站起身,高聲喊道:“報告齊隊長,我愿意去!”
齊凱看葉書槐這般積極,又考慮他的偵查能力與體能在全隊首屈一指,便同意他協助鐘洪濤執行任務,并向丁局長作了匯報。
在老街西北方向,延禧寺遺址的后方,一棵飽經千年歲月的古柏矗立于此。夜風拂過,柏樹的枝葉簌簌作響。
葉書槐在接到齊凱轉達的局長同意的消息后,趁著夜色,腳步匆匆地來到此處。他迅速而又謹慎地將情報塞進樹根處一個極為隱秘的樹洞之中,這個樹洞,正是他平日里與敵特交換情報的固定據點 。
昨日,晨霧還未完全散盡。公安局大門西邊的豆腐腦攤邊,葉書槐如同往常那般,嘴里咬著油條,向老尹頭要了一碗豆腐腦,端著坐到豆腐腦攤邊的小桌前吃起早餐。
賣豆腐腦的攤販名叫尹存德,大家都稱他“老尹頭”,五十多歲,身材微胖,臉盤較寬,面容和善,眼袋較大,滿是歲月操勞的痕跡,見人總是先笑后說話。他家的豆腐腦在天中市堪稱一絕,口感細膩柔滑,入口即化,仿佛絲綢般順滑,每日清晨,來這兒喝豆腐腦的人絡繹不絕。
豆腐腦攤旁還有個炸油條的攤販,兩家手藝相得益彰,惠及了周邊一片的居民。
葉書槐正吃著,忽聽一陣腳步聲靠近。剎那間,一個小紙團從他褲腳邊掠過。
他眼睛余光一斜,瞥見一個戴氈帽的食客快步離去。緊接著,他不動聲色地掃視一圈周圍吃早餐的人,見無人留意,迅速俯身拾起紙團,打開瞄了一眼,上面寫著:“此行務必保證客人安全!切切!劍狐?!?/p>
看完后,趁著沒人注意,他趕緊將紙條塞入口中,嚼碎后和著豆腐腦一同吞下。
幾日后,葉書槐便跟著鐘洪濤來到了江城。他此番前來,身負使命,奉命保護陳欽城安全抵達天中市,若陳欽城被發現,便要保他安全逃脫,這是在執行上司的命令。
在列車上時,葉書槐正在列車臥鋪的車尾處嚴密觀察,以防陳欽城遭遇不測。忽聽有人大喊:“有人跳車”,他瞬間警覺,立刻朝著陳欽城所在的14車硬臥車廂飛奔而去。
抬眼一瞧,7號中鋪空無一人,他心里“咯噔”一下,意識到是陳欽城跳車跑了。與此同時,他瞧見前面一節車廂過道里,鐘洪濤也閃身進入座位里側,便知道鐘洪濤必定也是追出去了,他對鐘洪濤的身手再清楚不過。
葉書槐來不及多想,三步并作兩步,側身擠過幾個人,迅速從車尾的車廂處打開窗子,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了車。
執行全車警戒任務的兩名乘警,正快速朝著臥鋪車廂搜索過來,聽到車尾處傳來“這里有人跳車!”的呼喊聲,立刻趕到車尾。他們從打開的車窗探頭向外望去,只見一個剛跳下車的人正朝著列車反方向拼命狂奔。
火車一直在疾馳,與跳車之人拉開的距離越來越大。兩名乘警不敢有絲毫懈怠,迅速打開車尾處的鐵門,也魚貫跳了下去,朝著前方奔跑的人追了上去,邊追邊拔出腰間槍套里的手槍。
鐘洪濤腦子飛速運轉,思索著如何應對眼下這棘手的局面,但膝蓋依舊緊緊壓在跪伏著的陳欽城背上,一絲都不敢放松。
正想著,突然聽到葉書槐身后傳來一聲大喝:“不許動!把槍放下!”
瞬間,冰涼的槍管抵住了葉書槐的后頸,葉書槐嚇得渾身一激靈,瞳孔驟然放大。他緩緩扭頭一看,竟是一名乘警,還有一名乘警正大步流星地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被壓在地上的陳欽城見有人相救,便猛地一使勁,掙脫了鐘洪濤的壓制,一個箭步朝著前方躍去,隨后拼命向前奔逃。
鐘洪濤聽到身后有人用槍控制住了葉書槐,一看是乘警追來,心里頓時松了一口氣。趁著葉書槐一愣神的功夫,他轉身一掌狠狠劈向葉書槐持槍的手腕。掌風所到之處,葉書槐腕骨劇痛,手中的槍被打飛出去好幾米遠。
鐘洪濤隨即對乘警大聲喊道:“你們抓住這個人,我去追特務。”說罷,立刻朝著陳欽城逃跑的方向追去。
葉書槐趁著乘警分神的剎那,左手如閃電般扣住那名乘警的喉結,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右拳迅速握住乘警持槍的手腕,向下狠命一掰,“啪”的一聲,乘警的手槍應聲落地。
此時,另一名乘警也趕到了。葉書槐一個轉身,右腿如同一根重錘,重重地踹在這名乘警的胸部。那乘警悶哼一聲,身體向后仰倒。
葉書槐深知此時不宜久留,他俯身撿起掉落的手槍,轉身朝著鐵路路基的另一側飛奔而去。
只聽“砰”的一聲槍響,乘警的子彈擦著葉書槐的耳際飛過,在他的側臉劃開一道血痕。
他翻身滾下路基時,聽見后面乘警追來的腳步聲。葉書槐轉身朝著兩名乘警抬槍連射,乘警反應迅速,紛紛匍匐躲過。當乘警再度追過來時,葉書槐槍膛里的子彈已經打光了。
眼看乘警再度躍起,越追越近。葉書槐在路基上摸到幾枚生銹的道釘,朝著乘警用力擲去。其中一枚不偏不倚,劃破了一名乘警的臉頰,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兩名乘警依舊緊追不舍,眼瞅著就要追上了。恰在此時,對面駛來一列貨車,轟鳴聲由遠及近。
葉書槐正在路基上奔跑,見狀,騰空一躍,順勢抓住貨車車廂門的扶手,穩穩地站在了貨車車廂邊沿上。風呼呼地灌進他的領口,他隨著火車呼嘯而去。
兩名乘警望著緊抓扶手站立的葉書槐遠去,抬槍連發數彈,卻都沒有射中,心中滿是無奈。其中一名乘警說道:“咱快走,去幫著抓前面那個特務,不能讓他也跑了!”
