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芝麻會開花 未上調的鬧鐘 99694 字 2025-05-02 0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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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醫生是個很好的人。

沒頭沒腦的話讓林瑯明白了陸離的意思。她給他發了那么多條短信,傻子都能明白她的動機和目的,他委婉地拒絕了她。好的愛情應該是勢均力敵棋逢對手,林瑯只是一個小職員,霸道總裁和灰姑娘終究只存在于童話里。她清楚明白她和他的距離,隔天跨海,遙不可及。

她很快斂去所有情緒,沒日沒夜地修改設計稿,工作就是她的粉底液和熒光棒,讓她整個人都亮堂起來。周瑤瑤連著催促了幾次,她終于向周西成發出邀請,這個周末去義城看電影。周西成自是欣喜異常,不知從哪里弄來一輛車,早早等候在宿舍門口,看到林瑯和周瑤瑤并肩出來時,眼眸里有些許失望,但他仍是紳士地將他們迎進車里。

在周西成面前,周瑤瑤竟是個話癆,一路上嗶哩叭啦說個不停,倒與她平日沉靜、內斂的性子完全不同。周西成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周瑤瑤的問題。他的目光掠向后視鏡,林瑯明顯沉默著,視線一直聚焦在車窗外。她的思想經常開小差,就像現在這樣,明明人坐在車里,思想卻游離到了別處。

“林瑯,這里是你的母校....”他對著一掠而過的建筑物說道,后視鏡里的林瑯沒有任何反應,她果然在走神。

“金刀坑,據說是播州土司楊應龍的馬蹄踏出來的坑....”周瑤瑤立馬將話接住了。

林瑯其實看到了鎮龍小學,她小時候寄養在外婆家,在鎮龍小學上過學,熟悉這里的每一棵樹每一朵花,若是只有她和周西成,她肯定會給他介紹她的母校。只是她想說的話,周瑤瑤已經代她說了,似乎她比她更熟悉這所學校,更了解這里的每棵樹每朵花。林瑯便沒有吭聲,她的思緒飄到了小時候,她沒有凳子坐,老師將她安排和同樣沒有凳子的男生做了同桌,那竟然是她生命里最難堪的事,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我竟然是如此慢熱的人。她望著周西成的腦殼,樂觀的人不僅擁有強大的精神內核,還有幸福的家庭吧。她和宋翠芝的關系是從何時開始惡化的呢?大抵是她聽到了人們的閑言碎語,想用叛逆來表達抗議而招致毒打時,對她的恨意與日俱增,以至于高考填報志愿時,根本不考慮省內高校,只想有多遠走多遠,甚至在發生楊坤那件事時,她最先想到的也不是宋翠芝這個避風港。

到達電影院時,林瑯隨便編了一個理由,把機會留給周瑤瑤和周西成,自個兒在義城逛了起來。她對義城并不陌生,很小的時候,就跟隨外婆來城里收廢品,幾乎轉遍了大半個義城。再大些時,外婆又帶著她來城里賣菜,從李莊到義城要經過八里、荷莊等集鎮,她將這些地標一一記住了。下個周末,她便一個人背著蔬菜來到義城,沿街兜售時擋住固定商戶的攤位,那攤主不僅惡語相向,還甩了林瑯一個巴掌。

那是義城給予林瑯最深刻的印象,排擠和輕視。以至于在很長時間,她都不喜歡義城這座歷史名城,她以為上了大學,她就如同風箏飛到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到義城。沒想到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甚至是很糟糕的原點。她起碼要花五到十年,才能從芝麻那個山溝走到義城,這條路竟是如此漫長,長到她要窮盡所有努力。

旁邊就是鳳凰山,雖然是晚上,卻也熱鬧非凡。登山的人仍是絡絳不絕,林瑯挾裹在登山的人群中,義城雖然來過多次,鳳凰山卻是第一次攀登。她問了一下度娘,山上不僅有法干寺,鳳凰樓等景觀,還有水榭、曲橋、壁廊等園林。她便想借助這段時間,去攀登小時候就向往的鳳凰山,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周西成和周瑤瑤還在看電影,她不可能走路回芝麻,權當了了幼時的夙愿。

登山道路較為陡峭,林瑯走走停停,晚上的鳳凰山別有一番韻味,遠處的城市燈火與山上的燈火交相輝映,山頂的鳳凰在幽靜之中閉上了雙眼,黑夜中的綠色顯得更加嫵媚,風吹過樹葉和青草,如同悠揚的綠光小夜曲。城市的萬家燈火都在腳下。林瑯伸出雙臂將義城攬入懷中,卻在心里暗暗起誓,總有一天,我會走到義城,站在最耀眼的位置。

