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1
天色已晚,在街上逛蕩了一天的段剛,精疲力盡地坐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
段剛自從值班時監室里打死人后,他便被停職了??轮緜プ屗诩曳词。却幚斫Y果。段剛不愿把實情告訴母親,仍每天早晨從家走出,在下班時間再回到家里。
段剛白天的時間不是坐在電影院里看電影,就是閑逛。
段剛半年前處了個叫小倩的女朋友,那時小倩師范學校剛畢業,還沒有找到工作,段剛對小倩很是傾心。段母見自己的兒子與小倩在一起開心的樣子,沒有過多地考慮兩人過后是否能走到一起,就通過自己丈夫生前的好友,現在的教育局局長,給小倩安排了份小學教師的工作。小倩在段剛沒有見義勇為開槍打人前,對段剛也可以。段剛開槍打人后,因包賠傷者的醫療費用,經濟拮據的段剛曾向小倩開口借過錢,市儈的小倩沒有銘記段剛家人對自己的恩情,只是一己私利考慮到:你段剛家里困難的連兩萬元錢都拿不出,結婚的費用更是拿不起了,跟了你豈不受窮。小倩不但以沒錢為由沒有借給段剛的錢,而且對段剛冷落了起來。段剛被停職的當天晚間,他約小倩嘮嘮,以期在小倩那得到些慰藉,可小倩卻說沒時間。
小倩的態度,使段剛焦慮的心又被撒上了一層鹽,以至讓段剛覺得生活已失去了意義,若不頭腦中時常閃現出母親的影子,他說不上會干出什么傻事。
一名乞丐手捧著半盒盒飯坐到了段剛的旁邊,乞丐打開盒飯蓋,狼吞虎咽地吃著。段剛嗅到了盒飯里飄出的香味,這香味使他有種饑腸轆轆感覺,段剛意識到該回家了,他起身欲往家走。
前面的情景使段剛停下了腳步,他見一個小偷,掏出一步行女子挎包里的錢夾,便折身要溜。
段剛喊了一聲:“站住。”就沖了上去。
小偷扭身看了眼段剛,撒腿就跑。
段剛窮追不舍。
段剛的喊聲,使被偷的女子發現了錢夾的丟失,她也跟著段剛去追小偷。
段剛邊追邊指著小偷對路人喊:“攔住前面的那人,他是小偷?!?/p>
路人事不關己地沒有理會段剛的話,大多行色匆匆,有的駐足觀望。
追出百余米,段剛與小偷只幾步之遙,他累的氣喘吁吁難以支撐。段剛不甘心讓小偷跑掉,他一個爆發力把小偷撲倒在地。
小偷翻身剛要反抗,段剛亮出人民警察證對小偷說:“警察?!苯又眯⊥刁@悸的一刻,奪下了小偷手里的錢夾。
在段剛拽著小偷的衣領站起時,小偷拉開外衣的拉鎖,褪去外衣,跑掉了。段剛的手里只剩下了小偷的外衣。段剛已無力再追趕小偷,他哈著腰,大口地喘著氣。
被偷的女子趕了過來,她對段剛說:“多謝你了?!?/p>
段剛抬起頭看著女子說:“怎么是你?”被偷的女子長的像段剛的女友小倩,段剛冷不丁把被偷的女子認做了小倩。
被偷的女子說:“怎么你認識我?”
段剛確定對方不是小倩后說:“對不起,認錯人了?!?/p>
段剛核實了被偷女子說的錢夾里的物品,把錢夾還給了被偷的女子。被偷的女子從錢夾里拿出300元錢感謝段剛。段剛說我是警察,這是我應該做的,怎么能收你錢呢。被偷女子感謝在三,走了。
段剛望著被偷的女子,他又強烈地想起小倩來。段剛給小倩打了手機,手機響了半天,就是沒人接。
段剛決定上小倩的家里去。
小倩的家住一樓,段剛離的很遠就見小倩家關著燈。段剛知道,小倩的母親開超市,小倩的父親常陪母親在超市里住,這個時間,小倩應該在家。段剛想:小倩去哪了呢?
