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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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蔡大家那清幽的小院出來,已是日暮時分。陽翟城籠罩在夕陽的金輝中,街市的喧囂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家家戶戶升起的裊裊炊煙。

但我心中那份因解開符箓疑團而生的激動,卻絲毫未減,反而像被投入爐膛的干柴,越燒越旺。

我謝絕了衙門里幾位同僚晚間小酌的邀請,徑直回到了倉曹的值房。這里雖然簡陋,卻是我思緒最能集中的地方。

點亮那盞昏黃的油燈,豆大的火苗搖曳著,將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投在冰冷的土墻上。

顧不上饑腸轆轆,我迫不及待地將所有與“鬼面案”相關的卷宗——從最初的李稅吏,到張主簿家的管事,再到昨夜的王糧曹——全部攤開在書案上。

竹簡散發著特有的墨香與陳舊氣息,上面記錄著冰冷的文字:死者身份、發現時間、現場描述、初步勘驗結果……零散而混亂。

但這一次,我不再是被動地閱讀,而是帶著明確的目的,試圖從這片混沌中,找出隱藏的秩序。

我的目光首先落在死者的身份上。李稅吏,以催繳苛刻聞名;張主簿家的管事,據說常借主家權勢敲詐勒索;王糧曹,更是與宦官有所牽連,富得流油……

我取過一旁的廢棄竹片,用炭筆在上面飛快地記錄、歸類:

受害者特征:

職務關聯: 多與賦稅、倉儲、地方產業(尤其與宦官相關者)有直接聯系。

經濟狀況: 普遍家境殷實,或至少經手大量錢糧。皆有貪腐或搜刮民財之劣跡傳聞。

民怨程度: 皆為地方上百姓敢怒不敢言、背后唾罵的對象。

這些共同點清晰地指向一個結論:兇手(或組織)選擇目標并非隨機泄憤,而是帶有明確的指向性,針對的是這個體制中那些被視為“蠹蟲”的環節,且能從中獲取實際利益(無論是直接劫掠財富,還是間接打擊對手)。

接下來,是時間和空間。我走到墻邊,那里掛著一張粗糙的陽翟縣城地圖。我拿起炭筆,將每一次案發的地點,用一個醒目的叉號標記在地圖上。

李稅吏死于城北偏僻的自家后院;

張管事死在一條少有人走的暗巷;

王糧曹則是在自家戒備相對松懈的內宅……

時空特征:

地點選擇: 避開主要街道和崗哨,選擇易于潛入、方便撤離的隱蔽場所。多為死者住所或其附近。

時間間隔: 我仔細核對了每次案發的大致時間間隔。

第一次和第二次之間隔了約莫半個月,第二次到第三次(王糧曹案)則縮短到了十天左右。

這個間隔……似乎在縮短?這是否意味著兇手的行動在加速,或者他們的計劃正在進入某個關鍵階段?

我將這個疑問重重地圈了出來,需要更多的數據來驗證。

最后,是作案手法。卷宗上對此描述不多,但幾個關鍵細節反復出現:

作案手法特征:

標志物: 統一的、令人恐懼的鬼面具,以及現場留下的、與蔡琰所繪相似的神秘符箓(用血或其他深色液體書寫)。這是明確的身份標識。

致命傷: 多為利器割喉或穿心,手法干凈利落,顯示兇手并非普通暴徒,很可能受過專門訓練,或至少經驗豐富。

現場痕跡: 卷宗普遍記載現場“侵入痕跡不明顯”,暗示兇手可能對環境熟悉,或擁有特殊技巧(如翻墻、撬鎖)。

我將這些分析結果一一記錄在竹簡上,原本雜亂無章的案件信息,開始在我眼前呈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模式。

這不是幾個孤立的復仇故事。這是一個組織嚴密、目標明確、行動力極強的團體在活動。他們選擇目標,帶有強烈的懲戒意味和政治指向;他們行動隱秘而高效,懂得規避官方的追查;他們留下統一的標記,既是為了制造恐慌,也是在宣告自身的存在。

這個組織,與太平道是什么關系?

是太平道的核心力量?

還是借其名義行事的激進分支?

或者,干脆就是利用太平道的聲勢來掩蓋其真實目的?

我看著竹簡上那歪歪扭扭的符箓摹本,以及旁邊標注的“時間間隔縮短”的疑問,一種緊迫感油然而生。

無論他們是誰,他們的行動正在加速。這絕不僅僅是為了殺幾個貪官污吏那么簡單。這背后,必然醞釀著更大的圖謀。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窗。夜風帶著寒意涌入,吹散了屋內的沉悶,也讓我混亂的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

我的“數理模型”還很粗糙,缺少關鍵的數據支撐。要驗證時間間隔的規律,我需要更精確的案發時間;

要理解符箓的真正含義,我需要更多關于道家符印和地方秘傳的知識;

要判斷兇手的真實目的,我需要了解更多關于受害者深層社會關系和財富流向的信息。

而這些,都不是我一個小小書佐能夠輕易獲得的。我再次體會到那種深深的無力感。就像一個精密的算籌擺在那里,卻沒有足夠的珠子去撥動。

但,我不能停下。我回到書案前,目光在地圖上那些標記的叉號之間移動。或許,我該換個思路。如果不能直接追查兇手,那么……追查他們行動的“結果”呢?

比如,那些被殺者搜刮的財富,最終流向了哪里?一個被我忽略的、塵封已久的傳聞,如同水底的氣泡,悄然浮現在我的腦?!?/p>

更新時間:2025-04-07 15: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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