下山的時候,下起了雨。不是綿綿細雨,而是傾盤大雨,很快將登山的人們澆了個透心涼。大家都在飛奔著往山下趕,林瑯在跑動過程中將腳崴了,本想堅持著走到山腳,奈何腳踝痛得鉆心,感覺骨頭都要裂開了,只能在石階上匍匐移動。紛繁的腳步聲從身邊響起,沒有人愿意停下來幫一幫她。山道上漸漸沒有人了,只有豆大的雨滴從夜空中傾瀉而來,沒頭沒腦地砸在林瑯的身上。

離下山還有很長一段路,晴帶雨傘飽帶干糧,這是宋翠芝經常掛在嘴邊的話。林瑯從不以為然,宋翠芝傳授的經驗在她眼里一文不值,自然不會在包里放把雨傘。望著雨幕中的城市,悲傷油然而生,義城總是用不友好的態度對待她。山道上完全沒有人了,兩側的路燈散發出如雞蛋黃一般的光芒,連帶著路面都有著慘淡的氣息,衣裳早就淋濕了,寒意如蟲子爬滿了全身。

林瑯咬著牙正欲站起來,感覺頭頂多了一把雨傘。她下意識仰起頭,便看見暈暗的路燈下,朦朧的雨簾中,陸離穿著黑色的風衣,略帶戲謔地望著她。他的眉眼深遂,目光似乎穿透了雨簾,即使是在陰沉的雨天,仍是散發出獨特的魅力。她楞楞地望著陸離,自從他回了那條短信,她便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

她有自知之明,清楚明白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從不認為陸離這樣的人會愛上山溝里的灰姑娘。她站起來推開他,顧自往前走去。她的背影孤單而倔強,陸離撐著雨傘跟在后面,看著她踉蹌的步伐以及凌亂的身形,終于忍不住,攔腰將她抱了起來。淡淡的煙草味道包裹著林瑯,她仰起頭便撞進他幽深的眼眸里。他的頭發已經被雨水打濕,絲絲縷縷貼在額頭上,更顯凌亂的美感,而深遂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雨幕。

“這會不逞強了?”他的薄唇輕輕啟動,仍是帶著不言而喻的冷峻,如這深秋的夜色。

“你怎么會在這里?”林瑯仍是仰望著陸離,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接觸。她整個身子都蜷縮在他懷里,汲取著少得可憐的溫暖。

“山上有座茶莊,朋友叫我過來喝茶。”他的回答仍是言簡意駭,聽在林瑯耳朵里,卻有種她探聽他行蹤,故意制造偶遇的感覺。

她稍稍隔開與陸離的距離,吊在他身上一點都不好受。好在他的腿很長,別人走兩三步,他一步就跨過去了。沒一會就到達山腳下的停車場,他將林瑯放到副駕駛座上,俯下身子為她扣好安全帶,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林瑯一直處于緊張狀態,真正和陸離單獨相處時,她本以為能夠和他天馬行空暢所欲言,結果只能像個啞巴一樣。

車子在雨中滑行,車窗倒映著城市霓虹,林瑯時不時側過頭觀察著陸離。他開車的樣子非常專注,雙手穩穩地握在方向盤上。頭發上還沾染著雨水,順著耳朵滑入脖頸。林瑯抽出一張紙巾,本想幫他擦擦頭發上的水珠,看著他冷峻的側顏,躊躇著把紙巾拿在手里玩著。輕緩的音樂響起,是五月天的《如果我們不曾相逢》。

那一天那一刻那一個場景,你出現在我生命中,從此人生重新定義.....

路過電影院時,林瑯下意識看過去,果然看見周西成和周瑤瑤站在門口,電影應該已經散場了。林瑯卻沒有絲毫失落,她在登山過程中沒有接到他們的電話,說明他們相處得非常融洽??吹剿麄儾⒓缯驹谝黄?,真有種郎才女貌的感覺,像周西成這樣優秀的男人,就應該和周瑤瑤配對,才算得上天作之合。

只是瞬間,林瑯便將視線收了回來,陸離仍是正襟危坐目視前方,應該沒有看到周西成和周瑤瑤,車子在一處私人診所前停下來。林瑯解開安全帶,準備跨下車子。陸離已經過來扶住她,淡淡的煙草味道如同漫天雨絲侵襲而來,她有些呼吸困難。

“很疼嗎?”陸離微微撅著眉,林瑯未及回答,他已經將她攙扶進了診所。

診所燈光明亮,護士和病人穿棱不停,林瑯覺得有些難為情,遂將腦殼埋在陸離胸口。這個男人如同冷月懸掛在空中,林瑯不求他愛她,只希望月亮的清輝能夠照耀著她。她的心里涌起幾分甜蜜,那些苦澀終于磨礪出了花朵。醫生捏著她的腳踝輕輕擺弄幾下,便將錯位的地方還原,雖然還是疼痛,但已經不影響走路。

從診所出來,陸離并沒有拋下她,而是征詢道,“你需要吃點東西嗎?或者說,你需要找個地方將濕衣裳換了嗎?”

