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紅樓再夢 柯元華; 編;溢濱 515531 字 2025-05-04 04: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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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冷子興續說榮國府

賈知縣初審烏龍案

吳金玉離開吳江縣城,走不多遠,見前面一位似曾相識的人,便快步前去一看,是冷子興。他急忙招呼:“冷兄請!別來無恙?兩年不見,不料今日在此重逢!”

“幸會幸會!吳兄請!京城一別兩年,難得今日相逢!咱倆總算有緣。”冷子興說。

“仁兄生意可好、貴體康泰?今來吳江作甚?”吳金玉說。

“從浙江紹興小舅子那回來,是路過這里的?!崩渥优d接著問,“你去吳江縣城干嗎?是否去看熱鬧、看剛才抓來的女人?”

“這個女子到底犯的什么罪?因何五花大綁、遭此不幸?”吳金玉問。

“我也路過此地,哪里知道她犯的什么罪?看上去好像有點面熟?!崩渥优d說。

“既然熟悉,為何無動于衷?怪不得你是姓冷的,如此冷若冰霜。”吳金玉說。

“小小百姓,有何能耐!與新任知縣的父母亦只曾是相識,何況下一代?!崩渥优d說。

“新知縣是何方人氏?姓甚名誰?其父母你怎地認識?”金玉問。

“說起來吳兄想必知道,他就是京城榮國府賈寶玉的兒子,名賈桂。”子興說。

“賈寶玉有兒子!是寶釵還是襲人所生?難道是遺腹子?”金玉說。

冷子興反問:“難道忘記書中說的‘現在他府中有一名蘭的,已中鄉榜,恰好應著蘭字。適聞老仙翁說蘭桂齊芳,又道寶玉高魁子貴’?”冷子興繼續說:“是薛寶釵所生的遺腹子。寶玉出家時,寶釵不是身懷有孕了嗎?”

“《紅樓夢》第二回也是你冷兄演說榮國府的,仁兄消息靈通,今天請你續說續說榮國府的近況吧!”金玉邊走邊接著問,“時過境遷,二十多年過去,未知如今榮國府怎樣?有否重修輝煌?”

冷子興搖了搖頭說:“沒有,沒有?!?/p>

“赦老爺子和邢夫人還健在嗎?賈璉他有否改邪歸正了?”金玉問。

“賈府抄家不久,賈赦和邢夫人便去世了;至第三年冬,賈璉因鮑二嫂子和尤二姐的人命案,再次入獄,不久便‘欠命的,命已還’,他暴死在獄中了。但扶正后的平兒不知去向?!弊优d說。

“如此說來赦老爺家已是沒人了?”金玉繼續問。

“不不不!還有巧姐兒呢,她家現在還是不錯。聽說平兒失蹤前有可能懷孕了,或許有后也不一定!”冷子興說。

“那政老爺子和王夫人還健在否?”金玉問。

“賈政與王夫人在十年前同時謝世了!如今只有珠大嫂子和寶二嫂子兩個寡婦和她倆的兒子賈蘭、賈桂了?!崩渥优d接著說,“賈蘭的內人很是賢惠,他們還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p>

“明白了,賈桂是吳江知縣。那賈蘭就是前吳江知縣、現蘇州知府?!苯鹩裾f。

“沒錯沒錯。賈蘭是個好官?!峨x騷》中說‘紉秋蘭以為佩’,蘇軾在《赤壁賦》說‘桂棹兮蘭槳’??梢娰Z蘭似有‘蘭云子’之意?!崩渥优d接著嘆了口氣說,“哎呀!可惜榮府也出了孬種——賈環,他是無可救藥的了!”

