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弄里的青梅與恩怨

巷弄里的路燈壞了。小曼背著帆布包，在墻根下等了四十分鐘，

才看見建國的身影從拐角處晃出來。他手里攥著剛發的工資，三十六塊五毛，

還有張去省城的長途汽車票。"我媽今晚去棉紡廠值夜班。"小曼的聲音在夜色里發顫，

帆布包里裝著學生證和半塊沒吃完的芝麻糖，"建國哥，我們..."建國突然抓住她的手，

掌心里的老繭蹭得她手背發疼。五年前那個會偷偷塞彈珠的男孩，

此刻眼里燒著團火："跟我走，等攢夠錢，我給你租間帶陽臺的房子，

你繼續上學..."他沒說的是，今天下午他去了趟廢品站，

看見張桂蘭正把小曼的書桌往三輪車上搬，說是給未來的女婿騰地方。

長途汽車在土路上顛簸時，小曼靠在建國肩上，聽見他胸腔里咚咚的心跳聲。

路過巷弄口的梧桐樹時，她忽然想起十歲那年，建國把偷摘的枇杷塞進她嘴里，

酸甜的汁水順著下巴流進衣領，他急得直用袖口給她擦，說"小曼別哭，我明天再給你摘"。

他們在省城租了間閣樓，樓板踩上去吱呀作響。小曼白天去夜校上課，

建國在建筑工地扛水泥。第一個月發工資，建國買了袋橘子，小曼數了數，

正好九顆——是他們藏在墻根下的玻璃珠數量。橘子汁滴在租來的木桌上，

像當年沒埋好的小人畫，在時光里慢慢暈開。張桂蘭發現女兒失蹤時，把李家的門拍得山響。

李素芳扶著門框咳嗽，看著對方發紅的眼眶，突然想起二十年前，

兩個女人在產房外分享紅糖的場景。那時她們都以為，住在對門的緣分，會像晾衣繩一樣，

雖然偶爾晃動，但永遠不會斷。6 鐵皮柜后的新生兒小曼臨產那天，省城下著罕見的大雪。

建國在產房外來回踱步，手里攥著從工地借的塑料盆，盆底還沾著沒洗干凈的水泥灰。

當護士抱著皺巴巴的嬰兒出來時，他突然想起巷弄里的鐵皮柜，

想起小曼躲在柜子后給他塞彈珠的樣子，眼淚一下子砸在嬰兒包被上。

他們給女兒取名叫小巷，希望她記住來時的路。滿月酒那天，

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