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
天空明月朗照。
楊爽穿了件棉軍大衣,在謝蕓麗家樓梯口大平臺邊上的角落處席地而坐,市局刑警一大隊和城西刑警大隊的偵察員們,已在謝蕓麗家附近蹲坑守候一星期了,仍沒見到席陽的蹤影。天寒地凍的,每守候一天都付出一定的艱辛,已有好幾名偵察員患上了感冒。
楊爽望著二樓謝蕓麗的住處,見窗戶掛著粉紅色的窗簾,屋內的燈光透過這窗簾,輝映出柔和、溫暖的光亮。
一個姣好的女人輪廓出現在窗戶上,那是謝蕓麗,她在梳頭。
楊爽想起了謝蕓麗寫的一首題目叫《寫給情人》的詩:
如果
因我今日的瑰麗
你將不再接受我的凝視
我的柔情 我的祝福
就讓我站立在你的窗前
撫摸你戶外的日子吧
我不在乎
歲月將怎樣輾過我這張年輕的面孔
更不在乎
它將我嬗變得怎樣滄桑 年邁
如果
如果能守候在你的身邊
能傾聽你的聲音
看到你的模樣
涅槃成一顆有血有肉有淚的石子
慢慢老去
有什么不好
楊爽望著窗戶上謝蕓麗朦朧的身影,背誦著她寫的詩歌,加上自己有些說不清的情感,這一切構成了雖帶有傷感卻又不失和諧的意境。
在屋內站在梳妝臺前的謝蕓麗,看著鏡中自己秀美的容顏和豐滿的形體,不由地有些顧影自憐,心中自嘆,自己的命運怎么這樣的多舛。
自謝蕓麗從魯迅文學院學完習,到了雜志社上班后,已年齡不小的她,自然會考慮到自己婚姻的事,她的美貌和才氣,吸引了不少男子多情的目光;在眾多的男人中,她尋找著自己的意中人,但近30歲時,也沒中意的;謝蕓麗心中明了,自己之所以沒有找到中意的男子,是自己始終有種懷舊的戀情,每當一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楊爽的影子總是在她腦海中閃現。謝蕓麗告誡自己,必須忘卻懷舊的戀情。后來,別人給她介紹個部隊的連職軍官,那軍人高大、英俊,有個挺完美的外表,謝蕓麗對那軍人印象很好,兩人很快建立了戀愛關系,半年后結了婚。那軍人雖在城市的近郊駐防,可除了節假日外,平日是不能回家的;謝蕓麗采編稿件,也是忙碌的東奔西走,那軍人在多次回家的過程中,有兩次恰巧謝蕓麗出差,他沒見到謝蕓麗,便懷疑謝蕓麗在外邊另有男人,那軍人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就有時在部隊請假,回到市內暗中跟蹤謝蕓麗,一旦發現謝蕓麗和哪個男人接觸,過后他會突然回到家里質問謝蕓麗,如謝蕓麗頂撞,他便動手毆打她,謝蕓麗對那軍人的狹隘和暴戾很是失望,不到一年,兩人離了婚。
離婚后郁悶的愁緒還沒散去,謝蕓麗的父親在醫院里被診斷出患有肺癌,謝蕓麗和弟弟陪父親四處求醫,不但花光了家中的積蓄,可怕的是接連的打擊,使謝蕓麗的精神變得脆弱了,她敏感、多疑、易怒。一天傍晚,她拎著飯盒去醫院給父親送飯的途中,心事重重的她被一輛轎車撞倒,她當即昏了過去。
當謝蕓麗在病榻上醒來,站在床邊的母親和弟弟焦慮的面容才舒展開來,一旁還站著個左眼瞼下垂的30余歲的男人,這個男人就是席陽。席陽被謝蕓麗的美貌和氣質所傾倒,謝蕓麗住院觀察3天,席陽始終陪伴在她的身旁,這期間,席陽還給住院病危的杜父墊付了一筆不小的醫藥費用,杜父去世后,一切事宜也都是席陽辦理的。席陽為追逐到自己所鐘情的女人,不遺余力地做著一切。謝蕓麗乍開始是厭惡席陽的,席陽的所為,逐漸感化了謝蕓麗,席陽左額頭上的疤痕和下垂的眼瞼,在謝蕓麗看來,也成為了一種剛毅個性的表現。那時的席陽與別人開公司往俄羅斯過貨,讓謝蕓麗感覺不到他是個走黑道的人物,謝蕓麗受到感情創傷后,見到傾心于自己的男人,她的情緒慢慢的好了起來,席陽不讓她上班,兩人租了間房子,也沒履行結婚手續,便生活在了一起。
最近一段時間,一種不安常涌動在謝蕓麗的心頭,9月下旬的幾天,席陽很是心神不寧的樣子,一天,他對謝蕓麗說自己要到南方去考察,說自己不開公司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老無所事事的也不是辦法,到了南方,看有沒有好做的生意。席陽說要去南方,謝蕓麗感到很唐突,因兩人從沒有商量過到外地去的事,席陽沒有聽謝蕓麗的勸阻,斷然走了。