“賈環現在何處?做何經營?”金玉說。

“據說也在江東一帶,為非作歹,竟干起打家劫舍的勾當!”子興說。

“賈環怎么走到這田地,竟然做起強盜來了,真想不到?!苯鹩裾f。

“曹先生不是已有判斷,‘保不定日后作強梁’嗎?這就是印證在賈環身上了?!弊优d說。

“如今榮國府還有哪些人住著?”金玉說。

“去年唯一的丫頭鶯兒走了,今年李紈也來蘇州,接著賈桂官放吳江縣。如今榮國府只有薛寶釵一人,住在破爛不堪的蘅蕪院里。”冷子興說。

“聽你說來,這個寶釵也怪可憐的,十九歲就守活寡了,不容易呀!”金玉說。

“吳兄也有憐香惜玉之情,此去京城不妨去拜訪拜訪!”冷子興開玩笑說。

“不要笑話我了!蘇州已到,咱倆就此分手吧!祝你一路平安!”吳金玉拱拱手說。

“就此拜別!后會有期!”冷子興說后就辦他的事去了。

吳金玉與冷子興分別后,一路上始終牽掛著那個被捆綁的女子:她究竟身犯何罪?新任知縣如何審理?能否秉公而斷?

吳江縣新任知縣姓賈名桂,年僅十九歲,是今年科舉時考中的第四十四名進士,是吳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縣官。

賈知縣上任的第二天,接到平望南湖村賴和媳婦呈上的狀紙,狀告其弟媳薛氏用砒霜毒死丈夫賴二。新知縣接狀后,立即派員去現場調查,調查驗尸結果與狀紙相符。上午將疑犯捉拿歸案,下午就突擊提審。

鼓擊三通后,賈知縣升堂。他手拍響子宣:“將薛氏帶上來!”衙役們立刻把薛氏押到公堂。薛氏頭不抬目不窺地俯伏在地。賈桂“啪啪啪”地連拍三下響子后,問:“你就是薛氏嗎?”

“民女便是?!毖κ下曇羝偷卣f。

年輕人容易夜郎自大,喜歡標新立異。賈桂初為縣官,為了顯示自己的才能,于是改變了歷來常用的程序式審問套路,采用抓住要害、直指主題、軟硬兼施、以勢誘導的方法,單刀直入地問:“薛氏!為何用砒霜毒死親夫?”

“民女沒有毒死賴二,賴二也不是我的丈夫。”

薛氏的回答,既否定了殺人,又否定了死者是她的丈夫,回答得十分清晰。而賈桂認為她是狡猾的“狐貍精”,便眨了眨眼,繼續問:“那么賴二是你的什么人?”

“是強搶民女的土匪?!毖κ系幕卮痃H鏘有力。

賈桂心中一驚,一時想不出接下怎么審問,公堂出現暫時冷場。他皺了皺雙眉,想了想后,低聲自言自語:“就緊緊抓住‘搶’字為突破口?!北憬又鴨枺骸八麚屇闳ナ亲鏊睦掀攀菃幔俊?/p>

“或許是吧。”薛氏如實地說。

“何時搶去的?”知縣問。

“七月初七下午?!毖κ匣卮稹?/p>

“你在賴二家住多久了?”賈桂目盯薛氏問。

“一個月了。”薛氏想了想說。

“賴二家中幾口人?”賈桂進一步問。

“就是死者獨個人?!毖κ铣林匀绲卣f。

“死者家中有幾間房子?”賈桂有目的地問。

“一間睡房,半間灶房?!毖κ下曇羟宕嗟鼗卮?。

“有幾張床鋪?”賈桂著意問。

“只有一張木板床?!毖κ嫌袉柋卮稹?/p>

“你睡在什么地方?”賈桂表現出胸有成竹的樣子。

“開始時睡在地上,后來蚊子太多只得睡到床上?!毖κ系吐暤卣f。

“賴二呢?”賈桂問。

“也睡在床上?!毖κ下曇纛澏兜卮?。

“那你和賴二是睡在同一房間、同一張床上,對嗎?”賈桂問。

“是的。但沒有男女之事?!毖κ辖忉尩馈?/p>

審到這里,賈知縣做了小結說:“剛才薛氏否定死者是她的丈夫,這就證明了她的刁鉆。事實很清楚,她與賴二同房同床睡了一個月,同房就意味著成婚,成婚就稱同房,何況是同床,這是無可抵賴的事實。薛氏說沒有男女之間的事,怎么可能呢?說給誰聽吶!”

