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明奇等薛晚意跑出來,將唯一的頭盔遞給薛晚意,命令道:“帶上。”
“那你呢?”,薛晚意拿著頭盔問蔣明奇。
蔣明奇的機車是他的寶貝,從來不帶人,只有一個頭盔。
他搶過頭盔直接扣在薛晚意頭上,帶好后使勁敲了一下頭盔嚇唬她:“機車出車禍的話,人都很狼狽的,我沒家人了,不需要認尸,把你的臉保存好,到時候家屬好把你領回去,省得留這和我一樣做孤魂野鬼。”
蔣明奇的玩笑話透著難以消解的孤獨,讓薛晚意覺得很難過,她撅著嘴站在原地,蔣明奇跨上機車叫了她一聲:“小肥羊,走不走?”
“哦?!保ν硪馀苓^去揪著蔣明奇得衣服跨坐在后面,探出頭靠近蔣明奇得耳朵說:“那你以后不要騎這個了,我不想你死?!?/p>
很久沒有人關心他蔣明奇的生死了,蔣明奇覺得這只小肥羊還算貼心,他歪著頭逗薛晚意:“那這次騎不騎?。俊?/p>
薛晚意沒坐過摩托車,還是很想試試的,她忙把話往回圓:“當然要騎啊,這次有我陪著你呢,要是出事了,讓我爸媽把咱們倆一起接回家,埋一個墓園里,給你也刻個氣派的墓碑,肯定不讓你做孤魂野鬼?!?/p>
‘把咱們倆一起接回家’
蔣明奇忍不住偷笑了一下,為了兜風這只小肥羊還真是什么都敢說。
不過小肥羊還挺有良心,他喜歡小肥羊這種單純又自信的性格,她從小到大一定被保護的很好,父母一定很寵她,這只單純的羊才能心安理得的說出這種話。
蔣明奇沒接薛晚意的話,雙手握住薛晚意的手腕拉到身前交叉摁在自己的腰間:“摟緊了。”
“哦。”,薛晚意乖巧的抱住蔣明奇的腰。
蔣明奇身上都是精肉,寬肩窄腰薛晚意輕輕松松的就能環抱住他。
“抱緊,走了。”,蔣明奇叮囑了一聲,踩油門竄了出去。
車子在鎮里的時候蔣明奇還算收斂,騎到環山路上時才算放飛了自我,環山路上沒有路燈,只有車燈打出的一束光照亮前方的路,周圍的黑暗讓薛晚意的感官更加靈敏,風的力度讓速度變的具體,刺激的她腎上腺素升到了極致,心跳的簡直不能自己,臉埋在蔣明奇的后背上不敢抬頭,越抱越緊。
蔣明奇第一次騎車帶人,身后暖暖的、軟軟的一小團,死死貼著自己,至少在這輛車上,她把自己當作唯一的依靠,這種感覺倒也不賴。
慢慢的薛晚意的緊張感消散了一些,她甚至可以分心想英雄應該挺愛干凈,畢竟頭盔里面都沒有頭油味兒,而是一股清爽的清揚洗發水的味道。
薛晚意歪了一點頭看兩旁的風景,眼睛適應了黑暗,可以看清倒退樹影和遠山的黑影,這山間萬物靜立不言,看著英雄和自己穿越在山間。
薛晚意將自己的臉從蔣明奇的后背中解脫出來,開始享受這種風馳電掣。
與聽風看海那種和煦的自由不同,這是不一樣的自由,開闊、極限、熱烈、暢快。
薛晚意忘了害怕,她直起身小聲的感嘆:“哇。”
貼著自己的熱源離開溫度立刻就消散了,蔣明奇聽見薛晚意的感嘆,他數不清今天笑了多少次,這個女人明明二十多了,還像個小姑娘一樣又單純又好哄,蔣明奇想著又加了速。
車速越來越快,薛晚意對著風大聲釋放:“哇啊啊啊?。 ?,聲音被沖散在風中,似乎連煩惱都被一起帶走了。
今夜一切的恐懼和擔憂都變的不值一提,薛晚意心中一片暢快,她又大聲喊:“啊啊啊啊啊啊”,喊完哈哈大笑。
蔣明奇聽見薛晚意的笑聲,不自覺的跟著笑。平時他騎著機車只是想放空自己,短暫逃離身后的古鎮,這是他第一次在騎車的時候感覺到愉悅。
薛晚意也越來越開心,抱著蔣明奇的手越來越松,蔣明奇突然剎車,薛晚意一頭撞上蔣明奇的后背,她不明所以的問:“到了?”
蔣明奇語氣有些冷硬:“不是讓你抱緊了,被甩下去有多慘,你真想試試嗎?”