席陽的出走讓謝蕓麗感到了不解,靜下心來的謝蕓麗回想起了以前的諸多疑惑。兩人租房住在一起后,為什么席陽不讓告訴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家人;席陽說他因開公司有債務往來,怕別人知道家門來索帳鬧心,難道就是理由嗎?緊接著多年不見的楊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楊爽說他在保險公司工作,可一個老鄰居說他是警察,難道楊爽會對自己撒謊?還有,席陽來電話說這幾天回來接自己?卻又沒了音訊……
謝蕓麗想的有些頭痛了,她坐在梳妝臺前的椅子上,她抬起右手按著頭兩側的太陽穴,她勸慰自己:不要去想那么多。
楊爽的手機在腰間振動,他站起身掏出手機,見手機上有一條趙旭建發的短信:你到樓上來一趟,有事商量。
楊爽向樓上走去。
為了便于觀察謝蕓麗和給偵察員們一個輪流休息的地方,趙旭建在謝蕓麗住處對面的3樓上臨時租用了個房間。
楊爽進了屋,趙旭建指著方廳桌子上的幾碗已泡好的康師傅方便面說:“來,先吃一碗再說。”
楊爽點了下頭,脫下了大衣,端起碗方便面,拿了雙方便筷子吃了起來。幾下子吃完了方便面,又喝了一大口湯,楊爽覺得身子暖和了起來,他抬起頭問:“趙大隊,啥指示?”
趙旭建說:“蹲守已有些日子了,可還沒有結果,我們不能這樣被動地守下去了,你說呢?”
楊爽心里明白,趙旭建說這話是想要正面接觸謝蕓麗。他說:“趙大隊,你的意思是跟謝蕓麗把事攤開,讓她配合咱們工作?!?/p>
趙旭建看了眼坐在旁邊的龍貴成說:“剛才我和龍大隊商量了這事,我們是這么考慮的,謝蕓麗是否配合咱們工作,關鍵是你要做好她的工作,你要把事情給她擺明,把利害關系給她講清?!?/p>
“唉?!睏钏瑖@了口氣,拿起桌子上的一盒煙,抽出一顆點燃說:“不瞞你說趙大隊,至于我跟謝蕓麗能談到什么程度,能否談到她完全配合咱們工作,我心里沒底。我是跟她相識,可人會變的,再則她表面上說配合咱們工作,而背地里再跟席陽通風報信,那么咱們一切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p>
“沒別的辦法,我們只得這么做了,如果謝蕓麗不配合我們的話,那就只有把她先刑拘起來,直到抓到席陽后再說;楊爽,你醞釀醞釀,見到謝蕓麗后,你該怎么說?!?/p>
楊爽默默地抽煙,心里念叨:席陽呀,席陽,你怎么還不出現,你若出現了一切不都結了嗎。
2
晚9點,在東河市軍分區的大門口,左同英坐在大門口一家商店的臺階上,注意著從大門里往外走出的人。
自從楊爽找左同英了解他當時丟槍的情況后,左同英便向單位辭職了,他要把自己丟的槍找回來。雖然他已不是警察了,可他見到自己丟的槍傷到了自己的好友,說不定以后還會造成什么惡果,由此,他的心不僅有丟槍后的恥辱,更充滿了愧疚和憂慮。
左同英深知,如果不把丟失的槍找回來,自己是不可能心安理得平靜地生活的。
左同英根據楊爽說的和自己也認同的偷槍人的體貌特征,他很快得知那個左眼瞼下垂的人就是席陽。幾天前,左同英打電話想約楊爽嘮嘮案件的事,楊爽說他在城西農貿市場附近蹲坑沒有時間,左同英問是抓席陽嗎?楊爽說你別問了,等有時間咱倆在嘮吧。之后,楊爽就關了手機。
左同英認定楊爽他們蹲坑是在抓席陽,他心里一陣激動,他跑回家找了身輕便的服裝和鞋換上,又匆忙地出了家門。
左同英來到了城西農貿市場,他見到了城西刑警大隊里一個熟悉的偵察員,那偵察員告訴了他抓席陽的實情。左同英觀察了下情況,進了謝蕓麗住處樓下一樓樓梯口處一間空閑的門市房里,從這里正好能看見上下樓的人。
左同英琢磨,丟槍那回自己與席陽打過了一次沒有準備的交道,正因為那次交道,自己對席陽的感觸肯定是與別人不同的,如果席陽真的出現了,自己或許會先發現。
左同英在門市房里蹲守第3天的時候,他真的發現了席陽。席陽坐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樓梯口,稍候了一會兒,席陽走下車,席陽穿了件藍色的大衣,手拎一個皮包,一幅闊綽的打扮。席陽之所以引起左同英的注意,是席陽下車時,左手就放在了左眼處,好像眼睛癢似的,在不經意地揉撓,可他的左手難以完全放下,剛要往下放時,見對面走過人,他便又抬了起來,他這樣做顯然是在遮掩著什么;另一方面,左同英與席陽一打照面,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為此,他認定從出租車里下來的人就是席陽。
