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擱平時定要刺他一句才痛快。
聊了約莫半個時辰,蕭青野有些犯困,起身伸了個懶腰,身后突然傳來一女子的聲音:“掌??!”
君硯兩眼一黑:“你怎的來了?快回去!”
“我來見掌印,哥哥你莫要攔我。”
君玟跑到蕭青野面前,淚眼婆娑道:“你說你此生不會娶妻,為何又娶了公主?”
小姑娘剛及笄,杏眼濕漉漉的,看上去憤怒極了,卻不敢上前觸碰他一片衣擺。
不敢,還是不愿?
莫名的,蕭青野想起盛西棠扒拉紅柱子作嘔的模樣,心中不快,有些遷怒,但目光看不出有絲毫情緒:“與你何干?”
沒給君硯半點臉面:“管好令妹,到底是嫁不出去還是怎樣,竟會三番兩次來糾纏咱家。”
這話刺激到君玟,她哭著道:“我才不會嫁不出去,若非心悅你,誰想厚顏糾纏?”
蕭青野就一個字:“煩?!?/p>
君硯不想再看君玟受委屈,連讓人強制把人送回去。
被人拖著,小姑娘惱羞成怒啐道:“言無常信,行無常貞,蕭青野你傷透我心!”
聲音遠去,君硯心中發出第數次恨鐵不成鋼的嘆息。
蕭青野突然發問:“她到底為何心悅咱家?”
“曾有人用‘公子只應見畫’來形容掌印?!?/p>
蕭青野哼笑,將話補全:“可惜是個太監?”
坊間不少人傳他的樣貌,起初說得如神一般,末了統一用嘆息結尾:“可惜是個閹人。”
他多少聽過些,但從不為此自卑自賤,什么命根子,沒了他不也還活著。
如今手握權勢,無須看任何人臉色,縱是明日敗了被斬首示眾,也曾到過大多數人一輩子無法到達的高處。
貶低他的人都得仰著頭說話,此生已無悔無憾,只管快活二字,何不快哉?
“世人總是如此膚淺,看不見模樣之外的東西。”
君硯認可道:“確實?!?/p>
他想到君玟前些日子想嫁蕭青野想得快瘋了,只因蕭青野心情不好曾順手替他打發過一個登徒子,對他一見傾心。
這些日子被關禁閉,蕭青野成親那日,君玟在房中眼睛哭得發腫,直到他大婚結束才被父親放出來。
全家不同意替她說親,究其原因,除了蕭青野是個太監之外,他更是一個不知會死在哪天的奸宦。
無論為百姓做多少實事,架空君主這一罪責就夠他得受一輩子唾罵,謀反是大罪,贏了他可以書寫歷史,輸了就是遺臭萬年。
并非所有人都認“英雄不問出處”這個理。
蕭青野和他談完,入了宮,到司禮監處理事務,入夜才回府。
走到西閣院中見屋內亮著燈,房門緊閉,他才想起自己走錯了地。
煩。
心情不悅,瞪了喬明一眼,也不知提醒他,白走一段路。
喬明表示無辜。
他以為主子特意回西閣呢。
轉身之際,身后的門開了。
女子只穿著里衣,三千青絲垂在身后,身后的光暈開,只能照亮她的側臉。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整個人都像是用很溫柔的筆觸一筆一筆點染上去,勾勒一抹纖細身影在黑暗里。
“蕭青野?!?/p>
帶著某種邀約的指令。
清冷的嗓音在月色下顯得溫柔,僅僅只是喚他的姓名,都讓人無端平靜柔和。
良久的對視靜默后,蕭青野率先移開視線,朝喬明道:“沐浴?!?/p>
“主子,水已經備好?!?/p>
從好幾年前起,蕭青野有空時,每日沐浴隨會午晚兩餐,無論在司禮監還是在府中,事務多時才會省去午時沐浴。
更新時間:2025-04-29 10:0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