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不歸

氣得小郡主甩開我的手就往回走，發間銀鈴隨著步子叮當亂響，響得人心尖發癢。如今想來，

那竟是我們最后的好時光。7 血染并蒂沈璃咽氣時攥著我的袖角，

血沫從她蒼白的唇間涌出："翊哥哥...別恨阿昭..."我死死捂住她心口箭傷，

溫熱血水卻從指縫間不斷滲出。三日前阿昭親手繪的密道圖，本該通向城外商隊的駱駝棚，

此刻卻將我們引向亂葬崗的懸崖。追兵火把映亮她贈我的玉佩——白玉雕的并蒂蓮，

此刻沾滿沈璃的血。"宋小將軍好生狼狽。"清冷嗓音自崖上傳來，

柳昭一襲月白斗篷立在風中，發間玉簪泛著幽藍寒光。她垂眸望來的眼神，

像極了那年先帝賜婚時，我在太極殿階下跪接圣旨的模樣。那時她站在丹陛之上，

廣袖流云般掠過鎏金鶴爐，連余光都不曾施舍半分。"為什么？

"我聽見自己嘶啞的聲音混在夜梟啼叫里，"沈家滿門忠烈，

沈璃不過是個孤女......""忠烈？"她突然輕笑出聲，

腕間翡翠鐲子撞在崖邊枯樹上，"先太子暴斃那夜，沈老將軍帶兵圍了東宮的賬，

宋小將軍要本郡主當著列祖列宗再算一遍么？"我懷中漸漸冰冷的軀體突然變得千斤重。

三日前沈璃顫抖著揭開先太子真正死因時，我也是這般如墜冰窟。

原來父帥書房暗格里那些與沈家的密信，寫的不是婚約，而是弒儲。

8 墨旗歸途大漠的月比長安鋒利。我躺在尸堆里數著心跳，左肩箭傷已經潰爛發臭。

三天前從狼群口中搶下的水囊里，

晃著半張皺巴巴的婚書——"生當復來歸"的"歸"字暈開了墨，像極了阿昭及笄那年，

我躲在屏風后偷看她習字時，被她氣哭的那滴淚。那年她將《鳳求凰》抄成《長恨歌》，

太傅的戒尺還沒落下，我先跪在了青石磚上。

小郡主舉著紅腫的手心沖我瞪眼："誰要你多事！"轉身卻往我懷里塞了瓶白玉膏，

茉莉香混著她發間檀木味，熏得我徹夜難眠。"將軍！是玄甲軍旗！

"親衛的驚呼混在風沙里聽不真切。我瞇眼看著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