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暗殺降臨,巧妙反殺
我跪坐在銅鏡前,指尖還沾著未干的金色血漬。
李玄機袖中竄出的黑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面銅鏡里蠕動的半張人臉正啃咬著我的神經。
腕間偽造的疤痕被燭淚鎖鏈燙得發紅,像條毒蛇在嘲笑我拙劣的偽裝。
窗臺星輝砂突然簌簌震動。
"青崖..."我猛地攥緊染血的傳訊符,荼蘼花半開半合的花苞硌得掌心生疼。
昨夜寒毒發作時打翻的藥罐還躺在墻角,烏木碎片里凝著幾滴偽裝成黑血的寒霜。
屏風后的更漏突然發出龜甲碎裂的脆響。
我佯裝咳嗽伏在案上,袖中暗扣的七枚冰針已沾滿金血。
銅鏡倒映著梁柱陰影——有道比夜色更濃稠的輪廓正在蠶食月光,血腥味裹著海藻泥的咸腥鉆進鼻腔。
是血影。
三日前趙德醉酒時說過,暗堂頂尖殺手殺人前會先讓獵物聞到故鄉的味道。
我盯著鏡中自己顫抖的肩頸,后頸北斗烙印突然灼燒起來,仿佛感應到同源的殺氣。
"大人要的燈油..."我顫巍巍起身去夠高處的青瓷瓶,故意露出脖頸要害。
腕間鎖鏈狀燭淚發出細碎碰撞聲,垂落的發絲掃過昨夜布置在博古架后的牽機線。
血腥味陡然濃烈。
破空聲襲來的剎那,我裝作被瓷瓶絆倒向前撲去。
利刃擦著后頸釘入墻面,刀柄綴著的鮫珠流蘇掃過我耳垂——果然是暗堂標配的泣血刃。
"癸亥年生的祭品都活不過月圓夜。"血影的聲音像是砂紙磨過生銹的鎖鏈。
他第二刀刺向我心口時,我順勢滾進提前撒滿星輝砂的八角陣眼。
機關樞紐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鳴。
"暗堂沒教過你?"我抹掉嘴角偽裝的黑血,指間金芒刺破偽造的病容:"殺蘇家人前,要先掀開棺材板看看——"
最后一字淹沒在突然倒轉的銅壺滴漏聲中。
血影腳下青磚裂開蛛網狀紋路,三十根浸泡過鳳凰血的牽機線同時繃直,將他黑袍釘成祭壇上掙扎的蝶。
月光突然變成粘稠的血色。
我踩著他胸口拔出冰針,針尖懸在他蠕動的命門穴上方:"告訴李玄機..."后頸烙印突然發出灼燒皮肉的滋滋聲,神紋之力在瞳孔炸開金紅焰火:"他養的狗該換換口味了——"
銅鏡轟然炸裂的瞬間,血影黑袍下突然鉆出數百條帶刺的觸須。
我早有預料地后仰,發間暗藏的十二枚孔雀翎精準切斷所有觸手連接點。
腥臭黏液噴濺在墻面,竟組成半幅殘缺的星圖。
"北斗倒懸..."我盯著星圖缺口處閃爍的紫微星,耳畔突然響起幼時母親哼唱的安魂曲。
腕間鎖鏈狀燭淚突然全部融化,在掌心凝成把刻滿神紋的短刃。
血影最后的嘶吼卡在喉間。
我旋身避開噴濺的毒血,短刃插進他后頸人臉張開的嘴巴。
整間屋子突然劇烈震顫,所有機關樞紐同時發出尖嘯,提前布置在房梁的九百枚淬毒暗器開始倒轉方向——
血影炸開的黑袍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我反手將短刃釘入地板裂縫。
窗外更漏徹底靜止的剎那,九百道寒光撕裂夜幕,帶著神紋金焰撲向符咒中心。
銅鏡碎片里映出我瘋狂上揚的嘴角,以及...符咒背后緩緩睜開的第三只豎瞳。
毒血濺在青磚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我踉蹌著扶住翻倒的博古架。
神紋金焰還纏繞在指尖,將滿地狼藉照得如同白晝。
血影炸開的碎肉正在急速碳化,那些觸須殘骸卻詭異地聚成北斗七星的形狀。
"咔嗒"
窗沿星輝砂突然凝結成霜,我反手將短刃甩向房梁。
青瓦縫隙里掉下半截焦黑的傳音蟲,蟲腹還鼓動著未消散的留影咒——果然有人監視。
掌心灼痛讓我清醒三分,連忙踢開腳邊染血的牽機線。
銅鏡碎片里那第三只豎瞳已經消失,只留下三道平行的裂痕。
我扯下發帶纏住滲金血的虎口,聽見院外竹梆子正敲到三更天。
來不及了。
指尖金焰掃過墻面,鳳凰血繪制的星圖頓時化作灰燼。
我抓起茶壺將涼透的苦丁茶潑向角落,被毒血腐蝕的地磚立即浮起層偽裝成青苔的薄膜——這是三日前從白璃那兒順來的化尸散。
"蘇姑娘?"