薛晚意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快要松開蔣明奇,她忙討好的笑著道歉:“對不起,我錯了,你別生氣。”
小肥羊好像就是有讓人無法生氣的魔力,蔣明奇嘆了口氣:“抱緊我,不然給你扔在山上?!?/p>
薛晚意趕忙聽話的點了點頭:“遵命遵命,機車殿下請息怒?!?/p>
奇奇怪怪的稱呼!
蔣明奇帶著薛晚意又啟程,一直騎到了環山路的盡頭,領著她順著崎嶇的小路走到山頂,山頂有個簡陋的木制露臺,還算寬敞。
沒等蔣明奇說話,薛晚意就被如墜仙境一般夢幻的全景震撼到了,背靠青山、一水環流的青岡古鎮,夜間更是美不勝收,一輪明月映著古鎮的萬盞燈光,是無法描述的壯觀和夢幻。
蔣明奇第一次找到這地方的時候就愛上了這里的風景,他怕薛晚意失神踩空拽著她沖鋒衣的帽子向她介紹:“這山是青岡古鎮的邊界,山前是青岡古鎮的全景,山后就是瀾海?!?/p>
薛晚意忙轉過身看山后,此時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眼前只能看見一片漆黑,只有借著浪潮打在巖石上的聲音才能感知到身后是浩瀚的大海。
薛晚意一直認為夜間的大海是寧靜的,如今身臨其境才知道錯的離譜,浪花打在山壁上發出巨大喧囂聲,海浪翻涌的聲音像是一種召喚,蠱惑著你靠近它、走入它、融入它,展示著它對生命輕而易舉的藐視。
山前的燈火闌珊讓人贊嘆人類無限的創造力,山后的大海又將這種自得打回原形,人還是太渺小了。
這種體驗給薛晚意的沖擊太大了,與身在古鎮中的細膩和煦完全不一樣,此刻站在山頂看見的美景空曠、宏偉、壯闊。
“太美了。”,薛晚意興奮看向蔣明奇,蔣明奇也正挑著嘴角專注的看著興奮的她,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如此良辰美景,矗立在高山之巔,薛晚意能夠清晰的聽見自己的心跳。
她突然把頭轉回去裝作看古鎮,結束了對視,剛剛那一刻薛晚意甚至覺得蔣明奇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繾綣。
她有些懊惱的在心中捶擊自己,太瘋狂了,剛剛差一點就吻上去了,自己從小就潔身自好,現在卻想要吻一個認識不到七十二小時的男人,她是不是瘋了,一定是這里重力太大,攪亂了自己的風水!
薛晚意深呼吸安慰自己,今天所有事情都太刺激了,他又一直在自己身邊,這屬于吊橋效應,是生理決定的,這種沖動很快就會過去,冷靜。
蔣明奇沒有薛晚意那么薄的臉皮,他能活到這么大全是因為不要臉,他此刻就是覺得小肥羊很好看,很想看多看幾眼,好看、想看、愛看,所以他毫不掩飾的大剌剌的盯著薛晚意的側臉。
薛晚意能感覺到蔣明奇的目光,臉慢慢的紅透了,明明很熱卻被山頂大風吹的不自控的發抖,一直盯著她的蔣明奇將身上的沖鋒衣脫下來披在薛晚意身上。
薛晚意不得不扭頭去看蔣明奇,他只剩下里面的工字背心了,青岡古鎮傳來的微弱燈光將他皮膚黝黑的皮膚照的發亮,手臂上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自己穿著沖鋒衣都這么冷,他穿著工字背心肯定要吹感冒的。
薛晚意將沖鋒衣遞給蔣明奇:“你把衣服穿上,穿那么少會吹感冒的?!?/p>
蔣明奇沒接,他從褲兜里掏出盒煙拿了一根叼在嘴里,右手拿著打火機,左手擋著風點著了,吸了一口后緩緩出了一個煙圈。
薛晚意又大聲說了一遍:“這里風大,會凍感冒的,你穿上衣服?!?/p>
蔣明奇像是沒聽見,又吸了一口煙,轉頭看著薛晚意倔強又認真的臉,將煙全部吹到她臉上。
薛晚意被嗆的五官皺到了一起,伸出手打了蔣明奇一下:“討厭吶,我不太喜歡煙味?!?/p>
薛晚意拍的這一下不輕不重的更像是撒嬌,蔣明奇看她握著衣服執意還給自己不肯穿,狠狠吸了一口煙,快速向一旁吐出去,掐滅剩下的一半煙扔掉。