“因為我不同意?!毖κ先滩蛔屩f。

“難道賴二就沒有用別的手段嗎?”賈桂高聲問。

“有,有好多次,但都被我拒絕了?!毖κ霞拥馗呗暬卮?。

“你是一個小女子,怎么拒絕得了一個大男人呢?”賈桂嚴肅地問。

“我用剪刀亂戳,使他無法行為。”薛氏認真地答。

“他不能把你的剪刀奪過去?不能把你打暈嗎?”賈知縣問。

“有,就是最后一次,他先把我打暈后,再把我的衣褲都脫光,當他將要做那個事時,恰好我醒過來了?!毖κ细煽攘藘陕暫?,聲音低沉地繼續說,“我找不到剪刀等硬物,急得用手捏他那個東西,他痛得‘哇哇’叫,就氣喘喘地罵著跑出去,睡到賴和兄嫂家里去了,直到死的那一天?!?/p>

聽了薛氏的回答,公堂內出現竊竊的議論和嘻嘻的笑聲。此時賈知縣趾高氣揚地拍著響子,說:“公堂之上不得喧嘩,不得發笑,保持肅靜!”

為了試探薛氏的殺人動機,他拍了三下響子,說:“好大的膽子,倘若把他捏死了,人命關天,你要殺頭的!”

“當時我沒有思忖那么多,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薛氏不假思索地接著說,“捏死就捏死唄!最多不過賠上我這條小命罷了?!?/p>

賈知縣覺得她的殺人動機已經十分清楚,無須多問。為了搞清投毒的具體經過,迫使她在無意中交代出來,接著轉題問:“那天的米粥是誰煮的?”

“是民女煮的?!毖κ厦鞔_地回答。

“你煮的米粥給誰吃的?”賈桂態度平和地問。

“是自己吃的?!毖κ洗?。

“你吃了沒有?”知縣進一步問。

“沒有,沒有吃?!毖κ锨宄卣f。

“為什么,為什么你不吃?”知縣問。

“當時太熱,待涼些吃?!毖κ咸岣呱ぷ诱f。

“煮了多少?幾碗?”賈桂平聲地問。

“兩小碗,只有兩小碗薄粥?!毖κ险f。

“放什么地方?”賈知縣問。

“放在灶頭上?!毖κ系吐曊f。

“你做什么去了?”賈桂深入仔細地問。

“我突然肚子痛,到便桶頭解大便去了?!毖κ峡焖俜磻卮稹?/p>

“便桶在何處?”賈桂不慌不忙地問。

“在眠床間。”薛氏怕聽不懂還作了補充說,“在睡的房間里面?!?/p>

“你大便有多久?”賈知縣抓住細節不放。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毖κ纤伎家粫赫f。

“他吃粥時你在場嗎?”賈桂吊高嗓門。

“沒有,但我有點聽到。”薛氏也提點音量。

“賴二是吃了你的粥后死的,對嗎?”知縣態度變兇。

“也許是吧。”薛氏回答。

“他死的時候你看到了嗎?”賈桂緊逼不放。

“看到看到。”薛氏又干咳多聲后,接著說,“我大便后走到灶房間,見賴二大喊肚子痛,痛得不得了,痛得倒地翻滾,不一會兒,便鼻孔流血,掙扎一下就死去了,很可怕!”

堂上問得快,堂下答得清,在場的人都對賈知縣投以贊許的目光。賈桂表現出洋洋自得的樣子,便接著問:“他死時只有你一個人在場?”

“是的,不不不,還有賴和嫂子?!闭f到賴和嫂子,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呆了片刻后,緊接著說,“對賴二的死,我以為……”

“不要再說了?!辟Z桂連連急拍響子,并吊高嗓門下結論說,“此案已經十分清楚,薛氏對賴二不從,且懷恨在心,早有殺害賴二的動機,‘巴不得他早點死’,并有多次的殺人行為,當她沒有捏死他后,竟然喪失良知,用砒霜毒死賴二。經仵作檢驗,死者確實是中毒身亡的。再從薛氏的碗內看,還殘留著毒藥砒霜,證據毋庸置疑,賴二是被薛氏毒死的?!?/p>

賈知縣的結論合乎邏輯,博得大家的贊賞。他喜形于色地繼續審問:“薛氏,剛才我說的話你可聽清楚了?”