趙德的聲音混著藥草香飄進窗縫時,我正把最后一枚冰針刺入鎖骨。
劇痛讓眼前炸開血色星辰,剛剛催動神紋的經脈總算恢復平靜。
鏡中少女蒼白著臉縮在墻角,連顫抖的睫毛都透著驚魂未定。
木門"吱呀"推開帶進夜風。
"這是..."趙德的藥鋤磕在門檻上。
他灰白眉毛抖得像受驚的蠶,目光掃過滿地碎瓷和翻倒的燭臺,最后定格在我脖頸滲血的紗布。
我裹緊外衫往后縮,袖中暗扣的傳訊符已經沾了金血:"方才窗邊躥過黑貓..."
"血影來過了?"他突然蹲下身,枯樹枝似的手指抹過窗臺。
那里有道我用牽機線劃出的暗痕,正巧是暗堂殺手的聯絡標記。
燭火"噼啪"爆了個燈花。
我盯著他腰間新換的翡翠煙桿,那上面纏著鮫絲編的穗子——和血影刀柄上的一模一樣。
喉間忽然泛起腥甜,昨夜偷換的機密卷軸還在床板夾層里發燙。
"趙管事說笑呢。"我咳嗽著往炭盆邊蹭,繡鞋故意踩碎半塊帶血的青瓦,"這等大人物怎會來殺我個煎藥的..."
話音未落,他忽然抓起我手腕。
腕間偽造的疤痕還在滲血,昨夜用朱砂混著寒毒調制的顏料卻開始凝固。
趙德布滿老繭的拇指按在脈搏處,我立刻讓神紋之力在肺經穴竄動兩下——脈象頓時虛浮如將死之人。
"上面最近丟了要緊物件。"他松手時往我掌心塞了塊暖玉,玉上"千機"二字硌得我心頭一跳,"蘇姑娘夜里煎藥,可聽見什么動靜?"
窗外傳來竹葉沙沙響。
我捏著暖玉指向藥柜,那里藏著血影半截未燒盡的衣角:"倒是瞧見只烏鴉撞進丹爐..."話沒說完,西南角突然傳來瓦片落地的脆響。
趙德渾濁的眼珠閃過精光,藥鋤在地上劃出北斗七星的軌跡。
我裹著毯子瑟瑟發抖,余光瞥見他袖口沾著的海藻泥——和血影身上的咸腥一模一樣。
"今夜叨擾了。"他起身時"不小心"踢翻炭盆,火星子濺到我裙擺上燒出個窟窿。
焦糊味里混著極淡的龍涎香,那是魔宗長老們最愛的熏香。
我縮在陰影里看他背影融入夜色,掌心暖玉突然裂開道細縫。
金血滲進裂縫的剎那,玉中浮出半張星圖——竟與血影死前黏液繪制的圖案完全吻合。
更漏又開始滴水時,我掀開床板摸到卷軸。
羊皮紙上朱砂寫就的"誅神陣"三字正在褪色,陣眼處標著的雪山坐標,分明是我蘇氏祖祠所在。
瓦當上傳來三長兩短的叩擊聲,是青崖的暗號。
我把暖玉碎片塞進裝寒霜的瓷瓶,突然發現瓶底映著抹血痕——方才處理現場時,有塊帶血的銅鏡碎片卡在窗縫沒清理干凈。
夜風卷著枯葉拍打窗紙,我盯著瓷瓶里晃動的血影,突然想起趙德轉身前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藥鋤劃過的地磚縫隙中,隱約露出半片閃著金光的魚鱗——那是三日前我潛入機密庫時,不小心刮掉的裙擺繡紋。
更新時間:2025-05-05 07:5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