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暗殺危機，反殺破局

趙德燈籠上的朱砂符滲出血珠，我捏碎瓷瓶的瞬間翻身滾進河灘。

藥水腐蝕青石的滋滋聲里，腕間神紋突然燒得發亮——西南角槐樹第三根枝椏在動。

"趙大哥。"我咳著血沫撐起身子，袖中機關雀悄然張開鐵翼，"王先生有沒有告訴你..."話音未落猛地擲出三枚淬毒銀針，"我最討厭止疼散！"

他燈籠炸開的剎那，我踩著機關雀俯沖進河道。

腥臭的河水漫過傷口時，聽見背后傳來血肉墜地的悶響。

神紋在皮下游走如活物，將王霸天殘留的追蹤咒絞成金粉。

三更梆子敲到第二聲，我攀著濕滑的巖壁爬上岸。

青石板縫里嵌著半片槐葉，葉脈走向分明是千機閣密報——戌時三刻，東市胭脂鋪。

"太刻意了。"我碾碎葉片，望著月光在石板路上鋪開的銀霜。

左側屋檐第三塊瓦當不該積這么多露水，西街屠戶家的狗今夜異常安靜，而本該飄著杏花香的風里混著鐵銹味。

神紋突然在掌心凝成羅盤，指針直指街角那盞忽明忽暗的燈籠。

我裝作整理鬢發，銅鏡碎片里映出三個呼吸聲：屋頂的，地溝的，還有偽裝成更夫的。

當繡鞋踩上胭脂鋪門檻時，檐角銅鈴響了七下。

我盯著柜臺后新換的鮫綃帳，突然抓起兩盒螺黛砸向梁柱。

機關齒輪咬合的咔嗒聲里，十八枚透骨釘擦著耳畔釘入門板。

"血影大人。"我旋身避開第二波毒蒺藜，袖中機關絲纏住橫梁，"您布陣時不該用西涼產的朱砂——遇熱會變藍呢。"

帳幔轟然燃燒的瞬間，整間店鋪地板突然翻轉。

我借著神紋爆發的紅光看清陷阱全貌：三十六柄彎刀組成的天羅地網，每片刀刃都淬著噬魂散。

"破！"我咬破舌尖將血抹在神紋上，昨夜埋在胭脂鋪地窖的機關獸破土而出。

玄鐵鑄造的赑屃張開巨口，將漫天刀雨吞進腹中。

血影從梁上撲下來時，我拽斷頸間紅繩——沈燼送的墜子炸開成金色牢籠。

血影的黑袍在囚籠里燃燒，他喉嚨里發出蛇類般的嘶鳴："你什么時候..."

"從你模仿青崖的毒砂陣開始。"我踩碎他掉落的暗器囊，神紋正貪婪吞噬他身上的咒力，"你們總忘記我十六歲就拆遍了千機閣所有機關匣。"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窗紙時，赑屃已將店鋪恢復原狀。

