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科舉舞弊埋禍根

（上）

京郊，寒山寺。

陸云推開斑駁的木門，佛堂內蛛網密布，香案上積著厚厚的灰塵。三日前，他在西涼城外的官道上撿到半張殘破的考卷，上面朱筆批注的"不錄"二字，筆跡竟與當年恩師柳昂星的絕筆信如出一轍。

"施主可是為柳大人而來？"

蒼老的聲音從佛像后傳來。陸云猛然回頭，只見一個枯瘦如柴的老僧盤坐在蒲團上，手中握著一串褪色的佛珠——每顆珠子上都刻著一個小小的"冤"字。

"大師認得家師？"

老僧不答，只是顫巍巍地指向佛龕下方。陸云俯身查看，青磚上竟有一道新鮮的刮痕。他用力掀開磚塊，下面埋著個生銹的鐵盒，盒中整整齊齊碼著十七張泛黃的考卷——每張卷首朱批的日期，都是景泰元年春闈！

"這是……"陸云手指發抖。這些卷子上的策論，分明都是自己當年的應試文章！

老僧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僧袍袖口滲出黑血："當年老衲負責謄錄考卷，親眼看見他們把真卷……換成白紙……"他猛地抓住陸云手腕，"柳大人發現后，他們就在這佛堂……用硯臺……"

話未說完，窗外"嗖"地射入一支弩箭，正中老僧咽喉！

（中）

金陵貢院，子夜。

陸云貼著高墻陰影疾行，懷中鐵盒硌得肋骨生疼。白日里他查驗過，那十七張考卷的糊名處，全被朱砂點過——這是翰林院特有的標記，意味著這些卷子都曾進入過最終閱卷環節！

墻頭突然傳來貓頭鷹的啼叫。陸云身形一頓，這叫聲他太熟悉了——三長兩短，正是西涼軍中傳遞警訊的暗號！

果然，貢院角樓里亮起微弱的燈光。借著月光，他看見三個黑影正在焚燒文書，跳動的火光照亮其中一人腰間的金魚袋——這是五品以上官員才能佩戴的飾物！

"動作快點！"佩金魚袋的官員壓低聲音，"楊大人吩咐，所有景泰三年的存檔必須在天亮前……"

話音戛然而止。

陸云的劍已抵在他后心，劍鋒挑開官袍，露出內襯上繡著的"聽雨"暗紋。

"原來貢院也歸聽雨樓管？"陸云冷笑，"說說看，當年換卷的主謀是誰？"

官員突然詭異一笑，咬碎了后槽牙里的毒囊。陸云急忙去掰他下巴，卻見另外兩人同時暴起，袖中射出數十枚透骨釘！

"叮叮叮——"

千鈞一發之際，墻外飛來一串算盤珠，精準擊落所有暗器。顧芷薇一襲夜行衣從檐角翻下，玉指間還夾著三顆滴溜溜轉動的翡翠算珠。

"陸公子夜闖貢院，是想坐實'科舉舞弊案同謀'的罪名？"她挑眉看向燃燒的文書，"還是說……"突然甩出一顆算珠打滅火盆，"你也想查清柳大人之死？"

（下）

秦淮河畫舫，黎明時分。

"十七張真卷，對應十七名落第舉子。"顧芷薇展開謄錄簿，"有趣的是，這些人后來全都暴斃而亡——除了你。"

陸云盯著簿冊上朱筆圈出的名字，突然如墜冰窟。那些名字旁邊都標注著相同的記號：一個龍鱗狀的符文！

"杜仁國追查的'天山龍血'……"他猛地抬頭，"與科舉案有關？"

畫舫珠簾突然無風自動。

楊致遠的聲音從河面飄來："陸舉人可知，為何柳昂星臨死前要撕掉《孟子》'浩然正氣'一章？"

一艘烏篷船緩緩靠近，船頭立著個戴修羅面具的黑衣人，手中托著個玉匣。匣中赫然是半頁焦黃的《孟子》殘篇，上面用血寫著幾行小字：

「龍血染卷 朱批易色

三十八口 難贖其罪」

顧芷薇的算盤"啪"地落地："這是……景泰帝的筆跡！"

黑衣人突然摘下面具——竟是本該鎮守天山的杜仁國！他眼中金芒閃爍，龍鱗已爬滿半邊脖頸："陸云，你現在明白了嗎？所謂科舉舞弊……"

河面突然炸起丈高水花，十八名聽雨樓殺手破水而出！

"……不過是掩蓋真龍血脈的幌子！"

更新時間：2025-04-09 01:2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