濕衣裳貼在身上確實不好受,還會因此而感冒。林瑯站在街頭茫然四顧,服裝店都已經打烊了。

“我送你回去?!标戨x拉開車門,“車上有空調,不至于凍感冒。”

回到芝麻已經是深夜,這次陸離沒有將她拋在半路,而是直接送到了宿舍樓下。房間里還亮著燈,林瑯打開門,周瑤瑤好像哭過,眼圈有些泛紅。雖是極力掩飾,林瑯還是看出她情緒不佳,難道周西成拒絕了她?

林瑯沒有多問,抱著衣物去衛生間洗漱。借助水流的掩飾,林瑯哼起歌來。她感覺整個人如在云端,如果她沒有幫周瑤瑤約周西成去看電影,就不會深夜去爬鳳凰山,自然不會在雨中遇見陸離。冥冥中,一切似乎都是天意。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里,日子過得怎么樣,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許認識某一人,過著平凡的日子.....”

門外有人咚咚地敲門,她三兩下穿好衣裳出來,卻是紅著眼圈的周瑤瑤,“你很開心?”

“我....”林瑯迅速隱去嘴角的笑意,“電影看得怎么樣?”

“很不錯,周西成還送了這個給我?!敝墁幀帉⒄菩臄傞_,一枚精巧的發夾臥在掌心,它以精致的銀色為底,細膩的光澤仿佛初雪般純凈,發卡上鑲嵌著珍珠,恍若清晨凝結的露珠。

“確實很漂亮?!绷脂樣芍缘?。

她轉過身子,周瑤瑤握著發卡的手微微用力,關節處傳來的隱痛讓她下意識咬住嘴唇,這珍珠發卡并不是周西成贈送的,而是她自己送給自己的。林瑯找借口離開后,周西成便明白了她的用意,他保持了應有的體面和風度,陪她看完電影還將她送回來,只是刻意而委婉地拒絕了她。

挫敗感油然而生,周瑤瑤從小便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縱使是在芝麻鎮,因了城里人的身份,大家都仰視著她。她便也習慣了這種仰視,認為自己配得上芝麻鎮最優秀的男子。周西成遲遲不跟她表白,她以為他跟她一樣驕傲,直到她看見周西成在宿舍樓下,對著月亮跟林瑯表白,她才故意要林瑯幫她約周西成。她得不到的東西,憑什么要林瑯捷足先登?也許是自尊心甚至是征服欲作祟,她吊也要吊死在周西成這棵樹上。

因著周瑤瑤,林瑯刻意避開周西成,他仍是制造各種機會出現在林瑯面前,甚至在林瑯加班時,他都會守候在辦公室。他采取曲線救國的方式,不僅在老商住院期間和他成了忘年交,還和歐林、劉秀英結成同盟。反正不知他用了什么招數,輕易就收買了他們,只要林瑯前腳出現在辦公室,他必定后腳就到。他并不影響林瑯的工作,而是和歐林甚至是劉秀英聊得熱火朝天,實在沒聊的,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貓和老鼠》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林瑯不能當他是空氣,也不能生硬地阻止周西成,畢竟他并未做出格之舉,但林瑯不想引人誤會。在周西成又陪了她半個晚上時,她趁著辦公室空無一人,索性一次性把話說明白。

“周西成,我想我應該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但僅限于此。換句話說,即使沒有周瑤瑤,我們也只能是朋友?!?/p>

“既許一人以偏愛,愿盡余生之慷慨?!彼换貜土诉@句話,便朝著鎮醫院走去,夜風爬上他的脊背,帶出滿地的離華與孤寂。

林瑯望著他凌亂的背影,拋開世俗原因,周西成確實是不錯的選擇,可她寧愿遙望著天上的月亮,也不愿回望一下,守護在身邊的周西成。她很快將情緒抽離,全身心投入工作,既然一時考不走,不如專注于某件事,或許事情會有新的轉機。