我撿起血影掉落的青銅腰牌，背面蝕刻的歸墟圖騰正在滲血。

神紋突然劇烈震顫，某種熟悉的松香混著鐵銹味飄進鼻腔——和那晚沈燼頸間沾著血的味道一模一樣。

胭脂盒里的機關鼠突然集體轉向東南方，我捏碎最后半塊桂花糕，糖霜落在神紋上顯出沈氏家紋的輪廓。

瓦當上的露珠終于墜地，在青石板上敲出三長兩短的音節。

那是千機閣舊部聯絡的暗號，卻混著沈燼教我的逃生陣變調。

我望著街角蒸糕攤升起的白霧，突然輕笑出聲。

銅鍋里沸騰的糖漿正在羅盤表面凝固，凝成沈燼那柄從不離身的折扇形狀。

血影的尸身在晨霧里化作青煙，我彎腰去拾那封染血的信箋時，腕間神紋突然發出蜂鳴。

指尖觸到信紙的剎那，焦褐色的符文順著紙紋蛇行游走，胭脂鋪四角的銅鈴同時炸成齏粉。

"離字位坤紋......三陰鎖魂陣？"我捻起信箋對著日光細看，紙背透出的暗紋竟是千機閣獨門封印術。

余光瞥見柜臺銅鏡里自己的倒影，鬢邊不知何時粘了粒朱砂，正詭異地滲出墨綠色汁液。

信紙在掌心突然自燃，灰燼卻凝成三只血鴉撲向房梁。

我甩出袖中機關索纏住橫梁，借力翻上房梁時，看見那些燃燒的灰燼正沿著瓦縫拼湊出半幅輿圖——正是三日前我故意泄露給王霸天的假布防圖。

"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冷笑一聲，神紋驟然刺入房梁。

木質紋理中滲出黑血，昨夜布下的三十六枚透骨釘竟全部倒轉方向，釘頭上新淬的孔雀膽泛著幽藍光澤。

瓦片突然傳來細碎震動，我旋身將機關雀擲向東南角。

雀喙叼住的半片青瓦下，血色符文正順著晨露蜿蜒爬行，在房檐織成蛛網狀的咒印。

那些咒印紋路讓我想起上個月沈燼教我破譯的北淵古咒，尤其是尾端那個代表"囚"字的勾連筆觸。

指尖剛要觸到咒印中心，神紋突然在皮下擰成結。

記憶里沈燼執筆時小指微蜷的弧度與眼前符文重疊，他蘸著朱砂在宣紙上畫過的鎖龍印，此刻正在瓦當上滲出腥甜的鐵銹味。

"喀嚓。"

腳下房梁傳來細微裂響，我猛地后仰避開從地磚射出的銀針雨。

那些針尖刺入房梁的瞬間，整間胭脂鋪突然被濃霧籠罩。

霧氣中傳來熟悉的金絲楠木香氣——是王霸天書房那尊貔貅鎮紙的味道。

我扯斷腰間錦囊將藥粉撒向半空，熒光粉末映照出霧中密密麻麻的絲線。

每根絲線末端都系著只青銅鈴鐺，鈴舌上刻著歸墟水族的圖騰。

這分明是上巳節那日，我在沈燼書房見過的東海禁術"縛仙網"。

"?！?

最靠近鼻尖的鈴鐺突然無風自動，我反手用銅簪刺穿鈴身。

簪尖挑出的半片蛇鱗還帶著深海腥氣，鱗片邊緣卻烙著千機閣暗樁的梅花印。

這個印記，本該隨著三年前老閣主殯天而絕傳。

濃霧深處傳來梆子聲，比平日巡邏的更夫快了半拍。

我攥緊袖中沈燼送的鎏金扣——今晨他替我綰發時，這枚暗器曾擦過我耳垂——現在它正在掌心發燙，燙得像是要熔進神紋游走的軌跡里。

當第一縷陽光刺透濃霧時，我終于看清那些絲線最終匯聚的方向。

西北角第七片黛瓦下，半枚帶血的指印正緩緩浮現。

那拇指缺了半截的輪廓，與五年前給我送桂花糕的啞嬤嬤分毫不差。

"原來連您也......"我咽下喉間腥甜，神紋暴起刺入瓦片。

青黑色血液順著瓦當溝壑滴落，在晨光里凝成個扭曲的"囚"字。

這個字最后一筆的頓挫，與沈燼教我寫的婚書落款驚人相似。

遠處突然傳來犬吠，緊接著是整條街的狗同時狂嚎。

我躍上房頂時看見東市旗桿上的符幡無風自燃，火焰拼出的正是千機閣求援用的凰鳥紋——但尾羽多了一道本不該存在的分叉。

懷中的機關鼠突然集體轉向正北，它們啃咬我袖口的節奏，分明是沈燼昨夜在密室敲擊玉磬的旋律。

我望著逐漸消散的霧氣，突然發現自己的影子比往常多了條右手臂——那條多出來的手臂正指著西街當鋪的方向。

當鋪二樓窗欞的冰裂紋此刻正滲出朱砂，我數到第三十七道裂痕時，聽見自己后頸傳來紙張撕裂的脆響。

伸手摸到的卻不是皮膚，而是半張正在燃燒的符紙，符紙邊緣的鋸齒狀缺口，與血影腰牌上的歸墟圖騰完全吻合。

更新時間：2025-05-05 07:5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