段剛準備等小倩回來,跟小倩好好嘮嘮。段剛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說晚間有事,不回家吃飯了。然后他就進了旁邊的一家小飯店,自斟自飲了起來。
段剛喝著酒,想著沉重的心事,他最擔憂自己的工作,如果組織上對自己的處理結果是辭退或開除的話,自己不僅失去了鐘愛的警察職業,問題是自己又會干什么呢?他突然感覺到自己除了干警察的職業,別的是一無所事;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若自己沒有穩定的收入,該如何贍養母親呢?他想到了小倩,回憶著母親給小倩跑工作時那種美好的愿望和良苦的用心……
段剛從小飯店出來時,喝的有些晃蕩。
一輛出租車在段剛的面前停了下來,一對男女從出租車里走出,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小倩,男的付完車費,把手搭在小倩的肩上,兩人向小倩家走去。
段剛擋在了兩人面前,直視著小倩。
小倩看見段剛,驚詫地說:“段剛,你怎么在這?”
“我給你打電話,你為什么不接?”段剛指著男的問:“他是誰?”
“你給我打電話,我沒聽見。”小倩冷下臉來說:“至于他是誰?跟你沒關系。”
男的手從小倩的肩上挪開,疑惑地看著段剛和小倩。
小倩的態度若腦了段剛,他大聲地說:“你我是戀愛關系,你是我女朋友,我母親對你很好,他是誰怎么就跟我沒關系?”
小倩語塞了下,說:“你別在這吵好不好,你我的戀愛關系已經不存在了,難道我對你的態度,你還看不出來嗎?你母親對我好,我日后會還這個人情?!?/p>
小倩冰冷的話,使段剛認清了小倩的真面目。段剛抑制著內心的憤懣和痛苦,雙手擦拭了兩下臉,冷靜地說:“好、小倩,難得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今天算我打擾你了,再見。”
段剛頭也不回地走了一段路,他覺得自己憋悶的不得了,他左右揮舞著拳頭發泄著,繼而把拳頭打在一棵楊樹上,他一拳拳的打著樹,樹樁上落下了班駁的血跡……
2
在悅來茶藝室的一單間內,大豐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盧春海一支接一支地抽著煙,雖說是冬季最冷的時候,他穿的也不多,可他腦門上還是沁出了汗珠。
盧春海從軟椅上站起,脫掉身上的西服,焦慮地踱著步。
盧春海不能不焦慮,呂龍從公安醫院逃脫后,無處可去,就跑到了他那里。呂龍有盧春海雇自己殺人的把柄,盧春海不敢怠慢他,把他藏匿在了翔宇山莊里。誰知呂龍的事剛消停了,盧春江在看守所里又闖了禍,自盧春江進了看守所后,盧春海始終在外面活動想把盧春江弄出來,剛活動出了些眉目,辦案單位答應可以先給盧春江取保候審,可就在這辦取保的當口,盧春江卻在監室內打死了人,盧春海心中明白,自己無論在社會面上影響多大,再花多少錢,如果打死人的事就是盧春江直接參與的,那么就很難保住他。
因盧春江的事,盧春海打了兩次電話約高臣,高臣總是借故推脫,今天早晨,盧春海再次打電話給高臣就有些急赤白臉了,高臣在電話那頭說他要參加個必須得去的葬禮,之后就跟在他見面;盧春海訂好了地方就放下了電話。盧春??戳讼卤?,見已是近中午11點,自語說:“怎么還沒來。”
盧春海的話音剛落,外面響起了腳步聲,接著拉門被拉開,高臣閃了進來。
盧春海把手伸進了內衣兜里,按動了兜里的微型錄音機。
高臣脫著大衣說:“不好意思盧哥,讓你久等了?!?/p>
盧春海陰陽怪氣地說:“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一琢磨不能啊,高教導員一貫是守時的,即使不來的話,也該給我個信呀?!?/p>
高臣端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水,自己先端起一杯喝了,一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了進來,給高臣又續上了茶水。
盧春??戳搜鄯諉T說:“小姐,你先出去吧,我們嘮會兒嗑,等有事再招呼你?!?/p>
服務員指了下茶壺,禮貌地說了句:“好的,二位慢用。”
就在服務員走在門口時,盧春海說:“唉,小姐,你去告訴你們老板給我準備點鮮族風味的酒菜,過半個小時后上來。”
服務員聽了盧春海的話愣了,說:“先生,我們這是喝茶的地方,沒有菜?!?/p>
“我和你們老板是朋友,你告訴你們老板,是3號單間姓盧的讓準備的就行了?!?/p>
“唉,好的?!狈諉T拉上門,走了。
高臣說:“盧哥,我最近確實有些忙,你不要有什么想法,你我接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你應當了解我。”
高臣的解釋,盧春海心中的怨氣似乎消了些,他沉默了一會兒,關切地問高臣:“今天上午你參加誰的葬禮?是親屬呀?”
