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紅樓再夢 柯元華; 編;溢濱 515531 字 2025-05-04 04: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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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葫蘆僧獄中收義女

稻香村夢里救鶯兒

曾經做過“葫蘆僧”的薛沙,從小父母雙亡,孤苦無依,八歲被堂叔送到葫蘆廟做小和尚,一生受盡苦難,道路十分坎坷,從來被人瞧不起,更無人跪過他,今天有人跪在面前,說等來生做他女兒!因而他高興得不得了,激動得熱淚盈眶地說:“不要來生,就是今天收你為女兒!不知意下如何?”

薛氏的命運與薛沙相似,也是舉目無親,當聽到老人愿收她為女兒,心中激動非常!她急忙再次跪地,俯身三叩首,說:“父親在上!請受女兒三拜!祝父親貴體康泰!”

“女兒不必拘禮!快起來,快起來!”老人高興得手舞足蹈。薛氏也立刻面露喜色地再次將銀子遞出,說:“這點碎銀是我多年的積蓄,留著也沒有用,請拿去給我買塊墳地?!?/p>

“女兒留著,女兒留著!為父決不要你的銀子?!睘榱税参克?,薛沙接著說,“女兒不必如此絕望!我看此案可翻,此冤可伸,定能平反昭雪的?!?/p>

身在絕境之中的她,似乎被義父的一句慰語,喚活了將死的心靈,開始看到了希望、見著了曙光,萌發求生的欲望,眼神里閃露出求救的信號,于是說:“只有求父親來伸女兒的不明不白之冤,救女兒危在旦夕之命,想必父親有辦法拯救女兒出獄!”

“請女兒放心,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可想?!毖ι忱^續寬慰說。薛氏的哀求給了他莫大的責任心和驅動力,他緊蹙眉頭在牢外走來走去,突然想到什么,忙問:“你剛才說主人姓薛的,你的主人是誰?”

“我的主人就是榮國府的薛寶釵,我是她的丫頭,名叫鶯兒?!?/p>

“你為何從榮國府中走出,難道你犯了什么錯,被主人驅逐出來?”

“不是的,不是的!主人對我很好,情同母女!我是偷偷出來的?!?/p>

“這就奇了!她的兒子你怎么不認識呢?”

“怎么會不認識,是我一手把他帶養大的,我似養母,他把我當親娘一般?!?/p>

“既然認識,那天審堂時你沒有看見?沒有看清坐在堂上的便是賈桂?”

“那天我不敢抬頭,沒有舉目,也許他當了官變化太大。真是賈桂?”

“沒有錯,肯定錯不了。因為他到任不到半年!”

講到賈桂,鶯兒仿佛可以馬上出獄似的,臉上露出了希望的笑容,說:“煩勞父親速把女兒的冤情稟報桂哥兒,待女兒出獄后……”

“不要說了,為父即刻就去,即刻就去!”薛沙說后就走。這時紅日已經西沉,夜幕即將降臨,父女倆依依不舍地揮手告別。

三九隆冬,北國銀裝素裹,江南仍郁郁蔥蔥。吳江縣衙花圃內的秋菊剛剛凋謝,臘梅和山茶正含苞欲放,已經透發出陣陣芬芳。

賈知縣用過晚飯后,滿面春風地走進書房,隨手撿起他已經看過多遍的江蘇省巡撫頒發的《嘉獎令》,嘉獎吳江新任知縣賈桂及時、準確地偵破和審理了薛氏謀殺一案。他坐在躺椅上看了又看,神色飛揚地作了首七言絕句:

今冬白雪晚來遲,遇卻飛黃騰達時。

喜閱巡臺嘉獎令,鴻鵠志遠上天知。

自從審理薛氏一案后,賈桂受到了上司的表彰和百姓的贊許。他因年少氣盛,自視甚高,感覺前景一片光明,遂做起了飛黃騰達的升官夢。這時,管門的薛沙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向賈知縣行個大禮,說:“賈大人,我的女兒受了天大的冤枉,請大人給我伸冤昭雪!”

此時的賈桂心情最佳,笑著說:“你在開玩笑吧,你從未結過婚,哪來的女兒?”