席陽向樓梯口走去,左同英掏出手機給楊爽打電話,他要告訴楊爽席陽已出現,可他打了兩遍,楊爽的手機都占線。他揣好手機起身要出去看看情況,當他從門市房里出來時,見席陽從樓上急步地走了下來,他打了輛出租車向北奔去。左同英也隨后打了輛出租車跟蹤席陽,席陽坐的出租車直開到盡頭北山腳下,北山腳下的南側是東河市軍分區所在地,出租車在軍分區大門口停下,席陽下了出租車經過哨兵直往大門里走去。左同英坐在出租車里望著席陽,心里嘀咕,席陽怎么進了軍分區,難道他住在軍分區?
左同英抬起手腕看了眼表,見是下午4點,他準備在此蹲守,他付了出租車費,下了車,就在軍分區大門左右轉悠了起來,可左同英一直守候到第二天凌晨2點,也沒見到席陽的影子……
這是左同英發現席陽后第二天的再次蹲守,他已蹲了一白天。對于抓捕席陽,他想等到時機成熟時,再告訴刑警大隊的弟兄們。
晚9點20分,軍分區大門里走出一個人,從走道的姿勢看像席陽,左同英注視著那人,當那人走到路燈下時,左同英看清了,那人就是席陽。席陽換了裝束,他上身穿了件黑皮夾克,下身著了條深色的褲子,左肩背了個挎包。
席陽在大道邊上站立了一會兒,他沒有打出租車,猶如閑暇的人散步似的,向謝蕓麗家的方向走去。
左同英與席陽保持一段距離緊隨其后,走了半小時左右,謝蕓麗住的那幢樓在夜色中影影綽綽地展現在左同英的視野里。忽然,席陽在左同英的前方消失了,左同英仔細地向前搜尋,不料,左同英前面的路燈出了故障,倏地滅了,左同英有種不祥的感覺,他掏出手機,撥通了楊爽的電話。
楊爽和趙旭建正在謝蕓麗的家里,兩人雖是有備而來,可兩人說明來意后,無論怎么做謝蕓麗的工作,謝蕓麗除了沉默,就是用困惑和仇視的目光看著楊爽。
方廳里,趙旭建瞇縫著眼睛踱著步,他在想著席陽現在會在哪里?
楊爽站著對坐在椅子里的謝蕓麗說:“蕓麗,你和我從小就是好朋友,在這段時間我與你的接觸中,從本意講,我不想對我的職業進行隱瞞,可我的任務是抓捕席陽,而你又與席陽存在著特殊的關系,所以當你問我的職業時,我說我在保險公司工作,或許你因此認為我不誠實,可這是我的職業特性所在,希望你能夠理解。再進一步說,我們向你了解席陽的情況,你應當如實地跟我們反映,這對你也有好處,席陽是集搶劫、殺人于一身的嚴重的刑事犯罪分子,即使你對他有一定的感情,可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善與惡的分界嶺上,你要把握好自己,如果你不協助我們工作,放縱了席陽,你豈不是助紂為虐……。”
楊爽說的話沒有打動謝蕓麗,相反卻若腦了謝蕓麗,她打斷了楊爽的話說:“楊爽,你不用說了,說多了也沒用,關于席陽,至于我知不知道他的情況,我是都不能跟你們說的。我不說,頂多是個包庇罪,判我幾年,我認了?!敝x蕓麗說這話時很坦然,接著她看了下手表,對楊爽和趙旭建下了逐客令:“挺晚了,我要休息,你們走吧?!?/p>
楊爽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楊爽掏出手機,接通了來電:“喂,……噢,你等一下。”
楊爽把手機遞給趙旭建說:“趙大隊,左同英打來的,有重要情況?!?/p>
趙旭建接過了手機,他聽了手機里講的話好像有什么觸動,他瞟了眼謝蕓麗。
在謝蕓麗家的不遠處那盞壞了的路燈下,左同英拿著手機說著跟蹤席陽的情況“……趙大隊,他肯定會過去……”
“左隊長,一向可好,跟誰聊呢?真不好意思,當初沒想到拎的包是你的,而且槍還在包里。”一句陰森的話語和頂在左同英頭上的手槍使左同英僵持在那,剛才跟蹤時渾身出的汗,此刻已變得冰涼。
席陽從左同英手里奪過手機,放在耳邊囂張地說:“那邊是哪一位呀?啊,是趙大隊,你們等我等急了吧,可惜我就在你們附近,你們怎么沒有發現我呢……”
一股冷風吹過,左同英打了個寒噤,他穩了穩自己驚恐的情緒,他急切地思考著自己下一步的舉動……
左同英疾速轉身,左手抓住席陽持槍的右手向上抬,右手掏出手銬同時扣在席陽的右手腕上。
“砰!”一聲,席陽手中的槍響了。