“不是親屬,是我們公安局的民警。就是前幾天,我們刑警二大隊抓著個銀行的,以為是倒賣黃金的呢,誰知那姓陸的銀行的小子,是‘9·28’案件的主犯,在姓陸的辦公室搜查時,那小子把平時押款用的手槍亮了出來,警察一傷一傷。這不,今天犧牲的那位出殯,我能不去?”高臣說這話時一臉沉重。
“刑警二大隊不就是楊楓那隊嗎?是誰死了?”盧春海好像認識楊楓似的問。
高臣靠在軟椅上,左手撓了撓頭想了想說:“死那個我還真不太熟,叫李什么來著,別人都管他叫大李子,那受傷的姜琦我認識,因他常到我們看守所來提審。唉、干我們這行真不知那天會出事?!?/p>
盧春海見高臣有些傷感,就說:“不談這個了,你也別想那么多,待會吃完飯,去洗桑拿?!?/p>
“桑拿今天就不用洗了,我看先談正事吧;盧哥,你找我就是關于你弟弟的事吧?”高臣開門見山地問。
“啊,對,我聽說我弟弟的監室里打死個在押人員?!北R春海把眼睛瞪大了些,俯下身往高臣前湊了湊說。
“你弟弟的監室里是有個在押人員被打死了,而且這個在押人員是在你弟弟指使和參與下被打死的,你弟弟是主犯。”
盧春海搖了下頭,有些不相信的樣子說:“真的是這樣嗎?”
高臣有些冷淡地說:“這還能有假嗎?人死后的第二天早上,我和柯支隊去醫學院解剖室隨檢察院的解剖死者,我們所的副所長于興國在所里調查死者的死因,經查實,是死者霍英國在較長的時間里受饑餓折磨后,夜晚偷食方便面,被你弟弟和另外兩名在押人員發現,對其進行毆打,霍英國在叫喊時,被你弟弟他們用被給捂死了?!?/p>
“高臣,那你說這事該怎么辦?”盧春海驚慌失措地問。
高臣攤了下手說:“這事不太好辦,如果就按著我說的這種情況,把材料報到檢察院,你弟弟是會判死刑的?!?/p>
“那你說……唉……”盧春海忽然想起了什么說:“能不能把材料重新做做,把我弟弟給摘出來?!?/p>
從高臣的角度而言,他也想把盧春江從監室致死人命案中摘出來,這里固然有盧春海的金錢誘惑,同時還可以推掉自己的表弟金洪勝所承擔的一部分責任,因金洪勝是監室主管民警,盧春江是監室里挑頭的,霍英國在監室里被虐待,毆打致死,說明監室里存在的問題是長期的;霍英國之死,這與金洪勝平時疏于對在押人員的管理和教育有直接的關系,這直接的關系就意味著負霍英國之死的直接責任。如把盧春江從中摘出,那么霍英國之死就是因為偷東西吃,被監室里坐班的樸長偉和吳佳才發現,樸長偉和吳佳才教訓霍英國時,怕霍英國叫喊,意外地把霍英國用被捂死,這純屬難以預見的突發性事故。釀成事故的原因,是值班民警巡視不到位,發現不及時所致。這樣的話,不但把盧春江從中摘了出來,也把金洪勝摘了出來。
盧春海見高臣半天沒言語,知道這事有門,他站起身拍了下高臣的肩膀說:“餓了吧,咱邊吃邊嘮?!闭f著走到門口,對著沒有關緊的拉門縫喊:“服務員,上酒菜?!?/p>
