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鈴煞 慕緋o 93769 字 2025-04-09 19: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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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瑪麗療養院的鐵柵欄門在風中吱呀作響,像是某種巨大生物的嘆息。

蘇綰站在門外,手指緊握著口袋里的兩個鈴鐺。清晨的霧氣籠罩著這座維多利亞風格的建筑,尖頂和煙囪在霧中若隱若現,如同一艘擱淺的幽靈船。照片中的場景就在眼前,只是更加破敗——墻皮剝落,窗戶污濁,庭院里的雜草有半人高。

最奇怪的是,門口沒有守衛,也沒有上鎖。

鈴鐺在口袋里微微發熱,尤其是"生"字鈴,溫度明顯高于"終"字鈴。蘇綰將它們取出,發現"生"字鈴正散發著微弱的綠色光芒,而"終"字鈴上的裂縫中則有金光流動。

"有人在嗎?"她推開鐵門,聲音在空曠的庭院中回蕩。

沒有回應,只有風吹過雜草的沙沙聲。蘇綰沿著碎石小路走向主樓,每走一步,懷表就在她胸前的口袋里震動一下,仿佛在計數她的腳步。

主樓的大門虛掩著,蘇綰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某種腐敗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門廳昏暗,地板上的黑白瓷磚磨損嚴重,墻上的掛鐘停在三點十七分。

"掛號請按鈴。"一個機械的女聲突然響起,嚇得蘇綰差點跳起來。

她這才注意到柜臺上的黃銅按鈴,旁邊貼著一張泛黃的紙條:"新入院患者請自覺申報幻覺內容"。

"你好?"蘇綰試探著喊道,"我是來找人的。"

寂靜。只有遠處水管滴漏的聲音,規律得令人心慌。

蘇綰查看照片背面的信息:"三樓盡頭的病房"。她找到樓梯,木制臺階在她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二樓走廊兩側是一扇扇緊閉的房門,每扇門上都有一個小窗,窗后是深不見底的黑暗。

當她踏上三樓時,溫度驟然下降。走廊盡頭的門與其他不同——它是金屬的,上面布滿了凹痕,像是有人從里面猛烈撞擊過。門上的小窗被從內側用某種黑色物質封死了。

蘇綰的鈴鐺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生"字鈴幾乎要跳出她的手掌。她將它們握緊,慢慢走近那扇門。

"三號?"她輕聲呼喚,"我是七號...蘇綰。"

門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快速踱步,又像是某種多足生物在爬行。接著是一個女人沙啞的嗓音:"七號?不可能...系統說七號還沒覺醒..."

"我覺醒了。"蘇綰將鈴鐺貼近門縫,讓它們的光芒透進去,"看,我已經回收了'生'字鈴。"

門內突然安靜下來,然后是急促的腳步聲。小窗上的黑色物質被猛地扯開,露出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那只眼睛盯著鈴鐺,然后轉向蘇綰的臉:"你真的是七號..."聲音突然變得激動,"走!快走!他們監控著這里!"

"誰?"

"系統的清理者!"三號的聲音壓得極低,"他們知道我在這里,知道我瘋了...瘋了的容器最危險,因為會說真話..."

蘇綰想起照片背面的警告:"三號已經瘋了"。現在看來確實如此。但她不能空手而歸,她需要"時"字鈴。

"我是來幫你的。"她盡量使聲音平穩,"把'時'字鈴交給我,我可以終結這一切。"

三號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尖銳得不似人類:"終結?你以為終結是什么?死亡?不,親愛的,死亡只是另一種開始...在這家療養院里,我們已經死了無數次..."

蘇綰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什么意思?"

"意思是...歡迎來到我的世界。"三號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而冷靜,"進來吧,七號??纯词篱g的真相。"

金屬門無聲地開了,仿佛早有準備。門后是一間寬敞的病房,出乎意料的整潔——單人床鋪得一絲不茍,小書桌上物品排列整齊,甚至窗臺上的盆栽都生機勃勃。唯一不協調的是墻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刻痕旁邊都標注著日期。

站在房間中央的女人轉過身來,蘇綰倒吸一口冷氣。

那是她的臉,卻又不是。三號容器的五官與她完全相同,但面色慘白,眼圈發黑,嘴角帶著神經質的抽搐。她穿著束縛衣,雙手卻被解放出來,手腕上滿是新舊交替的割傷。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掛著的懷表——和蘇綰的一模一樣,只是表蓋上刻著"時"字。

"漂亮嗎?"三號舉起懷表,"時間之楔的復制品,讓我能創造小小的...循環。"

蘇綰謹慎地踏入房間,門在她身后自動關上:"什么循環?"

