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頸這塊要落下零點五..."他的聲音混著呼吸輕輕落在耳畔，
像一片羽毛掃過敏感的神經。 我屏住呼吸，脊柱繃得筆直。針織面料下，心跳聲重若擂鼓，
生怕被他察覺這份失序的悸動。松木清香裹挾著油畫顏料的特殊氣息縈繞鼻尖，
這種獨屬于他的味道。"給你的。"一袋五顏六色的零食突然擱在打版桌上，
"和室友們分著吃。"透明包裝袋折射著陽光，在他指節投下細碎的光斑。
我故意用剪刀尖戳了戳袋子："你今天沒課了？大忙人居然有空來我這？"話音未落，
橙子味的甜香突然侵入唇齒，他不知何時剝開了棒棒糖，動作熟稔得像重復過千百次。
舌尖下意識卷住糖球，恍惚又回到那個炭筆灰飛揚的冬天，畫室里也是這樣猝不及防的甜。
"待會球隊訓練。"他轉著剩下的糖紙，塑料膜發出脆響，"來看嗎？
"剪刀在布料上剪出流暢的弧線："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打球，看臺座位都要提前半小時搶？
"我故意讓剪刀發出夸張的咔擦聲，"那些小姑娘舉的應援牌都快戳到記分牌了。
"糖球在頰邊頂出小小的凸起，他忽然俯身抽走我發間的鉛筆。木桿輕敲額頭，
在皮膚上留下若有似無的觸感："記分牌在哪個方向？"沒等我回答，
溫熱的掌心已覆上我發頂強行轉向窗外，"我只看得到這個方向。"陽光突然變得滾燙，
鉛筆被他順手別在耳后。"走了。"運動鞋在地面蹭出半道弧線，
又折返回來抽走我記錄的速寫本，"這個抵押給我，免得某人又放鴿子。
"本子拍在掌心發出清脆聲響。4 離別好像所有美好的時光都很快，我剛適應大學生活，
程安濤卻要畢業了。畢業典禮那天，校園里到處都是拍照的人群。我站在一棵銀杏樹下，
遠遠地看著他和同學們合影。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沒有看到我，或者說，假裝沒有看到。我們之間始終隔著什么，也許是時間，
也許是勇氣。最終，我們沒有道別，沒有擁抱，甚至沒有好好說一聲再見。
他就這樣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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