“是剛才收認的義女。”薛沙認真地說。

“好啊,祝賀你!坐下來說吧,有什么冤枉,慢慢講來。”賈桂蹺起二郎腿說,“只要在本縣權力范圍內,她犯的什么罪呢?”

“說她犯殺人罪?!毖ι痴f。

“哦!說她殺了什么人?”賈桂問。

“說她毒死丈夫!”薛沙如實地說。

“是哪里審的案?”賈桂感興趣地問。

“在本縣,是賈大人您親自審的案?!毖ι陈曇羝偷卣f。

“你說的就是薛氏嗎?”賈桂問。

“是的,就是她?!毖ι趁鞔_回答。

“亂彈琴,豈有此理,你黃湯灌多了?!辟Z知縣輕蔑地說。

“我是認真的,不但沒有喝酒,連晚飯都沒有吃。”薛沙說。

“此案本縣審得清清楚楚,斷得明明白白,證據確確鑿鑿,況且她本人也供認不諱了。不許你胡言亂語!”賈知縣警告道。

“請大人息怒,此案實屬冤枉!請容許我冒昧地問,大人可知薛氏的真名實姓嗎?”薛沙從容自若地說。

“好大的膽子,膽敢問起本縣來。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賈桂裝腔作勢地反問。

“小人不敢,容小人稟告,她名叫鶯兒?!毖ι承那槌林氐卣f。

“鶯兒……”聽到鶯兒,賈桂心里一驚。他想起那天審案時,怪不得覺得她的模樣很像鶯兒,講話的聲音也似鶯兒。他立刻從躺椅中站起,在房內走來踱去地轉了好幾個圈子后,問,“這是真的嗎?”

“千真萬確?!毖ι晨隙ǖ卣f。

“何以見得?”賈桂嚴肅地問。

“是她親口告訴我的?!毖ι巢患偎妓鞯卣f。

“她怎么說?她說什么?”賈桂焦急地問。

“她說是榮國府的丫鬟,名叫鶯兒?!毖ι巢换挪幻Φ卮稹?/p>

“她怎么變成了薛氏呢?”賈桂不解地問。

“因為她的主人姓薛,所以她更姓為薛?!毖ι痴f明。

“她說主人是誰?”賈桂進一步問。

“她的主人就是大人的母親?!毖ι痴f。

“她還說些什么?”賈桂深入地問。

“她說,桂哥與她同睡八年,她視桂哥勝如親生。”薛沙說。

“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呀!”賈桂深感內疚地說。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薛沙解釋說。

“不要再說了!”賈桂知道薛氏便是鶯兒了。惻隱之心人人皆有,他感到不安和懊悔,悔自己太大意了,悔不該當初不按審案程序進行,不應該不問她的姓名、年齡、出身和籍貫等,也沒有叫她抬頭,所以釀成難以挽回的嚴重后果。此時,他思緒混亂地自言自語:“這怎么辦好?這叫我怎么辦好呢?”

薛沙認為知縣大人知道薛氏就是鶯兒了,何愁女兒的冤案不能昭雪!于是理直氣壯地說:“這有何難?為民伸冤,是做官的天職。不冤枉好人、不放過壞人是斷案的準則,也是做人的良心。有錯必糾、有過必改、有冤必伸是理所當然的,我看此案可以重審吧?!?/p>

賈桂也認為薛沙的話有道理,便點頭說:“你講得也有道理,不過……”

正在這時,外面走進一個書吏來,呈上蓋有官印的公文,說:“剛才蘇州府送來緊急機要文書,本職特來呈送大人閱覽?!?/p>

賈桂接過一看,是刑部批文,文中明確授權吳江縣將謀害親夫的罪犯薛氏就地處斬。站在旁邊的薛老頭偷眼斜視,雖然沒有看清全文,已經了解了大概。

“本縣知道了,你可回去了?!敝h打發書吏走后,再拿公文重新細看一遍,隨即兩手發抖,面色發青。薛沙目不轉睛地盯著賈桂,對他的動作和表情都看得明明白白??墒抢项^心里卻七上八下,企盼著他作出理智的選擇。

