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長夜

我的胃里猛地翻江倒海，酸水灼燒喉嚨。他親手殺了小琛，卻要我“像小琛那樣活著”？

這句話像最惡毒的詛咒，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捅進了我的心臟，又扭轉了一圈。

是宋斯年割斷了繩子。他殺了宋斯琛。他用救生繩，編成絞索。套住了所有知情人的脖子！

他早就知道！一切！不是誤會！是故意！他在騙我！一直都在騙我！還有一段視頻。

潛水員被再次塞錢。蘇瑜的聲音插進來：“錢我加倍?！薄颁浵瘢仨毤糨?。

”潛水員聲音更小了：“宋斯琛本可以活，

是他哥哥切斷了備用繩……”蘇瑜又甩出一張單據，鏡頭掃過。匯款單！金額，八十七萬。

和宋斯琛的保險金，一分不差！他要我活著贖罪。贖罪……宋斯年，你究竟，

想讓我贖什么罪？！贖我當年沒能抓住宋斯琛的手？贖我曾經對他說過的某個承諾？

還是贖我……愛上了你？7消毒水味刺鼻，像某種死亡氣息。醫生輕緩地搖了搖頭，

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像鈍刀子割肉?！靶睦硇攒|體障礙，癱瘓，應激反應。

” 冰冷的詞砸過來。我早料到了。癱瘓？ 也好。指尖微微動了動，

像隔著一層厚重的玻璃，怎么也使不上力。這副軀殼，終于也學會了放棄，不必再去追他了。

櫥窗外。宋斯年彎腰，替蘇瑜理裙擺。 指尖溫柔，刺眼。他從未這樣看過我，一眼都沒有。

我扯了扯嘴角，僵硬得像塊木頭。放棄，原來是這種滋味。不是解脫，是把心挖出來燒掉。

我捏緊紙袋，999只，每一只都壓得變形，像我扭曲的心，像我親手折進去的，

宋斯琛的名字?；鹈缣蝮?，它們輕盈地卷曲、變黑，化作飛灰。風一吹，

那黑色的粉末洋洋灑灑，落在純白的婚紗稿上。那是為宋斯年而設計的，本該輕盈、圣潔，

卻瞬間被死氣浸染，像腐爛的蝶，停駐在我未曾擁有的幸福之上。他恨我，應該的。

恨我沒替宋斯琛死。我拿出手機，給他發信息：“到此為止吧！”沒有回應。也許正忙著，

為他的新娘描繪未來。我簽了角膜捐贈協議。簽完后，意識便開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