外邊的女服務員說:“聽著了,馬上就上了?!?/p>
高臣瞟了眼盧春海說:“你剛才出的主意,依我看不是不能辦,但這畢竟是件大事,有些條件我必須跟你事先談清楚……”
高臣與盧春海商量的結果是,盧春海先拿出20萬元錢給高臣,用以運作盧春江的事。盧春海很爽快地打電話讓自己企業的員工,送20萬元現金到悅來茶藝室來。
不一會兒,服務員把酒菜端了上來。
高臣想著既將到手的20萬元錢和辦完事后自己所得到的那部分,不由地興奮了起來,他忘記了剛才送別犧牲戰友時的傷感,以及這種傷感所產生的對罪惡的憎恨;他拿起了酒瓶斟滿了兩杯酒,舉杯說:“來,盧哥,干?!?/p>
盧春海心中的一樁要事有了譜,心氣不由地順暢了些,他端起酒杯,迎合著高臣說:“來,干,我弟弟的事就拜托給你了?!?/p>
高臣擺下手說:“咱啥也別嘮,你就等信吧?!?/p>
3
段剛早晨出去買完早點,他剛踏進家門把早點放在廚房的飯桌上,段母就在里屋召喚他:“段剛,你過來?!?/p>
段剛走進了屋內,他見母親一臉嚴肅。
段母說:“你最近始終在上班嗎?”
“我可不每天都在上班,我不上班我還能干啥去?!倍蝿傃b作裝作不解地回答母親。
關于自己的事,段剛瞞母親已有一段日子了,他不知道母親現在怎么起了疑心,問起了自己是否正常上班。
“段剛呀段剛,你現在怎么學會撒謊了?而且撒謊的對象是對你含辛茹苦的母親,剛才你單位的人打來電話,讓你今天去單位一趟,如果你要是整日上班的話,怎么還會特地打來電話告訴你去單位?!倍文竸恿藲?,她說完這句話,不住地咳嗽了起來。
段剛愧疚地低著頭,他把雙掌疊放在一起不安地用力搓著,他見母親咳嗽,忙起身倒水,找藥。
“其實也,也沒什么……”段剛有些口吃地說著,他必須要編一個理由來搪塞母親,他暗自地告誡自己:一定不能把實情說出,否則母親是承受不住的。
他想到了個理由,說話順溜了些:“媽,是這樣,最近我在警校學習來著,單位如有什么事找我,往家打電話不也正常嗎?!?/p>
聽段剛這么一說,段母消除了疑慮,兩人便走到了廚房的飯桌前吃飯,段母吃了口饅頭,又想起段剛因開槍正當防衛,卻又包賠了兩萬余元錢的事,她念叨說:“段剛呀,你在工作上千萬別再有什么閃失了,咱家沒什么背景,也沒什么經濟條件,真在出了什么事,那就……”
“媽,你別說了行不行。”段剛眼里噙著淚,忽地站起,背對著段母說。
段母把話打住,不再言語了。
段剛拿了件外衣往外走。
段母問:“你飯不吃就走哇?”
段剛說話有些哽咽:“不趕趟了,我先走了?!?/p>
走到公共汽車站臺處,段剛扶著站臺上掛有線路圖示的鐵桿,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嗚嗚地哭了起來。段剛的哭泣,引來了一些路人的目光。誰能理解一個年輕警察內心的悲苦和茫然呢?
