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沂萱回到段公館時,天色已然擦黑。
白日里吃得有些過量,晚上僅用了點水果和牛奶,便準備上樓歇息了。
門外傳來一道剎車的“吱”聲,是段老爺和二少爺工作歸來。
段宴銘進門后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段父在他身后抵了一下他的腰,讓他別擋道。
“哎呦!工作了一整天,可把我給累壞了!”
二少爺活動了一番筋骨,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長長的胳膊攬著沙發靠背。
段老爺臉色一沉,拿著煙斗指著他的臉:“哼,你才干了多少事就喊累?老何說你一整天都在那打瞌睡!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好好給我工作,我就把你送到軍營里去吃吃苦頭!”
二少爺嘴角一撇,低聲嘟囔了一句:“這個何老頭子,居然在背后告我的狀?!?/p>
“爸,二哥,你們回來啦?!倍我瘦娑酥慌枳掀咸褟膹N房里走出來。
剛準備端給爸爸,沒想到被二哥迅速抓走一大把:“謝謝妹子?!?/p>
“哎呀!你又偷吃我的葡萄!你是葡萄精嗎你!”段沂萱想伸手從背后打他,卻撲了個空。
段老爺看到兄妹倆打鬧的場景,笑著搖了搖頭。
“老爺,小姐,飯好了?!眲屖掷锒酥鴥膳璨俗吡顺鰜?。
段沂萱嗅了嗅菜香,伸手捏了一小塊南瓜餅塞進嘴里:“嗯,我不吃了,白天吃多了,我先上樓睡覺啦?!?/p>
段老爺放下報紙問道:“怎么就不吃晚飯了?白天去哪兒了?”
這時房內的三小姐和其母親走了出來,段沂芯抬頭看了一眼妹妹溜進房的背影,暗暗白了她眼。轉臉笑道:“爸爸,妹妹今日和我一起去和嘉衍哥哥吃西餐了。下午才吃的,我也不太餓?!?/p>
“哦?”段老爺推了推眼鏡,“徐家少爺來找她了?”
段老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他倆倒是很少在一起玩。應該是在培養感情,看來好事將近了?!?/p>
段沂芯趕忙解釋:“不是的爸!是妹妹今日在學校里招很多男同學喜歡,他們都跟著她,她沒辦法才上了嘉衍哥哥的車。他倆今日吃飯的時候一句話都沒說呢?!?/p>
“她去學校里了?不是還沒開學嗎?”段父抬頭問道。
“是啊,妹妹下午閑著,我就帶她去學校里逛逛?!?/p>
段父向來把段四小姐當作心頭肉,看得也很緊,聽到這話十分不悅,臉色陰沉下來:“她現在是大姑娘了,你少帶她出去,更別讓她隨便和男子接觸?!?/p>
“那些小毛頭,一個個賊眉鼠眼的,還想打我寶貝女兒的主意,也不瞧瞧自己配不配。”
此時二樓段沂萱的房中,她剛洗漱完在房里整理衣物,頭發用浴帽包裹著。
二哥悄悄潛入她的房間,一把抽走她頭上的浴帽逗她,烏黑濃密的長發散落下來。
段沂萱猛地回頭,沒擦干的長發帶著水珠,全灑在了二哥臉上。
“哎呦,甩我一臉的頭發水?!倍缛嗔巳嘌劬?。
“二哥!”段沂萱一把搶過他手里的浴帽,生氣地說道,“你下次能不能先敲門!一點都不紳士?!?/p>
“我不紳士?那誰紳士?徐家少爺?還是裴家少爺?”段宴銘走進屋里說道。
“裴家少爺?……裴書臣?”段沂萱白了他一眼,手里繼續疊著衣服,“你又是來替他說話的吧?”
段宴銘抬臀坐在她的書桌上,長腿彎曲著:“什么叫替他說話?我這是為你考慮,那什么徐少爺,你和他不合適!人家裴家二少爺多好呀,有文采、相貌佳、脾氣又好,你和他簡直是天生一對!”
段沂萱無語地嗤笑一聲,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脯:“他那么好,你怎么不嫁給他呢?”
“我看你啊,倒是和他姐姐裴書蓉挺般配的,一個話癆一個嚴肅,她準能把你管得服服帖帖的?!?/p>
“去去!可別咒我!”
段宴銘拍開她的手指,忌諱地說道,“整個申城都知道她裴書蓉比你還難對付,人家十七歲就出來替父親打理生意了,妥妥的女強人一個,裴書臣都被他姐管成書呆子了,誰要是攤上這種女人,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見她沒搭理自己,他又繞到她面前,絮絮叨叨起來:“好妹子,你聽說你們學校的開學舞會了嗎?你打算選誰當舞伴???”
“反正不會選裴書臣?!倍我瘦嬉豢诨亟^。
“為什么呀!”段宴銘著急地湊近她問道。
段沂萱推了他一把:“你說呢!他連舞都不會跳,我選他干嘛?哥你就別瞎操心了!”
段宴銘摸摸下巴:“要是我教他呢?你能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段四小姐依舊板著臉,滿臉的不情愿。
段宴銘只好向她服軟,學著她向父親撒嬌的樣子,扯了扯她的袖子哄道:“哎呀我的好妹子~你又還沒訂婚呢,別在一棵樹上吊死嘛,你看人家裴少爺喜歡你這么多年了,你老是不給人家面子,多傷人家自尊啊?!?/p>
“你就給他個機會唄????哥求你了。”他繼續掐著嗓子嬌聲嬌氣地哄著。
“哎呀!”
段四小姐被煩得頭疼,一把扯開自己的袖子,喝道,“知道了?。 ?/p>
二哥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以為事情辦成了。
背后的人又補充道:“可是嘉衍哥哥也找我當舞伴......到時候我看誰舞跳得更好再選誰吧!”
“徐嘉衍那狗......”
段宴銘連忙把話咽回去,“他一個外校人,瞎摻和什么呀,別選他!聽哥的!”
段沂萱煩悶不已,把他一股腦兒地推出了門:“我選誰是我的事,你別來煩我了~我要睡覺了!”
二哥被關在門外,卻也沒消停,從門縫里繼續念叨:“你要選裴少爺哦,一定要選他!”
半晌之后,門外那道影子才離開。
段沂萱坐到小沙發上,揉揉發脹的腦袋,長舒了一口氣。
今天那群男生的追隨、徐嘉衍婚事的提醒、二哥為裴少爺的幫腔。
她覺得這個世界喧鬧得很。
或許,她對他們都沒什么感情,所以才覺得他們的靠近是一種打擾。
此時她多么渴望尋覓一處安靜的所在,并且這個地方能讓她感到安心。
這種安心是她不必裝出高冷的姿態,也不用用敷衍的語氣與人交談,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她想起了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
她在他面前流過淚,露出過慌亂的神情,甚至妝不裹全地出現……
段沂萱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張帕子,她突然很想見他一面。
可是用什么理由呢?
她回想起那晚在車里和他的談話,他說,他母親是徽城人,做得一手美味的徽菜。
她是不是可以請他吃頓飯?
更新時間:2024-12-25 08:5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