“民女聽到了??墒恰毖κ厦嫔n白,聲音顫抖。

“事實不容抵賴,必須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辟Z桂嚴厲地說。

“冤枉??!我是被冤枉的??!冤枉……”她不斷地喊。

賈桂雙目掃視了一下公堂,接著就宣原告上堂作證。原告賴和嫂子早就站在公堂內。她頭上插著一支白紙花,看上去四十多歲,面上偏黑而粗俗,左眼睫毛邊有個小疤,俗稱“吊眼”。她聽到傳喚,馬上應聲而上,說:“青天大老爺,民婦嚴阿花到?!?/p>

“你狀告薛氏毒死其夫賴二是否確實?”知縣打著官腔繼續說,“在公堂之上必須如實講來?!?/p>

“那天是八月初七上午,看薛氏煮好米粥后,我便到湖邊洗衣服去了,只有一刻刻時間便回來了,剛走到家門口,猛聽到賴二的慘叫聲。我急忙跑過去一看,他已倒在地上。我去扶他時,他‘啊’的一聲,就斷氣了。”說到這里,她抽噎而傷心地哭著說:“賴二死得好慘??!好慘好慘啊……”

“你哪里知道是薛氏放的毒?”知縣問。

“事實明擺著,她煮好粥,放下砒霜,等賴二來吃?!辟嚭蜕┳舆呎f邊哭。

賈桂擺了擺手,叫原告不要再說了,接著問薛氏:“原告嚴阿花講的話你可聽到?”

“民女聽到?!毖κ先杂袉柋卮?。

“你把毒死賴二的經過從實招來!”知縣邊拍響子邊說,“若抵賴,本縣就要動大刑!”

“冤枉?。≡┩靼。 毖κ弦呀浢靼?,一切申辯都是多余的,所以她只是不停地喊著“冤枉”,喊得悲悲切切,使人聽得凄凄慘慘。可是坐在堂上的賈大人卻怒氣沖沖地高聲嚷道:“把她帶出去用大刑!”

賈知縣話音一落,這群衙役似狼如虎、面目猙獰地蜂擁而上,把薛氏拖進刑房。他們先用挾十指的刑具,挾得她手指血肉模糊,痛得暈了過去。當她醒來時,發現身上的衣褲都被水澆濕了,才意識到自己暈過去后是被冷水潑醒的。她舉頭一看,見役丁端來一口熊熊燃燒的大火盆,盆里放著一把火紅的烙鐵,不由地渾身發抖,嚇得不敢正視火盆。此時她想:遭此折磨,受此活難,不如早點死了好;同時又想:被烙鐵烙死,還不如先招供,待報到上司還有一段時間,以后有救也不一定?這時,一個役丁從盆中拿出巴掌大的烙鐵,觸到薛氏的臉旁,火辣辣的烙鐵烤得她眉毛和頭發“哧哧”地響,嚇得她“哇哇”尖叫。

“你招也不招?不招就把你面皮烙兩個印?!毖靡壅f。

“我招我招!”于是薛氏招了供,畫了押,被送進重犯囚牢里。

薛氏在牢里度日如年,牢外卻光陰似箭。秋去冬來,今天是臘月初十,吳江縣衙管門的老頭,正坐在大門旁曬日取暖,一些當差的人也來曬日閑談。老頭好奇地問:“聽說牢里關押著一個女重犯,其人貌挺漂亮的,可惜那天審堂時我沒有去看?!币粋€當差繪聲繪色地說:“這個女人皮膚雪白,貌若天仙,雖然三十五六了,一般姑娘都比不上她?!绷硪粋€當差說:“你去瞧瞧,飽飽眼福,她也姓薛的,與你同姓?!崩项^說:“下午帶我進去,見識見識?”當差說:“這有何難,等會我同獄官說聲,你一個人只管去好了?!?/p>

下午,老頭走到重犯牢房,遠遠看見她坐在鋪著稻草的地上,手里拿著一塊白布,布上染遍斑斑點點的血跡。女犯聽見外面有人走來,忙把這塊布條塞進衣袋里后,抬頭看了看老頭便低下頭。