跨進監管支隊的大門口,段剛見柯志偉和馮雙春在院內的花池旁正談著什么。
柯志偉和見到段剛,招呼說:“段剛,你過來?!?/p>
段剛走到了柯志偉和馮雙春的跟前。
柯志偉說:“段剛,今天讓你來,就是告訴你對你的處理結果;經你們所的教導員高臣,對你在值班期間,監室內在押人員被打死一事的深入調查,現已得出結論,由于你的巡視和觀察不到位,造成霍英國因偷吃東西,被同監在押人員毆打和用被捂住頭部,使食物阻塞氣管致死。對你的處理結果是禁閉15天,行政記大過處分;另外,出事監室的主管民警金洪勝,對霍英國的死也負有一定責任,給予他行政警告處分。”
當段剛聽到給自己行政記大過處分時,腦袋嗡的一聲,一種雖預感到,但不敢去想象的處理結果終于出現了。行政記大過處分意味著什么,根據局規,行政記大過處分的民警,必須限期調離公安機關,這就是說段剛身上的這身警服或許穿不了幾天了。
段剛說:“柯支隊,霍英國死時身體很瘦,他身上還有陳舊性的傷痕,這說明他在監室里受折磨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他的死,是監室平時疏于管理的結果,我怎么會負主要責任呢?”
雖然段剛不知道自己所受到的過于嚴重的處分,是高臣為把盧春江和金洪勝從霍英國之死中摘出,與盧春海所做的徇私枉法交易的結果。他只是單純地希望領導能聽取自己的意見,還給自己一個公正的處理。
柯志偉皺下眉頭說:“段剛,你也不要推脫責任,有些事情你是推脫不掉的,在這件事情上的調查和處理,我們是認真和慎重的,因為這里邊不單是民警承擔相關責任的問題,這里也還有是對霍英國動手的兩名在押人員刑罰的加重?!?/p>
柯志偉說完這些,頓了一下,放緩了語氣,又勸慰地說:“段剛,你呀也別覺得太委屈,因為這件事,我還得上主管局長那作檢討呢。還得作檢察院的很多工作,若不作檢察院的工作,你或許早被檢察院傳去了,那樣的話,結果會更糟?!?/p>
馮雙春過來拍了拍段剛的肩膀小聲說:“記大過處分的事,支隊只是報上了紀檢委,現在紀檢委還沒批下來呢,等我到紀檢委做做工作,看看能不能對你的處理從輕些,過后我再跟柯支隊好好商量商量,你現在別頂牛,別再把事情弄僵了?!?/p>
馮雙春的話起了作用。段剛問:“那么現在我只能聽從處理意見了?”
馮雙春點下頭說:“只能如此了?!?/p>
柯志偉見段剛沒有了異議,就叫出內勤郭峰,讓郭峰開車把段剛送到行政拘留所禁閉室去。馮雙春關切的拿出200元錢給段剛,讓段剛買些吃的。段剛沒有接馮雙春的錢,馮雙春把錢塞給了郭峰。
段剛臨上車時,告訴馮雙春打電話轉告母親,就說自己出差了。馮雙春點了點頭,他的心情也很不得勁。
在半路上,郭峰用馮雙春給的錢買了些熟食,易拉罐啤酒和飲料什么的,準備著段剛在禁閉室里吃。
行政拘留所在市公安局院內的一溜黃房里。禁閉室是行政拘留所的一個監室,與別的監室不同的是里邊的設施要好一些。
走過市公安局院落時,郭峰給段剛拎著吃的,段剛低著頭,他惟恐怕熟人見到,他的精神變得有些恍惚。
當段剛自己站在寂靜的禁閉室里時,他抬起胳膊狠勁地抽打自己的嘴巴,邊打自己,邊自問:“這是我自己?這是我自己嗎……”
接著,他撕開易拉罐啤酒的外包裝,拿出易拉罐啤酒打開,一罐罐地喝了下去……
翌日,人們在禁閉室里發現段剛自殺身亡,段剛是將墻上的鏡片打碎,用碎鏡片割斷手腕上的靜脈流盡體內的血致死。
禁閉室的墻上留有段剛臨死前寫下的血字,這些血字是:我宣誓:我志愿成為一名中華人民共和國警察。我保證忠于中國共產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忠于法律;下句該是什么,嚴守紀律,不怕犧牲,這些我都做了,他們說我犯了大錯,把我關在這里,可我又不知我在哪方面犯了大錯,誰能告訴我?誰能告訴我?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