沒人約的時候,馬妹都會在寢室刷劇,看到深夜都不休息的。馬妹算得上閑人,即使三天打魚兩人曬網,也沒有人會停她的職減她的薪。大家都知道,只有初中文化的馬妹占著茅坑不拉屎,卻也拿她沒有辦法。她的存在應了一句話,新娘的肚子,上面有人。林瑯和馬妹相處下來,覺得她除了不會工作,其他都還好。至少她比周瑤瑤真實,只要她腳趾頭動一下,林瑯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不似周瑤瑤,端莊的外表是她掩飾的面具。

林瑯看見馬妹和一男子親密接觸,她不遮不擋,“這是你孫哥,未來的姐夫。”

林瑯與他打了招呼,事后得知男子在集鎮跑運輸,而且離婚帶著孩子,不免為馬妹婉惜,明里暗里勸過她幾回?!昂么跄阌袀€正當職業,起碼應該找個靠譜的?!?/p>

“好男人不會看上我?!瘪R妹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倒是心儀周西成,可惜人家心有所屬,你就別操心姐姐的事了。”

馬妹時不時跑出去與孫威約會。他開著一輛除了喇叭不響周身都響的長安馬自達,載著馬妹到處亂竄兜風。這對于長期無所事事,生活單調如水的馬妹來說,簡直是往開水里調了蜜和油。她的生活變得五光十色起來,有時十天半月都難覓人影。

某日,林瑯回來看見馬妹窩在沙發上,臉色不是很好看,她以為她生病了,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

“我沒生病,”她拂開她的手。

“那你看起來倒死不活的?!?/p>

“姐姐被人騙了。”

“騙財還是騙色?”

“人財兩空,那個死男人說是想換輛新車,還差幾萬塊錢,希望我能江湖求急。我哪有那么多錢,便去銀行貸了三萬元。結果,錢一到手,人就不見了。”

“你這么精明的人,居然能讓別人騙?“林瑯還想挪揄幾句,看馬妹的臉色又生生壓下了,”那你知道他的底細嗎?去他老家能不能堵著人?!?/p>

“你和我一起去,興許能夠找到他。”馬妹跳起來,拉著林瑯就往門外跑。

馬妹按照孫威提供的地址,帶著林瑯乘客車轉摩托車,一路跌跌撞撞趕到巖底彎時,已經是傍晚了。落日余暉灑在低矮陳舊的房屋上,斑駁的泥墻上暗香浮動。聽到動靜幾條黑狗沖出來,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嚇得馬妹腳肚子直哆嗦。林瑯故意蹲下身子,唬住了虛張聲勢的狗。他們從第一家問到最后一家,都沒有找到孫威這個人。

“孫威不會是假名字吧?你看過他的身份證嗎?”林瑯攙扶著馬妹。

她六神無主,“我不知道?!?/p>

“你是什么腦袋?”林瑯直接無語,這智商是如何潛規則領導的。

“我陪你去報警?!?/p>

山溝里沒有交通工具,林瑯和馬妹靠著兩條腿走了近兩個小時,才走到一處人煙密集的村莊,看到路邊一戶人家門口??恐ν熊嚕瑢嵲谧卟粍恿说膬扇塑浤ビ怖p,花了200元錢,主人家終于答應將他們載到鎮上。

報警的結果自然是查無此人,孫威果然是化名,馬妹沒有當著警官的面痛哭失聲,而是化悲痛為食欲,拉著林瑯在路邊攤狂吃海喝。她的酒量本來很好,許是受心情影響,三兩杯啤酒下肚,居然喝醉了。喝醉了的馬妹抱著林瑯哭得肝腸寸斷。

“你知道我這破工作咋來的嗎?確實是睡出來的。不是我睡別人,而是別人睡我。高中的班主任,那個又老又丑的男人,他把我睡了。他怕我告發他,承諾給我找份工作。”

林瑯緊緊攙扶著馬妹,心里卻是酸澀無比。她和小鎮的其他人一樣,都戴著有色眼鏡去看馬妹,認為聽到的都是事實,刻意地與她保持距離。若不是想幫她追加損失,縱使住在同一間寢室,林瑯也不會和馬妹走得太近。就像很多年前,她刻意地與宋翠芝保持距離。

待馬妹清醒后,她將積攢著的幾千塊錢拿給馬妹。

“干嘛,可憐我啊?!瘪R妹將銀行卡推還給她,“沒聽說過一句話,女人變壞就有錢嗎?反正大家都叫我馬妹,索性就任性一回,說不定明天就把錢還上了。”

“馬妹,你很在意別人怎么說你嗎?”

