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險中脫困,投身敵營
冰面在我掌心裂開蛛網紋路,那些篆字像活過來的蜈蚣往皮肉里鉆。
我扯下腰間玉玦在冰上一磕,金霧突然凝成細針扎進神紋——這具身體果然開始適應上古之力了。
"轟!"
穹頂整塊玄冰砸下來時,我正踩著《千機譜》殘頁滑向東南角。
碎冰擦過耳垂的剎那,突然看清石壁上褪色的朱砂箭頭——二十年前青崖教我認的傀儡暗記。
"喀啦!"左肩撞上凸起的冰棱,血腥味混著金霧鉆進鼻腔。
我反手將沾血的殘頁拍在冰箭所指的凹槽,整面冰墻突然裂成齏粉,露出后面蜿蜒向上的石階。
那些漆黑黏液像被燙到的蛇群,爭先恐后縮回地縫。
磷火在頭頂炸成星子,我攥著玉玦碎片割破掌心。
鮮血滴在神紋圖騰的瞬間,整條脊椎仿佛被灌入熔巖——原來這才是涅槃二字的解法。
"少主當心!"
石階盡頭傳來人聲時,我正伏在最后三級臺階喘氣。
指尖摳進石縫里剮出血痕,新生的神紋脈絡在皮下突突跳動,像要撕開這層偽裝了十五年的病弱皮囊。
身后傳來冰窟徹底坍塌的悶響,我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痂。
晨霧里浮著熟悉的伽藍香,是北淵魔宗哨塔慣用的迷魂煙——這暗道竟直通他們西境大營。
"誰在那里!"
玄鐵鎖鏈破空聲貼著耳際擦過,我任由發簪墜地,就勢滾進泥潭。
掌心傷口蹭過腐葉時故意多沾些腥臭,抬頭已是泫然欲泣的模樣:"仙長救命..."
兩個魔宗弟子舉著火把逼近,玄袍上饕餮紋在晨曦里泛著血光。
年長那個用劍鞘挑起我下巴時,我瑟縮著露出脖頸——那里還留著今早用胭脂畫的淤痕。
"蘇氏余孽?"年輕弟子突然盯著我腰間驚呼。
半截玉玦從撕破的衣擺垂下,沾血的"燼"字在朝陽下泛著妖異的紅——昨夜故意沒擦凈《千機譜》殘頁的朱砂。
年長者突然捏訣,我忍著神識被刺探的劇痛,讓丹田那股新融合的力量偽裝成煉氣期波動。
果然聽見他嗤笑:"經脈淤塞的廢物,倒是生得..."
我適時暈倒在泥水里,任他們拖拽著往營地方向去。
后頸傳來鐵鏈烙燙的刺痛,是魔宗用來標記俘虜的黥印。
神紋在脊背發燙,悄悄吞噬著侵入體內的禁制——沈燼,這份見面禮你可要接穩了。
遠處哨塔傳來三聲梆子響,晨霧里飄來伽藍香混著血腥的味道。
我蜷縮在囚車角落,用沾著泥漿的手指在車板劃拉。
冰窟里沒看完的"涅槃弒神"四字在腦海翻涌,而此刻指尖無意識寫出的,卻是祠堂地磚上殘缺的第六個字——
那筆鋒凌厲的"燼"字,正與沈少主腰牌上的族徽嚴絲合縫。
我蜷在囚車角落數著梆子聲,泥水順著發梢滴在鎖骨處結成冰碴。
遠處傳來鐵器相撞的脆響,混著幾聲模糊的獸吼——是魔宗馴養的噬魂獸在嗅探生人氣息。
指尖掐進掌心血痂,昨夜冰窟里《千機譜》殘頁的內容在腦中重演。
當第三隊巡邏兵經過時,我猛地咬破舌尖,讓丹田那團熔巖般的神紋之力倒灌經脈。
"嘔——"
守衛掀開囚車帷幔時,我正伏在草席上咳得撕心裂肺。
摻了朱砂的淤血濺在玄鐵柵欄上,滋滋冒著黑煙——足夠讓這些煉氣期弟子相信是寒毒發作。
"晦氣!"年輕守衛甩著被腐蝕的袖口后退,"趙管事說得對,這病秧子活不過今晚。"
我垂著頭任他們拖拽,后頸黥印在雪地里拖出蜿蜒血痕。
經過西側營帳時突然嗅到焦糊味,余光瞥見兩個雜役正往火堆里扔染血的繃帶——是給刑堂試藥人用的赤焰草灰。
"仙長..."我忽然扯住年長守衛的袍角,故意讓腕間青紫掐痕暴露在月光下,"我愿試藥..."
戌時三刻,我蜷在刑堂地牢的草墊上數螞蟻。
隔壁囚室的老嫗已經咳了半宿,她指甲縫里嵌著的玄鐵屑在黑暗中泛著藍光——三日前被淘汰的機關匠人。
當子時的梆子敲響第七下,我翻身壓住草墊下新畫的陣圖。
神紋在脊背灼燒,將白日偷藏的赤焰草灰煉化成七根金針。
隔壁突然傳來重物墜地聲,老嫗的咳嗽變成了漏氣的風箱。
"丫頭..."枯爪從柵欄縫隙伸來,指尖還沾著機關齒輪的潤滑油,"北淵的機關樞...咳咳...要逆推三格才能..."
我猛地攥住她的手,神紋之力順著血脈灌入她心脈。
老嫗渾濁的眼珠突然泛起金芒,又在轉瞬熄滅成死灰。
她最后在我掌心劃出的,是半枚饕餮圖騰。
卯時初刻,刑堂大門轟然洞開。
趙德帶著兩個藥童進來時,我正用草莖蘸血畫陣圖。
昨夜老嫗的尸體已被拖走,青石板縫隙里還粘著半片帶齒輪壓痕的皮肉。
"你就是那個自薦試藥的?"趙德的鹿皮靴碾過我昨夜畫的陣圖,靴底沾著的雪水暈開了血跡。
我瑟縮著往后躲,讓鎖骨處的偽毒斑恰到好處地顯露在晨光里。
"叫什么?"
"阿寧。"我掐著嗓子學白璃撒嬌時的聲調,"散修阿寧。"
趙德的鷹鉤鼻幾乎戳到我額前,他腰間掛著的青銅羅盤突然瘋狂轉動。
我屏息讓神紋之力裹住丹田,腕間偽裝的煉氣期靈脈適時地泛起青灰色。
"昨日冰淵震動時你在哪?"
"在...在采雪蓮。"我抖著手解開包袱,故意讓兩株染毒的冰魄草滾落在地。
這是今晨用老嫗留下的齒輪從藥童那兒換的,莖葉還沾著西境特有的紅苔蘚。
羅盤指針突然停滯在"兇"位。
趙德正要開口,東南角突然炸開驚雷般的轟鳴。
整座地牢劇烈搖晃,墻縫里簌簌落下帶著鐵銹味的黑灰——是機關樞爆炸的味道。
"看好她!"趙德踹翻藥簍沖出去,青銅羅盤撞在門框上迸出火星。
我蜷縮在墻角數震感,第三次余波傳來時,袖中金針已經撬開腳鐐的暗扣。
當啷啷——
走廊盡頭傳來齒輪卡死的異響,那聲音像是千機閣舊年打造的連環鎖弩。
我貼著墻根挪到柵欄邊,突然看見爆裂的機關殘片上,有道嶄新的斬痕劈開了饕餮圖騰。
那劍痕邊緣泛著霜花,與三年前沈燼在我窗欞上留下的冰裂紋一模一樣。
更新時間:2025-05-05 07:5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