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的螢火

分不清他眼里是真情還是假意。堂姐孩子的滿月宴上，

我魔怔般拉著堂姐訴苦：“周陽爸媽太不容易了，他爸腰傷都是干活累的...”“小滿！

”母親突然從身后拽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我的肉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我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甩開母親的手：“媽！你怎么這么冷血？

”滿月宴的紅色燈籠在頭頂搖晃，投下的光影像血一樣潑在母親臉上。她嘴唇顫抖著，

最后只擠出一句：“我女兒中邪了。”從堂姐家離開回到家后，家里的空氣凝固得像塊冰，

安靜的只有墻上鬧鐘的“滴答”聲。媽媽始終沒把堂姐家的事告訴爸爸。廚房里，

爸爸正蹲在地上給剛宰的雞拔毛，滾燙的開水在盆里冒著白氣。

他粗糙的手指沾滿雞毛和血漬，抬頭沖我笑：“今晚燉湯給你補補?！蔽以诩掖藘商?，

終于還是沒忍住。飯桌上，我放下筷子：“爸，媽，

我想和周陽結婚...他父母真的不容易...”爸爸的筷子“啪”地掉在桌上。

他看向媽媽，媽媽這才紅著眼睛，把滿月宴上的事說了出來?！八沂裁礂l件？！

”爸爸突然拍桌而起，震得碗里的雞湯灑了一桌，“我和你媽拼死拼活供你讀書，

不是讓你去跳火坑的！”他的眼睛瞪得通紅，脖子上青筋暴起，“除非他在城里全款買房！

不然你想嫁，就等我死了再嫁！”我被罵得渾身發抖，眼淚模糊了視線，

卻還是執拗地沖回臥室，“砰”地反鎖了房門。爸爸的罵聲透過門板傳來，

像鈍刀一樣割著我的耳膜。渾渾噩噩睡了一夜，第二天天沒亮，

我就悄悄叫隔壁阿弟用摩托車把我送到了公交車站。回到出租屋，我顫抖著撥通周陽的電話。

他在那頭輕聲安慰：“別怕，我們一起努力。你的公積金加上我的，我們一定能買上房的。

”電話這頭，我望著窗外的霓虹燈，突然想起離家時，

媽媽塞在我包里的那罐腌蘿卜——那是用去年秋天收的蘿卜做的，封存了一整個冬天的味道。

周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刻意的溫柔：“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