接過薛晚意手里的沖鋒衣穿上,然后將薛晚意猛的拉進懷里,薛晚意嚇了一跳,她本來對蔣明奇就心有雜念,這樣親密讓她更慌了,下意識就想掙扎。
“別動!”,蔣明奇說。
薛晚意立刻僵硬的一動不敢動,蔣明奇將她轉過去,從后面攬著薛晚意拉上了沖鋒衣的拉鎖,就這么把薛晚意鎖在了衣服里。
蔣明奇站在薛晚意身后松松的抱著她,再沒有別的什么動作。
身后的蔣明奇像是會發熱,隔絕了外面的寒意,要不是臉皮薄,薛晚意都能舒服的嘆息出來。
她突然想到如果蔣英雄是個壞人,自己就這么跟著他上了山,豈不是比在酒店里還危險。
還好蔣英雄不是壞人。薛晚意開心的想。
小肥羊今天晚上一直踩著自己的軟肋跳,蔣明奇早就想摁著她狠狠的揉搓一頓。
蔣明奇父母走得早,他為了混口飯吃早早就當了賊,這行既要眼力又要手力,不那么好干,早期的蔣明奇挨了不少揍。
要么挨餓,要么挨揍,蔣明奇的臉皮就越來越厚。
后來青岡古鎮旅游業發展起來,小偷越來越多,早一批的大姐大將他們進行了資源整合,也算有了個隊伍,交了幾個朋友,他們也都是有今天沒明天的糙漢子,哪有會關心人的。
蔣明奇都忘了被關心是什么感覺了。
直到小肥羊出現,一會兒問自己喜歡吃什么,一會兒問自己喜歡喝什么,擔心自己沒錢搶著買單維護自己的自尊,教自己用手機,今天竟然還要幫自己收尸,磨磨唧唧的讓自己穿衣服。
自己那些朋友有的時候會抱怨自己的老婆啰嗦麻煩,蔣明奇突然意識到原來他們都是在炫耀。
薛晚意本來站的筆直,貼著蔣明奇能感受到他胸膛的結實,很有力量的樣子,要是靠一會應該也沒什么吧,反正都這么親密了,也沒必要太見外了。
薛晚意折騰一宿很累了,靠在蔣明奇身上舒服的都要睡著了,后來全靠蔣明奇箍在她腰間的手臂,不然她就要癱到地上了。
“看?!?。蔣明奇的聲音從頭上傳來。
薛晚意立刻從迷蒙中清醒,海面之下似乎有光要破繭而出,黑色幕布變成了灰色,可以看到很多紅點向岸邊飄過來。
此時的天色瞬息萬變,幕布越來越白,紅點原來是捕撈一夜滿載而歸的漁船上的燈火。
薛晚意想到昨夜大海的咆哮,自己僅是站在岸邊尚且畏懼,這些漁船整夜漂泊在海上,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感嘆道:“他們昨夜很不容易吧。”
“不知道,不過他們帶回來的海鮮很好吃?!?/p>
蔣明奇簡直氣氛終結者,不過薛晚意也很想嘗嘗:“那我們一會兒去買海鮮吧?!?/p>
我們...
紅色的燈火越來越近,身后的幕布開始耀眼,漁船的影越來越清晰,黑暗的海平面終于被撕裂,淺淺的橘色弧形從海面緩緩冒出。
漁夫才是青岡的生活,萬盞燈火才是青岡的風情,這一刻薛晚意才真正的感受到了青岡全部的魅力,絕不僅僅穿梭被商業化的街道之中買千篇一律紀念品。
“真美!”,薛晚意詞窮到腦海中只有這最原始的贊美。
“嗯?!?,蔣明奇的目光并不在海平面上,他眼中只有小肥羊毛茸茸的可愛臉頰。
太陽拔地而起,光芒帶著希望和暖意照在薛晚意的臉上,她早就忘了尷尬,開心的仰頭去看蔣英雄,正好撞上蔣明奇專注看她的視線。
薛晚意頭發被風吹的亂七八糟,臉色有點蒼白,嘴唇干裂沒有血色,蔣明奇就是覺得看不夠。
不但看不夠,還想離她更近,他心里像是有一只小手不斷的撓他胸口,那里又癢又漲無法控制,蔣明奇低頭在薛晚意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薛晚意沒有抗拒,蔣明奇稍稍退開一點,鼻尖抵著薛晚意的鼻尖,呼吸交錯。
薛晚意無辜的大眼睛里只剩下迷茫,蔣明奇細長的眼中全是這只小羊。
薛晚意的縱容讓蔣明奇再也無法自持,吻她這個念頭在胸口發酵膨脹,破體而出。
蔣明奇收緊攬在薛晚意腰間的手臂,左手扶著她的后腦猛地將她推向自己,低頭吻上薛晚意的唇。
不知道低頭的他和踮腳的她誰更主動,兩個認識不滿三天的男女,在充滿激情的朝陽下,終于跟隨自己的心意,吻到了一起。
更新時間:2025-04-27 17:5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