兩人同時陷入沉思之中,一時屋里寂靜無聲,尤其是賈桂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將要斬首的是親如母親的人,既然薛氏就是鶯兒,不言而喻,這是一樁冤案了,應當義無反顧地糾正自己的失誤,給予平反昭雪。他正在思考怎樣重審此案時,忽然看到案頭上放著的《嘉獎令》和“飛黃騰達”詩。他想:如果給鶯兒平了反,自己的面子坍塌到何等地步,更重要的是上司如何看待?刑部公文又怎可收回?說不定這頂烏紗帽也難保了!

面對升官與貶職、贊譽與責備、親情與私利,賈桂思緒如麻,感到十分棘手和不安。他臉面繃得很緊,露出異常的冷靜、老辣和詭譎。他搖了搖頭,咬了咬牙,仿佛瞬間變成了另一個人,狠狠地擊了一下桌子,自言自語:“就這樣辦,別無選擇!只有這么辦了!”

站在旁邊的薛沙,對賈桂的變色看得十分清楚,心感萬分焦急、不安和惶恐,預感到女兒的命運非常兇險??墒撬€是據理力爭道:“賈大人,有冤必伸、有錯必糾,是做官的基本道德,為民伸冤,不可猶豫。鶯兒在獄中受盡煎熬,企盼著早日洗雪冤屈??!”

“本縣早已斷明,況且她也招了供、畫了押。殺人償命,這是王法,是天理。王法條條,天理昭昭,豈容徇私枉法!”賈桂堂而皇之地打了幾句官腔后,手指薛沙,說,“不許你胡言亂語、造謠惑眾,更不容你為殺人犯鳴冤叫屈!若在外面說出半句流言,本縣執法如山,就要依法辦你!”

身受賈雨村之苦的薛沙,沒有忘記前車之鑒,知道鶯兒的冤枉不但不能昭雪,還有可能給自己招來禍災。但他想到自己清白無辜的義女,蒙此天大奇冤,就是再次受苦受難也在所不惜,反正自己是六十歲的人了,就是拿自己的命換女兒的命也值得,因而理直氣壯地說:“賈大人,鶯兒聽到大人在吳江做官,她心里十分高興,認為你會馬上給她平反昭雪。況且她是被冤枉的,又是您的親人,她是有恩于你賈府、有恩于您的人啊!”他邊說邊從衣袋里取出她的血書狀紙,說:“這是鶯兒用內衣和血寫成的伸冤狀紙,大人請審視!”

“誰要看她這些胡言亂語的東西。”此時的賈桂根本聽不進薛沙的忠告,反而認為他多管閑事、礙手礙腳,不但不接不看血書狀,還裝腔作勢地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她是我家的仆人,就是親母也一樣,殺人必須償命,本縣決不姑息。何容你多言,若再多講一句,就要定你與殺人犯有牽連和同流合污之罪??茨隳昀?,暫不定你罪,快給我滾!”

薛沙是歷盡坎坷的人,深知官場險惡,知道有的人一旦利欲熏心、官迷心竅,就會忘卻基本的道義和良心,什么歹事、惡事都能做得出來。他知道多說無益,只會更糟,還是快走為上。

薛沙走出門外,感覺月色無光、星斗晦暗。他仰天長嘆:“天??!蒼天有眼,救救受苦受難、含冤遭屈的好人呀!”

說也奇怪,薛沙猛然看到蘇州方向星空突然影現一束閃光,仿佛祥云從天而降。此時此刻,他想起了前任吳江知縣、現任蘇州知府的賈蘭。賈蘭在吳江任職期間,為官清正廉潔、辦事公道,為吳江百姓做了許多好事,深受民眾擁戴。

薛沙知道賈蘭是賈桂的上司,又是他的兄長,也是鶯兒的主人。想來只有賈蘭才有可能救得了女兒性命!救人性命,刻不容緩,于是他就急匆匆地向蘇州府奔去。

三九嚴寒的夜晚,北風呼呼,寒氣冽冽。他空著肚子,頂著寒風,竭盡全力地連走帶跑,趕到蘇州府衙時,已是雞啼兩遍、更打四鼓了。可是蘇州府衙大門緊閉。走得汗濕衣褲的他,一停下來,就全身冰冷,心里發抖。這時,街上做生意的人開始走動,府衙斜對門一間早吃店開始生火,他便走到店前取暖。店家見其神態緊張,想必有急事,于是問:“老伯,天氣這么冷,你這么早到此有急事嗎?”