在謝蕓麗住處的趙旭建雖不知左同英和席陽他倆之間發生了什么事,可是槍聲在手機里面是聽的真真切切。
趙旭建把手機還給楊爽說:“楊爽,快跟我下樓?!?/p>
楊爽剛轉身往外走,謝蕓麗一反常態地突然用雙手拉住楊爽,面帶乞求地說:“楊爽,別,求求你們,放了他吧?!?/p>
楊爽盯了謝蕓麗一眼,說:“松手?!?/p>
謝蕓麗聾了一般,她的手仍緊緊地抓住楊爽,楊爽用力把她推開,謝蕓麗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
在謝蕓麗家附近蹲坑守候的10余名偵察員蜂擁著向槍響的方向奔去。一路上,又聽到了兩聲槍響。
席陽的周圍站滿了警察,每個警察手中的武器都對準著他。
在多支手電筒的照映下,一個慘烈的場面展現在眾人面前,席陽拿槍的右手戴著手銬,手銬的另一端戴在左同英的左手上,左同英從頭到身上的衣服均被血浸染,他臉上沒有血的地方也滿是灰塵,他閉著眼睛,不知是死是活。席陽冷笑著,把手槍扔在地上。
人們把左同英的左手手銬打開,手腳忙亂地把他抬到隨后到的警車上。警車拉著左同英,鳴著警笛,急馳而去。
席陽的雙手被反銬在身后。當人們要把席陽押解到另一警車上時,一個披散著頭發的女人擋住了去路。
楊爽見是謝蕓麗,他幾步小跑到了謝蕓麗的跟前說:“別擋道,快走開?!?/p>
謝蕓麗不作聲,虎視眈眈地看著楊爽,仍站在那。
楊爽往一旁推她。
楊爽沒有注意到謝蕓麗手中拿著東西,謝蕓麗見楊爽推她,她掄起手中的啤酒瓶照著楊爽的頭部砸去,啤酒瓶在楊爽的頭上破碎。
兩個偵察員見狀,麻利地躥過去,把謝蕓麗手中半截帶尖的啤酒瓶奪下。
血,從楊爽的頭部流到了面頰。
趙旭建指著謝蕓麗說:“把她帶回隊里,整份材料,押起來?!?/p>
楊爽用手擦了把臉上的血,望著趙旭建,懇求地說:“趙大隊,放了她吧。”
趙旭建瞪了眼楊爽,沒有說什么。那兩名偵察員一看這情景,便放開了謝蕓麗。
3
席陽被抓時的冷笑,是絕望的笑。
絕望后的席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種感覺使他很疲倦,當他坐在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審訊椅上時,他頓感身體的乏力緩解了許多。對于被公安機關抓獲,席陽的心里是有準備的;可他沒有料到的是,抓獲自己的竟已不是警察的左同英,左同英抓他時的冒死一搏讓他心悸,在左同英拿著手銬銬上他的右手,并同時奪手槍時,席陽匆忙開槍,子彈打在左同英的肩上,可左同英卻沒有什么反應,他仍在奪槍,席陽努力把槍口放低,當槍口接近左同英的胸部時,他又連扣兩下板機,把槍中的僅有的兩發子彈射出,左同英就在倒下的瞬間,他用盡最后力氣把手銬的另一端扣在了自己的手上,席陽在左同英身上想找出手銬鑰匙,可左同英身上沒有手銬鑰匙,在沒有找出手銬鑰匙那一刻,席陽心里在說:完了,一切都完了。
席陽費解的是,已不是警察的左同英為什么在抓自己時,會拿自己的生命作為賭注。
左同英的那種面對罪惡無所畏懼的品性以及對席陽毀了自己鐘愛的警察職業所產生的憎恨,席陽是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趙旭建坐在審訊椅的對面,他觀察著席陽的表情,席陽的表情除了漠然什么都沒有,他的心里活動在臉上是不會表現出來的。趙旭建明白,對席陽這樣的罪犯,講什么法理,政策是無濟于事的,只有用如山的證據來壓制他,他才有可能交待問題。
徐志拿來一摞子有關的卷宗,放在趙旭建的面前。徐志轉自拍了拍席陽的頭部說:“哎,干啥呢,到這來養神來了,把眼睛睜開?!?/p>
席陽把眼睛睜開,正了正身子。
趙旭建問:“席陽,我們查找你已經幾個月了,我們因為什么找你,想必你很清楚吧?!?/p>
“當然清楚,一個是我拎包偷左同英槍的事,再一個9月份在公安醫院干的案件?!毕柪鞯鼗卮?。
“那你就先把這兩件事說說。”
“拎左同英包的事純是一種偶然,那天我也到城西分局附近的飯店吃飯,我見左同英把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與別人喝酒,我就趁人沒注意把包拎走了?!?/p>
“你沒想到包里會有槍嗎?”