鐘洪濤飛身向前追趕陳欽城時,陳欽城早已跑遠了。他邊追邊抬頭望去,只見遠處的陳欽城脖子上挎著黑色皮革包,正在前方攀爬路基。
鐘洪濤心中暗叫不好,一旦陳欽城爬上路基,鉆進公路邊那一片片樹林里,可就難找了。他不由得咬緊牙關,使出渾身解數拼命追趕。
這時,陳欽城恰好看到鐘洪濤正朝著自己狂奔而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連續多次慌亂地攀爬,都因腳下打滑又禿嚕了下來。
見鐘洪濤已經快要趕到,陳欽城索性也不爬了,趕緊從路邊撿起一根約二米長、拳頭粗細、布滿斑駁的樹棍,扎起架勢,站在原地準備拼命。
“陳欽城,別再頑抗了,你跑不了啦!”鐘洪濤近前大聲喝道,聲音雄渾有力,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少啰嗦,你還不是我的對手!”陳欽城仗著自己受過專業格斗訓練,自信滿滿,惡狠狠地回懟道。說著,他扎起馬步,雙手緊握棍棒,快速發力,左劈右掃,一招招帶著凌厲的風聲,朝著鐘洪濤猛打過去。
鐘洪濤憑借著一身嫻熟的武功和常年鍛煉出的敏銳反應,絲毫不懼。他身形敏捷,如同獵豹一般,左右快速側身跳躍閃躲。
陳欽城見自己凌厲的攻擊一招都打不中鐘洪濤,越發像發了狂的野獸,雙眼通紅,改變招數,高高舉起棍棒,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連續揮棍朝著鐘洪濤猛砸下去。砸空時,棍棒落在地上,震得四周的塵埃紛紛顫動,激起大片嗆人的塵土,彌漫在空氣中。
鐘洪濤赤手空拳,面對陳欽城的瘋狂攻擊,起初只能憑借靈活的身手和敏捷的反應,不斷地左躲右閃。但他大腦在飛速運轉,深知這般纏斗下去,體力消耗巨大,必須盡快想法結束這場戰斗。
就在這時,鐘洪濤瞅準陳欽城攻擊時露出的一絲間隙,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側身猛地向前一個跨步,貼近陳欽城,一記大力金剛掌法劈向陳欽城握棍的右腕部。這一掌著實有力,只聽陳欽城“哎呀”一聲慘叫,棍棒“哐當”一聲落地。
陳欽城可不是吃素的,瞬間側身躲閃,抬腿朝著鐘洪濤的面門踢去。鐘洪濤躲避不及,鼻子被重重踢中,鮮血順著鼻腔噴涌而出。
鐘洪濤顧不上鼻子劇痛,用盡全身力氣一把抓住陳欽城,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他狠狠摔倒在地,然后順勢用左膝蓋狠狠頂住陳欽城的背部。
陳欽城猛然以蠻力拱背欲起,鐘洪濤見狀,舉起右拳,狠狠砸向陳欽城的太陽穴處,將他打得“哎喲”一聲撲匍匐在地。
可陳欽城功夫確實過硬,而且力量極大。就在鐘洪濤欲徹底制服他時,他側身一個鯉魚打挺又跳將起來,迅速從脖子上掛著的黑色皮革包里取出一個“指虎” 套環,套在右手四指上,惡狠狠地朝著鐘洪濤撲了過來,拳打腳踢,一副拼命的架勢。
指虎堅硬無比,帶上它打擊力度猛增。鐘洪濤在閃躲避讓時,一不小心左胸挨了一擊,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難以忍受。
但鐘洪濤也被徹底激怒了,在迅速躲避的同時,瞅準陳欽城攻擊的空檔,一腳狠狠踹向陳欽城的襠部。這一腳正中要害,疼得陳欽城立刻倒地,雙手捂住襠部,“嗷嗷”大叫起來。
“別打了,別打了,我投降!”陳欽城再也無力掙扎,發出絕望的呼喊。
鐘洪濤迅速從腰間取出手銬,將自己與陳欽城的手腕拷在了一起。
制服了陳欽城后,鐘洪濤這才感到渾身疲憊不堪,仿佛被抽干了力氣,癱坐在地。
兩名乘警趕來時,激烈的打斗已然結束。他們見鐘洪濤的手腕已經和陳欽成的手腕拷在了一起,心里明白這是鐘洪濤為防止陳欽成逃脫而故意為之。
鐘洪濤和陳欽成二人都累得筋疲力盡。鐘洪濤的兩個鼻孔滿是血跡,也來不及擦拭,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陳欽城在一旁蜷縮著,左眼半閉,右眼腫脹得老高,滿臉沮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更新時間:2025-05-09 22:58: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