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解機關，初獲信任

我舔了舔后槽牙沾著的鐵銹渣，喉嚨里還梗著地牢陰濕的霉味。

趙德拎著我的后領往爆炸處拖時，腳鐐的暗扣硌得腳踝生疼——這老狐貍特意換了三重禁制，鎖鏈上還涂著能蝕穿金丹修士皮膚的鴆羽汁。

"東南樞機閣。"我盯著廊柱上剝落的彩漆，指甲掐進掌心。

三年前父親就是在這里教我辨認八方鎖扣，那些鎏金齒輪如今正冒著焦煙斜插在雪地里。

孫小虎一腳踢開崩裂的青銅齒輪，劍穗上墜著的銀鈴晃得人眼暈："這不是采雪蓮的陸姑娘么？

當心機關碎片劃破你的粗布衣裳。"

二十三個破損節點在視網膜上燒出淡金色的脈絡，我數著三丈外主齒輪缺失的齒數，神紋在丹田處突突跳動。

趙德突然將羅盤貼在我滲血的腕脈上，涼意順著脊柱竄上來——他袖口沾著的紅苔蘚粉末，正是我今晨特意抹在冰魄草莖葉上的。

"乾坤位倒轉三次。"我蹲下身，借著拍打裙擺積雪的姿勢，將袖中金針戳進地磚縫隙。

機關陣核心突然發出困獸般的嗡鳴，十七枚懸空的齒輪同時震顫，在雪地上投出千機閣暗樁才會用的梅花印。

沈燼當年在蘇家別院破陣時，也是這樣用劍風激起滿地碎瓊亂玉。

我抹掉睫毛上的冰晶，指尖沿著陣紋走勢輕點："勞駕，把震位第三枚齒輪順時針轉半周。"

"你當這是孩童的九連環？"孫小虎劍鞘重重磕在青銅柱上，震落簌簌雪塊。

我盯著他劍柄處新纏的鮫綃——那分明是上個月被劫的蘇家商隊貨品，齒間血腥味又濃了幾分。

趙德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陣眼石上，青灰色靈脈被逼得泛起妖異的紅。

當神紋之力順著陣紋爬滿整個機關臺，那些焦黑的齒輪突然像被注入了活物，咔噠咔噠地重新咬合起來。

"坎水位填三顆靈石。"我佯裝踉蹌扶住灼燙的青銅柱，借著袖口遮掩將金針釘入暗槽。

地面突然裂開蛛網狀的冰紋，與三日前我在沈燼衣襟瞥見的霜花印記完美重合。

孫小虎突然嗤笑出聲："要不要給陸姑娘備個火盆？

省得等會陣毀人亡時凍僵了跑不動。"他故意用劍尖挑起我散落的發絲，卻沒注意到我藏在雪堆里的右腳，正踩著當年父親教我破陣時留下的暗樁。

當最后一道符文在神紋催動下亮起幽藍光芒，我聽見機關樞深處傳來熟悉的機括聲——那是千機閣嫡系血脈才能觸發的凰鳴。

趙德盯著重新運轉的靈氣流，瞳孔里映出我袖中若隱若現的金針排列，恰好是蘇家秘傳的二十八宿方位。

孫小虎的劍穗銀鈴還在我耳畔晃蕩，那聲嗤笑混著機關陣重啟的轟鳴聲，倒像是給這場戲搭了臺好鑼鼓。

我垂眼盯著冰紋里映出的扭曲人影，神紋在血脈里燒得愈發歡實——父親當年說得沒錯，蘇家人天生就該和這些鐵疙瘩共舞。

"陸姑娘抖得這般厲害，莫不是要跳祈神舞？"孫小虎的劍尖擦過我耳后，削斷幾縷沾著冰碴子的碎發。

我故意讓喉頭發出細弱的嗚咽，指尖卻借著寬袖遮掩，將三日前浸過鴆羽汁的金針彈進震位齒輪的軸心。

青銅柱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二十八宿方位同時迸出幽藍火光。

那些被孫小虎踢散的齒輪碎片竟凌空懸浮，拼成半幅殘缺的星圖——正是我昨夜用金針在雪地上勾畫的軌跡。

"坎水位！"趙德突然暴喝，手里羅盤指針瘋轉著指向我腳底。

老狐貍終于發現雪堆下埋著的冰魄草汁正順著陣紋蔓延，可惜他袖口沾著的紅苔蘚粉末，早被我引來的穿堂風送進了陣眼。

我佯裝驚慌踉蹌，繡鞋尖精準踢中暗樁。

機關樞深處爆出七聲鳳鳴，震得孫小虎劍柄上的鮫綃應聲而裂。

當最后一道金紋爬上青銅柱頂，那些焦黑齒輪突然咬合成凰鳥展翅的模樣，翅尖正對著趙德藏著密信的暗格方向。

"這...這是千機..."孫小虎的劍哐當砸在雪地里，他盯著我袖口無意間露出的金針排列，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鵪鶉。

我知道他認出了蘇家暗樁的梅花印，畢竟三日前他截殺商隊時，那批貨箱封蠟上全烙著同樣的紋樣。

趙德枯樹皮似的老臉突然綻出笑紋，攥著我腕子的力道卻更狠了三分："陸姑娘好精巧的手法，倒讓我想起二十年前..."他指尖擦過我刻意留在陣眼石的傷痕，那處傷口邊緣的灼痕，正是蘇家秘傳的火云訣才能留下的印記。

我適時讓眼眶泛起水霧，瑟縮著抽回手："管事謬贊了，這些不過是逃難時跟老匠人學的野路子。"袖中暗袋里，剛從青銅柱暗格里摸到的玄鐵鑰匙正貼著皮膚發燙，那上面還沾著趙德今早喝的云霧茶香。

當機關陣徹底歸于沉寂時，西北角的雪松突然無風自動。

我借著整理鬢發的動作偏頭望去，瞥見青崖慣用的翠羽鏢正釘在樹梢——那小子總算沒把我的冰魄草全拿去泡酒。

"從今日起，你跟著機關房做事。"趙德甩給我塊烏木腰牌，牌面陰刻的饕餮紋下藏著半枚血色指印。

我撲通跪在雪地里謝恩，后槽牙卻死死咬住舌尖。

三年前母親被拖進地牢時，那幫雜碎腰間晃的就是這種浸過尸油的牌子。

孫小虎蹲下來幫我撿散落的金針，劍柄上新纏的鮫綃泛著不自然的青灰——果然用了我下在井水里的離魂散。

他手指突然抽搐著縮回去，我抬頭撞見他驚疑不定的眼神，故意讓神紋之力在頸側燒出點嫣紅。

暮色染紅飛檐時，我正蹲在機關房角落給齒輪涂松油。

窗縫里漏進的風突然裹了絲龍涎香，案頭的燭火齊刷刷矮了半寸。

門外傳來趙德難得恭敬的聲氣："李先生，這邊請..."

銅門軸轉動的吱呀聲碾過我脊背，青崖昨日偷塞給我的紙條突然在掌心發燙——那上面歪歪扭扭寫著"李玄機擅觀骨術"。

我數著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將最后一滴松油滴在齒輪的缺口處，那里藏著沈燼當年教我刻的逆鱗紋。

更新時間：2025-05-05 07:51: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