"就是字面意思。"三號神經質地笑著,"在這一層樓里,時間是我的玩具。我可以讓它前進、后退,甚至打結..."她突然湊近蘇綰,呼吸帶著藥片的苦味,"想知道我在這里多久了嗎?數數墻上的記號。"

蘇綰看向墻壁,那些刻痕至少有上百道,最早的日期是五年前。

"不可能...老板娘說系統每隔七十七年才會..."

"系統出故障了。"三號打斷她,"自從一號叛變,輪回就開始崩潰。我被困在這個循環里...五年?五十年?誰知道呢。"她撫摸著懷表,"每次清理者來殺我,我就讓時間跳回前一天。死而復生,生而復死...有趣吧?"

蘇綰的胃部一陣絞痛。她無法想象這種折磨——無數次被追殺,無數次死亡,只能靠扭曲時間來茍延殘喘。

"把'時'字鈴給我,"她努力保持聲音平穩,"我可以帶你離開這里。"

三號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離開?去哪?外面的世界同樣是個牢籠!至少在這里,我能控制規則!"她舉起懷表,手指撥動某個隱藏的機關,"不如你也體驗一下?"

懷表發出刺眼的藍光,蘇綰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世界在她眼前分解成無數色塊,然后又重組——

她站在療養院門口,鐵柵欄門在風中吱呀作響。

蘇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同樣的霧氣,同樣的破敗建筑,就連她站的位置都和幾分鐘前一模一樣。她下意識摸向口袋——兩個鈴鐺還在。掏出懷表,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三十分,日期卻回到了前一天。

"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

"掛號請按鈴。"熟悉的機械女聲從門廳傳來。

蘇綰沖進門廳,跑上樓梯,直奔三樓盡頭。金屬門依然緊閉,小窗上的黑色物質完好無損。她用力敲門:"三號!放我進去!"

門內傳來三號瘋狂的笑聲:"這么快就回來了?這次打算怎么說服我?"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蘇綰憤怒地質問。

"只是個小實驗。"三號的聲音忽遠忽近,"現在你知道我的日常了...永遠重復同一天,永遠等待清理者的到來。唯一的區別是,我選擇留在這里,而你...你會不斷嘗試改變結局。"

蘇綰握緊鈴鐺:"放我進去,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么?真相?"三號冷笑,"真相就是我們都只是工具,七號。弒神的工具,然后被神遺棄的工具。"

金屬門突然打開一條縫,三號蒼白的手指伸出來,勾了勾:"進來吧,這次我讓你看些有趣的東西。"

蘇綰猶豫了一瞬,推門而入。房間布置和上次完全相同,只是三號這次站在窗邊,背對著她。

"你知道嗎?"三號沒有回頭,"我們被創造的方式...往生樹將枝條刺入嬰兒的心臟,注入神血和記憶。每一次輪回,痛苦就會加深一分。"

她轉過身,解開束縛衣的上半部分,露出胸口——那里有一個可怕的傷疤,形狀像是樹枝分叉的紋路。

"七個容器,七種不同的痛苦。"三號撫摸著傷疤,"我承載的是'時間'的重量。每一次循環,記憶就會疊加一層...現在我的腦子里有上千個人的生活片段,分不清哪些是我的,哪些是別人的。"

蘇綰突然想起觸碰記憶懷表時的感受——那些不屬于她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如果那種痛苦被放大千百倍...

"我可以幫你。"她真誠地說。

三號歪著頭,露出孩童般天真的表情:"真的嗎?那陪我玩個游戲吧。"她從枕頭下掏出一把銹跡斑斑的手術刀,"俄羅斯輪盤賭,療養院特別版。"

"什么?"

"規則很簡單。"三號興奮地解釋,"我們輪流問對方問題,拒絕回答或撒謊的人就要挨一刀。最后活著的人得到'時'字鈴。"

蘇綰的血液凝固了:"你瘋了!"

"當然,不然怎么會被關在這里?"三號大笑,"開始吧,我先問:你殺鬼嬰的時候,是什么感覺?"