老人在牢外打量這女子一番后,慢慢走到牢房柵欄旁,輕聲地問:“請問,是哪里人?”薛氏見問,有氣無力地站立起來,步履艱難地走近牢柵,目光呆滯地看了看老人,說:“謝謝老伯,民女是京城來的?!?/p>

“那你到平望來做什么?”老頭問。

“我記得我的老家在平望附近,是回老家看看的?!毖κ险f。

“我也是平望人,平望哪個村?”老頭說。

“好像是湖岸村人,這里有沒有湖岸村?”薛氏回憶著說。

“有,我也是湖岸村人。請問,你何時離開的?”老頭說。

“是十歲吧,是十歲離開的?!毖κ险f。

“你一個人去京城干什么?”老頭關切地問。

“不,與妙玉姐姐一起去的?!毖κ险f。

“妙玉!就是在賈府櫳翠庵做道姑的那個妙玉?”老頭問。

“不錯,你認識她?”薛氏反問。

“認識,認識!同村的人怎不認識。我比她大幾歲,我先去做和尚,她后去做道姑的。”老人如實地說出了自己的身世。

“你做過和尚!在什么地方?”薛氏有點懷疑。

“在蘇州府城仁清巷葫蘆廟做沙彌?!崩先苏f。

“那香菱姑娘的老家也在葫蘆廟旁邊?!毖κ险f。

“你認識香菱?”老人驚奇地問。

“她與我情同姐妹,請問老伯,你也認識香菱?”薛氏也心感驚奇。

“我還抱過她多次,她小名叫英蓮。”老人說。

“你知道她的身世?”薛氏感嘆地說。

“我還為她的事受盡苦難,被充軍發配到邊疆?!崩项^說。

“那你是否就是獻《護官符》的小門子?”薛氏問。

“不錯,我就是?!崩项^說。

“你怎么在這里?我們都以為你故世了,你還活著!”薛氏有點疑惑。

“說來話長,我被賈雨村充軍到新疆,那時才三十歲。在邊疆二十五年,至五十五歲被釋放,我邊討飯邊走路,足足走了兩個年頭,終于回到老家?!崩蠞h用右手的衣袖擦了擦淚水后,接著說,“老家上無片瓦,下無寸土,無安身之處,后由同族長者給我介紹到吳江縣做管門的差使?!?/p>

“請問老伯高姓大名?”

“我本來姓吳,做過和尚,和尚是釋迦牟尼弟子,在應天府做門子時改姓為釋,在充軍時,賈雨村給我寫成薛仁貴的薛,現名叫薛沙,‘沙’指沙彌?!?/p>

“薛仁貴的薛與薛寶釵的薛是否一樣?”

“一樣的一樣的,薛寶釵也認識!原是應天府人,現住在榮國府?!?/p>

“薛寶釵!你認識她?怎么認識的?”薛氏驚奇。

“在應天府做門子處理薛蟠命案時曾見過一面,她很漂亮?!毖ι成α松︻^,接著說,“不談我的事。還是講你的事,你怎么會做出人命關天的事情來?”

“實在冤枉??!”說著她從衣袋里取出那塊血跡斑斑的白布條。這是她撕碎內衣、咬破指頭、用血寫成的狀紙,遞給老頭。

他接過來細看了一遍后,憤憤不平地問:“你怎么招供畫押呢?這不是開玩笑的啊,是要人頭落地的!”

“這我知道,可我一個弱女子,怎經得起酷刑?迫于無奈,只得亂招供!”

“那……怎么辦才好!”老人心急如焚。

“謝謝老伯,請勿為我著急,做人反正都是要死的,遲死早死都是死,只不過死得太冤枉了?!彼嫔n白,嘴唇顫抖地接著說,“我沒有別的希望,請求老伯幫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快說,我盡力而為。”老人急切地說。

薛氏從衣縫里取出一把碎銀,說:“我無親無戚,今日有幸遇見老伯,求老伯看在同村人的分上,托你給我買口薄棺材,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以免拋尸荒郊?!闭f著她雙腳跪地磕了三下頭,說,“今世不能報答,但愿來生做您的女兒,結草銜環,報答您的大恩大德!”

更新時間:2025-05-04 04: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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