“他們說他們的,我又不會損失二兩肉?!?/p>

“那你何苦作踐自己。你看,你才26歲,正是大好年華,孫威走了還會有李威。吃一塹長一智,等到李威出現時,你絕對不會再上當受騙?!?/p>

“瑯瑯....”她緊緊擁抱著林瑯,“所有人都對我敬而遠之,你不怕我把你帶偏了。”

“確實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種說法,但我知道你本性良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幫你。”

“就像一棵樹,我都已經長偏了,你還能把我扳正不成?”

“嗯?!?/p>

林瑯確實想要一個朋友,到芝麻鎮這些年,她連個吐露心聲的朋友都沒有。她在心里盤算過了,馬妹雖然名聲不好,但心眼實誠,老商這段時間骨折了,云上的新農村建設停滯不前,若是能有人給她搭把手,也好過一個人單槍匹馬。馬妹雖然做資料不行,做群眾工作絕對是好手,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發光點,就看怎么利用和發掘。

設計圖還沒完全出來,區水利局的項目資金先來了。接到電話時,林瑯第一時間跑到云上將喜訊告知了村民。大家把她圍在百果樹下,“小林啊,水窖的事你幫我們跑成了,以后什么事都聽你的。你讓咱們往東,咱們肯定不會朝西?!?/p>

“就是,反映了幾年都沒有落實,你一來就給咱們落實了,大家伙心里有桿稱?!?/p>

“接下來,你是想讓咱們改房子嗎?我林三毛第一個支持你?!?/p>

“我們全都支持你,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p>

村民們吃了定心丸,林瑯也安心了。她到財政所對接具體事宜時卻被告知,這筆款項會挪用到其他項目上。林瑯立馬跑到分管財政的王副鎮長辦公室。王副鎮長大名王冬,身材跟他的名字一樣,矮胖。腦門上的頭發只剩幾根了,他用發膠固定在頭頂,仿佛盤旋的鐵絲網。

王副鎮長看到林瑯來勢洶洶,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支煙點上,“你找我也沒用,李書記親自審簽的,他的原話是集鎮飲水問題都沒有解決,云上若是先通水了,其他地方的村民鬧起來,定會影響芝麻鎮的穩定?!?/p>

“這筆資金是我跑來的,我不允許用在其他地方。”

“你的意見不重要,李書記的意見才是一錘定音?!?/p>

林瑯心知與王冬再理論下去也是白費口舌,轉身跑到李大偉辦公室。陸離也在,還有另外幾張生面孔,似在與李大偉商議什么事情。她只能在辦公室外徘徊,不時聽到他們提到飲水的問題。林瑯實在忍不住,跑到李大偉面前,“李書記,云上的飲水項目是我跑下來的,我不贊成挪用到其他地方?!?/p>

“小林啊,凡事以大局為重,若是人人都存了私心,哪鎮里的工作豈不是一盤散沙,各自為陣?!?/p>

“李書記,房子和煤子是您主推的工作,云上是芝麻鎮的臉面,新農村建設能否順利實施的關鍵。之前村民們與我達成協議,只要我把雨水窖項目爭取下來,水通的那一刻就是新農村建設啟動的時刻,我不能言而無信,更不能否定您主導的工作?!?/p>

“小林啊,云上的雨水窖不是停滯,而是緩一緩,等鎮里的飲水項目啟動,大家都能看到希望。”

“李書記,這個項目是我爭取來的,也是云上的老百姓眼巴巴盼來的,您不能斷了他們的希望。若是您堅決要停這個項目,就請您先處分我?!?/p>

林瑯筆直地站在李大偉面前,仰著頭與他對視著。她的身形柔弱而嬌小,卻透著一般倔強。陸離瞇眼打量著,若是李大偉不松口,她定會死抗到底。陸離發現她身上有一股勁,與其他人不同的倔勁。她站在那里,微微昂起頭,眼神堅定而明亮,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她。她的下巴微微揚起,陽光灑在她的臉上,為她的輪廓鍍上柔和的光輝,卻掩蓋不了她眉宇間透露出來的倔強。

“李書記...”陸離及時站起來,緩解了李大偉與林瑯劍拔弩張的氣氛,“這兩個項目可以齊頭并進,上回我特意去找了宋昭良,集鎮的人飲工程馬上就能動工。”

事后,林瑯發了一條短信感謝陸離,他同樣沒有回復。

更新時間:2025-05-02 05:0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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