蘇綰的眼前立刻閃過那個畫面——匕首刺入小小胸膛的觸感,金色血淚濺在臉上的溫度...

"痛苦。"她誠實回答,"像是殺死自己的一部分。"

三號點點頭,似乎滿意這個答案:"該你了。"

蘇綰深吸一口氣:"你為什么選擇留在這里?"

"因為外面更可怕。"三號的眼神變得恍惚,"至少在這里,我知道敵人是誰。外面的世界...每個人都可能是清理者的偽裝。"

她突然舉起手術刀,在自己的左臂上劃了一道,鮮血立刻涌出:"該我了。你見過芯了嗎?"

蘇綰驚訝于她自殘的行為,但還是回答:"見過,在時間的夾縫里。她說要收集七個鈴鐺..."

"騙子!"三號尖叫,"她不是芯,只是芯的影子!真正的芯被鎖在往生樹最深處!"她又在自己右臂上劃了一刀,"你的問題!"

蘇綰被這瘋狂的行為震驚得說不出話。三號手臂上的傷口很深,血已經滴到了地板上,但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你..."蘇綰努力控制聲音不發抖,"你見過其他容器嗎?"

"二號和四號死了,五號投靠了系統,六號..."三號露出詭異的微笑,"六號是個叛徒,她想解放我們所有人。但自由比死亡更可怕,七號。"

她突然撲向蘇綰,手術刀閃著寒光:"該我了!你知道我們為什么叫'弒神之器'嗎?"

蘇綰后退躲避:"因為我們要殺死神格碎片..."

"錯!"三號在自己大腿上又劃一刀,"因為我們是神造的武器,用來殺死祂自己!"

這個答案如同一記悶雷擊中蘇綰。她想起守鐘人說過的話——這是一場持續了千年的復仇,讓神格碎片不斷重生又不斷被摧毀...

"不可能..."她喃喃道。

"真相總是令人難以接受。"三號的表情突然平靜下來,血流如注的手臂垂在身側,"現在你明白我為什么選擇瘋了吧?清醒太痛苦了。"

蘇綰看著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自己,胸口一陣刺痛。三號或許瘋了,但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真相。

"把'時'字鈴給我,"她輕聲說,"我替你承擔這份痛苦。"

三號歪著頭看她,突然笑了:"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她取下懷表,卻沒有遞給蘇綰,而是放在地上,"但首先,你得活過今天。"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整棟樓突然震動起來。遠處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那種熟悉的、如同液體流動的聲響。

"清理者來了。"三號平靜地說,"這次我不會重置時間。要么你帶著'時'字鈴離開,要么我們一起死在這里。"

蘇綰撿起懷表,金屬表面冰冷刺骨:"你不跟我走?"

"我累了,七號。"三號坐回床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記得告訴六號...她說得對,只是我太懦弱。"

走廊上的聲音越來越近,蘇綰聽到病房門被一扇扇撞開的聲音。她沖向門口,最后回頭看了一眼。三號對她微笑,那笑容純凈得像個孩子。

"走!"三號大喊,"去鐘樓找守鐘人!他一直在等你!"

蘇綰沖出房門,正好看到走廊盡頭的黑影——那是一個模糊的人形,全身覆蓋著流動的黑色物質,所經之處的墻壁都開始腐蝕。它沒有五官,但蘇綰能感覺到它在"看"自己。

她轉身就跑,身后的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樓梯在她腳下扭曲變形,仿佛整棟樓都有了生命,試圖阻止她逃脫。蘇綰緊握三個鈴鐺,它們在她手心發燙,發出不同顏色的光芒。

一樓門廳已經面目全非,墻壁上滲出黑色黏液,地板變成了某種肉質的表面,踩上去會微微下陷。蘇綰強忍惡心,沖向大門。

就在她即將觸到門把手時,一只黑色"手"從背后貫穿了她的胸膛。

劇痛。然后是冰冷,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蘇綰低頭看到自己胸口伸出的黑色尖刺,沒有血,只有某種晶化的物質在傷口邊緣蔓延。

"七號容器...故障..."一個機械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回收...開始..."