“沒想到,因為我當時不認識左同英,沒想到他是警察。后來公安局查這件事,我也聽到了風聲,才知道我拎的包是城西分局刑警左同英的包。”
“席陽,我問你個問題,你說一個刑警在天熱的時候,沒有穿外衣,腰間也沒別著槍,你說他會把槍放哪兒?”
“可能沒帶吧,或……或者放在包里。”
“那這么說你拎左同英的包是沖著槍去的了?”
“可我根本就不認識左同英?!?/p>
“你撒謊!你拎左同英的包是去年的6月15日,就在半個月前,你和幾個社會的閑散人員在東河賓館堵伯時,被左同英領人抓獲,左同英在工作中接觸人較多,或許對你會淡忘,可你不可能忘了處理過你的警察;我們查了你原先的案底,你沒有犯過綹竊、拎包的案件,所以你拎左同英的包就是沖槍去的,而后在第二個月,你和呂龍幾個人就到了林海市,干了持槍搶劫金店的案件?!?/p>
趙旭建說話的語調不高,卻透著威嚴,句句說在了點子上。
席陽沒想到被趙旭建問了個話題,就把自己繞了進去,使自己無法推托,而且話還說的這么透。
席陽一時說不出話來。
趙旭建從桌子上的一煙盒里拿出了支煙,在手里掂來掂去的,他接著說:“席陽,別避重就輕的了,你干了多大案件,能否有活口,你心里清楚,不如來個痛快,把事抖落完得了。”
席陽斷斷續續地交待了去年7月份在林海市持槍搶劫德勝金店的案件,和“9·28”在公安醫院發生的持槍營救在押人員的兩起嚴重暴力案件。
在審訊席陽的同時,趙旭建又指派人去搜查謝蕓麗的住處。
搞筆錄材料的徐志問:“席陽,‘9·28’案件發生后,你去哪兒了?”
“到了深圳。”
“你這次回來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把謝蕓麗接走,因為我很愛她,她已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因為謝蕓麗這個女人,你們是抓不到我的?!?/p>
趙旭建把手中的煙點燃,他隨著徐志的問話,也在想著席陽回來的理由,謝蕓麗是他回來的一個因素,但至于為此冒這么大的風險嗎?
趙旭建起身向隔壁辦公室走去,他給搜查謝蕓麗住處的李悅打電話,問是否搜到了什么?李悅說沒搜到什么,他叮囑李悅要仔細地搜。
李悅在謝蕓麗的住處,他從居室到方廳,再到廚房,一點點地巡視著,在廚房里,他在排煙罩上排煙管的后邊找到一個小皮包。
別的偵察員紛紛走來看李悅搜出的皮包。
李悅把皮包打開,見里邊有不少錢和一本護照。經清點,皮包里有3萬元錢,那本護照的名字是張蕓嶺,照片上的人則是席陽,護照是去往韓國的,已簽完證,再過一星期簽證就已超期。
當謝蕓麗看到皮包里的物品時,她險些跌倒,繼而大哭。
李悅問謝蕓麗事先是否知道被搜出的黑皮包時,謝蕓麗只是搖了搖頭。
趙旭建見到李悅拎回來的黑皮包里裝的錢和護照時,滿意地笑了。
幾天后,謝蕓麗因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被家人送到了精神病防治院治療。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