“有急事,是人命關天的大事。”薛沙接著簡要地講述了女兒含冤的情況。好心的店家告訴他:“半年前,賈知府的母親李太太來到蘇州,因為府里房子有限,現在租住在府后巷七十七號,你可去找李太太說說,可能有用?!?/p>

“謝謝!謝謝你的指點!”薛沙忙謝了店家,就急匆匆向李氏住處走去。

“稻香村”既是李紈的大觀園居所,也成了她雅號。她因久居京城,早就想到江南看看,得知兒子榮升為蘇州知府,便前來蘇州,想住上一年半載。她到此半年來,與兒媳婦和孫男孫女們看遍了蘇州園林,飽覽了太湖風光,享受著天倫之樂。她雖然玩得開心、吃得滿意,可是心中老是牽掛著老親舊友,特別是日夜惦念著鶯兒。

李紈對鶯兒感情頗深,因看她忠誠老實、手腳勤快、心地善良、人又乖巧。她在帶養賈桂的同時,把李紈的家務全給包下了。由于李紈患有風痛癥,不能洗水,全家人的衣服都由她來洗滌,所以李紈十分疼愛她,把她當作女兒一般看待,還教她讀書識字。去年端陽節下午,李紈關心地說:“你十歲來到我們家,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現在桂兒也長大,明年秋天可去應試了,我想給你找個婆家,尋個好男人,使你有個好歸宿。”

當時她只是紅著臉,一話未說。第二天,忽然鶯兒不見了。此事使李紈非常內疚和不安,這次到蘇州另一個目的,就是打聽她的下落。

在姑蘇半年來,她未能聽到鶯兒的任何消息,因而常想得夜不能寐。那夜待到雞啼二遍后,她才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朦朧中看見鶯兒蓬頭散發地走來,臉色憔悴。鶯兒淚流滿面地說:“太太,我受了天大的冤枉,被關押在死囚牢里,命在旦夕!求你救救我,只有你能夠救得了我。”

李紈忙伸手拉住她,說:“鶯兒,我找你找得好苦呀!快過來,我來救你!”忽然聽見門外有人敲門高喊:“李太太在家嗎?我有急事要稟報太太!”喊聲驚醒了她的噩夢。

從夢魘中醒來的李氏,意識到將有什么急事要發生,就慌忙吩咐家人開門,自己立刻披衣起床。她走到客廳,見一老人蓬頭垢面,戰戰兢兢,就問:“請問老伯,有什么要緊的事?”

薛沙見問,知道這位定是李太太了,忙跪下磕頭,說:“太太在上,受小民一拜?!?/p>

“請起,老伯請起,請坐請坐!有事慢慢說,這么早來找我,有何急事?”

“小民連夜從吳江縣跑來,是為鶯兒喊冤的?!?/p>

“鶯兒!哪個鶯兒?她做什么的?”

“就是你們家的丫鬟。”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家的人?”

“是鶯兒她告訴我的?!?/p>

“她現在何處?有何冤枉?”

“在吳江縣死囚牢里?!?/p>

“她犯的什么罪?難道是殺了人?不會的,她不會殺人的。”

“是說她殺了人,定她殺人罪?!?/p>

“怎么可能呢?說她殺了什么人?”

“說她謀害丈夫?!?/p>

“她有男人了?她嫁人了?”

“沒有,沒有,是嫁禍于她的?!?/p>

“此案是哪里審的?”