世界開始變暗。蘇綰用盡最后的力氣,將"時"字懷表的按鈕按下。

藍光爆發。

她站在療養院門口,鐵柵欄門在風中吱呀作響。

蘇綰大口喘息,雙手顫抖著檢查自己的身體——沒有傷口,沒有晶化痕跡。懷表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六點三十分,日期依然是前一天。

"又回來了..."她喃喃自語。

這次她沒有猶豫,徑直沖向三樓。金屬門緊閉著,她用力敲門:"三號!我知道你能聽見!清理者馬上要來,我們必須離開!"

門內沉默片刻,然后傳來三號疲憊的聲音:"沒用的,七號。這是既定事件,無論如何都會發生。"

"那就改變規則!"蘇綰喊道,"你不是能控制時間嗎?"

"我只能創造小循環,無法改變大輪回。"三號的聲音越來越輕,"拿著這個..."

門縫下塞出一張紙條。蘇綰撿起來,上面潦草地寫著:"死亡是唯一的出口。找到鐘樓地下的金色懷表,它能帶你見到真正的守鐘人。"

"我不明白!"蘇綰拍打著門,"跟我一起走!"

門內傳來三號最后的低語:"記住...死亡只是另一種開始..."

然后是一聲槍響。

蘇綰僵在原地。門縫下滲出鮮紅的液體,慢慢浸濕了她腳下的地板。與此同時,走廊盡頭再次傳來那種液體流動的聲音——清理者來了,比上次更快。

她轉身就跑,這次選擇了另一條路線。療養院的布局似乎隨著每次循環而變化,樓梯位置、走廊長度都不盡相同。蘇綰跌跌撞撞地找到一扇后門,沖了出去。

庭院里的雜草瘋長到兩米高,形成一道天然屏障。蘇綰鉆入草叢,聽到身后建筑內傳來非人的尖嘯。她不敢回頭,一直跑到圍墻邊,翻越而出。

外面的世界同樣不對勁。天空呈現不自然的暗紅色,遠處的城鎮籠罩在濃霧中,道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蘇綰掏出三個鈴鐺,它們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在地面上投下奇異的光斑。

光斑中浮現出一條路徑,由金色星塵鋪就,通向遠方。蘇綰跟隨星塵前行,懷表在她手中滴答作響,聲音比平時響亮許多。

走了不知多久,一座熟悉的建筑出現在視野中——那座哥特式鐘樓,尖頂早已坍塌,只剩下半截塔身倔強地指向血色的天空。

蘇綰加快腳步。鐘樓比她記憶中更加破敗,外墻爬滿的藤蔓現在呈現出病態的紫黑色,像是靜脈血管般搏動著。入口處的拱形缺口像一張饑餓的大嘴,等待著吞噬什么。

踏入鐘樓的瞬間,蘇綰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內部空間再次違背物理法則,比外觀看起來寬敞數倍。中央的鐘擺裝置依然懸浮在半空,但擺動的速度明顯減慢了,每一次擺動都帶起一陣刺骨的寒風。

"守鐘人?"蘇綰呼喚道,聲音在空曠的大廳中回蕩。

沒有回應。只有無數掛鐘的滴答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令人不安的節奏。蘇綰走向鐘擺下方,突然注意到地面上有一道暗門,之前幾次來訪時從未見過。

暗門上刻著一行小字:"唯有死亡可開啟"。

蘇綰想起三號的紙條:"死亡是唯一的出口"。她低頭看著手中的"時"字懷表,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在腦海。

沒有猶豫,她將懷表的指針逆向撥動到極限。表盤發出刺眼的藍光,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蘇綰感到時間在她體內倒流,血液逆流,呼吸停滯,心跳...

停止。

世界陷入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如潮水般回歸。蘇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圓形石室里,頭頂是緩慢旋轉的星圖。身下不是地板,而是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槨——和她之前見過的那個一模一樣,只是里面空無一物。

"你終于來了。"

守鐘人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蘇綰坐起身,看到那個黑衣男子站在石室邊緣,胸前依然掛著銀色懷表,只是此刻他的面容憔悴了許多,眼下帶著深重的陰影。

"這是哪里?"蘇綰問道,聲音在石室中產生奇異的回聲。

"鐘樓之下,時間之外。"守鐘人走近,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兩簇火焰,"只有通過死亡,才能到達這里。"

蘇綰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她的身體半透明,胸口有一個巨大的空洞,正是被清理者刺穿的位置。但沒有疼痛,只有一種奇怪的輕盈感。

"我...死了?"

