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扔向空中時，我輕聲說了句"再見"，聲音小得連自己都聽不見。第三章同學會當天，
我比約定時間晚了十分鐘到酒店。推開包廂門時，喧鬧聲撲面而來，林月沖我招手，
我走過去，目光卻不自覺地搜尋著。"那邊呢。"林西月湊過來小聲說，"帶著女兒那個。
"陳默這十年好似沒有變過，我總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眉宇間的青澀被沉穩取代，
他正彎腰給一個小女孩擦嘴，動作笨拙卻溫柔。小女孩大概五六歲，扎著兩個羊角辮，
眼睛像極了他。"那是林小雨？"我指了指坐在他身邊的女人。林西月搖頭："不是，
聽說畢業后沒多久就分手了。這是他太太，叫蘇雯，是醫生。
"席間有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幾輪下來氣氛熱絡起來，
不知誰起頭說起當年校園里的暗戀故事，大家起哄著要互相揭發。"陳默，
你當年可是建筑系草，肯定收到過不少情書吧？"一個男生拍著他的肩問。
陳默笑著搖頭："哪有，那時候整天泡在模型室里，眼里只有圖紙。""騙人！
"另一個女生插嘴，"文學院那個學妹不是經常去圖書館堵你嗎？"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筷子上的青菜掉進湯碗里。"有嗎？"陳默皺眉思索，"不記得了。那時候只顧著畫圖，
哪注意得到這些。"眾人哄笑起來，話題很快轉向別處。我低頭喝湯，咸澀的湯汁滑過喉嚨，
像咽下一整個青春的遺憾。聚會結束前，又下起了雨，我在酒店門口等車，
看見陳默蹲在地上給女兒穿小雨衣。小女孩不配合，扭來扭去，雨衣怎么也穿不好。
"爸爸笨死了！"小女孩奶聲奶氣地抱怨。陳默無奈地笑著，抬頭看見我，禮貌性地點點頭。
那眼神陌生得讓我心碎——他根本不記得我了。"需要幫忙嗎？"我走過去蹲下，
幫小女孩整理雨帽。"謝謝。"陳默說，語氣客氣而疏離，"你是...？""周然，
中文系的。"我平靜地說，手指輕輕拂過小女孩柔軟的發絲，"我們以前在圖書館見過。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我看得出那只是禮貌性的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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