“是吳江縣賈桂知縣審的?!?/p>

“這就不對了,桂兒視鶯兒如母親,怎么會冤枉她呢?一定是搞錯了?!崩钍蠌募鞭D緩地說,“請勿著急。”

“命危旦夕,怎么不急!”薛沙神色緊張地說。

“難道馬上就要綁赴刑場,殺頭問斬?”李紈不慌不忙地說。

“是的。刑部已批下公文了。”薛沙說。

“怎樣?”李紈由緩轉急地問。

“刑部公文,命令由吳江縣立即就地處斬?!毖ι痴f。

“確有此事?”李紈緊張地問。

“刑部批文昨天到達,我親眼所見?!毖ι痴f。

李氏聽了薛沙的話,印證了剛才的夢。她認定就是鶯兒了,所以急得不得了,隨即吩咐家人:“你快去府里,叫賈老爺快來見我,說我有急事!”家人剛跨過門檻,卻被叫住說:“如果府門還關著,你就猛敲?!?/p>

家人走后,她吩咐泡茶做飯,向薛沙了解鶯兒的具體情況。薛沙將昨天見到鶯兒的經過作了簡述。當講到鶯兒認他為義父時,李紈說:“鶯兒有福,認了你這位善良的父親。”

正說著,賈蘭穿著便服走了進來,問:“母親,叫孩兒急來,有何緊要之事?”

李氏板著面孔,怒氣沖沖地問:“吳江縣死牢里羈押著的女人你可知道?”

“孩兒知道?!辟Z蘭說。

“刑部批下公文,你可知道?”母親問。

“公文昨天下午到達,已轉送吳江縣了?!辟Z蘭說。

“何時行刑?”李紈問。

“尚未確定,大約半個月后吧?!辟Z蘭說。

“罪犯姓甚名誰?”李紈問。

“名叫薛氏。”賈蘭說。

“名字呢?薛什么?”李紈發怒地高聲問。

“這這……”賈蘭吞吞吐吐答不上來。

“我問你,她今年幾歲?”李紈進一步地問。

“這這……”賈蘭又答不上。

“她是哪里人呢?”李紈嚴肅地問。

“可能是吳江人?!辟Z蘭模棱兩可地回答。

“亂彈琴,糊涂官。她犯的什么罪?”李紈氣憤地說。

“是用砒霜毒死親夫?!辟Z蘭說。

“砒霜來源呢?”李紈接著問。

“這……”賈蘭意識到此案可能出錯,自己歷來都按條條框框辦事,從不馬虎草率。只有這次太大意了,原因是太相信賈桂了,只聽桂弟匯報,連這些最基本的東西都未弄清,怎能夠定罪?于是就說:“恕孩兒大意,有什么錯處,請母親明示。”

“真是糊涂官,簡直糊涂到了極點,連犯人的姓名、年齡、籍貫都不知道,怎么能定案?真是氣死我了?!崩罴w氣得臉色發青。

“母親請息怒,孩兒知錯,聽從母親教誨,孩兒改正就是?!辟Z蘭自責道。

“待你改正,人都死了!”李紈怒氣沖沖地說。

“此案錯在何處?難道是冤枉了不成?”賈蘭誠懇地說。

“我問你,薛氏就是鶯兒,你知道嗎?”李紈問。

“不會吧,既然是鶯兒,為什么桂弟從未談過?”賈蘭不解地說。

“你有無復審過?”李紈問。

“沒有,沒有復審。因為……”賈蘭如實地回答。

“因為什么?因為太忙是嗎?豈有此理,連復審都未做,就報到刑部去。草菅人命,這還了得!”李紈聲色俱厲地訓斥。

“兒子知錯?!辟Z蘭還是半信半疑地問,“母親怎么知道薛氏就是鶯兒?”

李紈手指薛沙,說:“是他連夜跑來告訴我的。”

賈蘭知道薛沙為人老實,就問:“這是真的?”

“是真的。請看鶯兒在獄中用血寫成的狀紙?!毖ι痴f著,就從衣袋里拿出鶯兒的血書狀,雙手呈遞給賈蘭。

賈蘭看到血跡斑斑的狀紙,看得淚水滴滴。李紈從賈蘭手中拿過狀紙,一看就暈了過去,一時不省人事!

更新時間:2025-05-04 04: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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