"暫時性的。"守鐘人指向水晶棺,"這是你的錨點,只要它完好無損,你就能回去。"

蘇綰想起之前見過的裝有前代容器的那口棺材:"所以那些容器..."

"都在等待復活的機會。"守鐘人點點頭,"但系統資源有限,每次輪回只能激活一個。其他的...只能沉睡。"

蘇綰取出三個鈴鐺,它們在死后世界發出更加強烈的光芒:"三號死了。她讓我來找你。"

守鐘人的表情變得復雜:"三號是最堅韌的一個,她堅持了五十七次循環才放棄。"他嘆了口氣,"她告訴你真相了嗎?關于我們的本質?"

"她說我們是神造的武器,用來殺死神自己。"

守鐘人苦笑:"部分正確。我們確實是武器,但不是神造的。"他取下胸前的懷表,打開表蓋,里面不是機械裝置,而是一小塊金色的晶體,"我們是人類創造的弒神兵器。"

蘇綰瞪大眼睛:"人類?"

"千年之前,神明統治這個世界。"守鐘人的聲音帶著古老的回響,"人類不甘被奴役,集合所有巫師的力量,創造了往生樹和七鈴系統,目的就是徹底消滅神格。"

他指向蘇綰手中的鈴鐺:"七個鈴鐺分別封印著神的七種力量。而你持有的'終'字鈴,是最后一步——當六種力量集齊,終結之器就能執行最終指令。"

蘇綰想起芯說過的話:"她說要收集七個鈴鐺..."

"她在騙你。"守鐘人斬釘截鐵地說,"芯是神格的核心,她渴望完整。如果你集齊七個鈴鐺交給她,她就能重組神格,重新成神。"

石室突然震動起來,星圖上的星辰開始移位。守鐘人臉色一變:"他們發現這里了。聽著,時間不多。你必須找到四號容器,她保管著'空'字鈴。"

"她在哪?"

"鏡子世界里。"守鐘人快速說道,"每個反射面都是入口,但只有'時'與'空'結合才能打開通道。"他將手放在蘇綰額頭上,"我會送你回去,但記住——"

震動更加劇烈,石室頂部開始剝落。守鐘人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不要...相信...芯...她不是..."

世界再次崩塌。

蘇綰在水晶棺中驚醒,大口喘息。胸口的傷口已經消失,但那種被刺穿的冰冷感仍然殘留。她推開棺蓋,發現自己回到了鐘樓大廳,中央的鐘擺幾乎靜止不動,只有微弱的擺動證明時間仍在流逝。

三個鈴鐺安然無恙地躺在她的手心,"時"字懷表則完全停止了,表蓋上出現了細密的裂紋。蘇綰將它們收好,突然注意到地面上多了一串金色腳印,通向鐘樓外。

跟隨腳印,她來到一面殘破的鏡子前——可能是某扇窗戶的碎片。鏡面異常潔凈,映出的卻不是周圍的景象,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是無數扇門。

蘇綰深吸一口氣,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然后是一種吸力,仿佛鏡面突然變成了液體。她沒有抵抗,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拉入——

鏡中世界寂靜無聲。走廊似乎沒有盡頭,每扇門上都標著奇怪的符號。蘇綰嘗試打開最近的一扇,里面是她在茶館的房間,老板娘正坐在床邊,撫摸著枕頭上的人形凹陷。

第二扇門后是圣瑪麗療養院的三樓走廊,清理者的黑影正在逐間搜查病房。

第三扇門...第四扇門...每個門后都是她經歷過的地方,但角度略有不同,像是平行世界的版本。

走廊盡頭的門與眾不同——它是純白色的,上面用金漆畫著一個鈴鐺的圖案。蘇綰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屏住呼吸。

一個無邊無際的白色空間,中央懸浮著四面巨大的鏡子,互相反射形成無限延伸的影像。在鏡子的中心點,漂浮著一個身穿白裙的女子,背對著她。

女子緩緩轉身,蘇綰看到了自己的臉——但比任何其他容器都更接近她本來的樣貌。唯一的區別是她的眼睛,完全由鏡面構成,映出無數個蘇綰的身影。

"四號?"蘇綰試探著問。

鏡眼女子微笑:"七號。我等你很久了。"她的聲音帶著回聲,像是從無數個平行時空同時傳來,"'空'字鈴的保管者,向你問好。"

更新時間:2025-04-09 19:3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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