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筋與秀發

"照片里蘇棉確實在抹眼淚——因為被催債電話逼到絕境，而他誤以為是浪漫的勝利。

在夜市收攤的凌晨，蘇棉會對著月亮練習分手臺詞。林野總在這時出現，

帶著焊槍新做的耳墜——用鋼筋末梢卷成的星月，掛在她耳垂搖搖晃晃，

像隨時會墜落的承諾。"要是哪天我消失了...""就把全城的鋼筋都刻上尋人啟事。

"他正色道，"讓每棟樓都成為你的紀念碑。"蘇棉笑得花枝亂顫，

沒看見林野偷偷拭去眼角的銹。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澆鑄在柏油路上，

宛如一尊即將被風化的雙人雕塑。3 暴雨中的水泥情書八月的雨如沸騰的鋼水傾瀉，

將城市染得一片赤紅。林野趴在39層未封頂的樓板上，鼻尖幾乎貼著未干的水泥，

手電筒的光束里浮塵飛舞。他握著鋼筋頭，

在混凝土表面刻下第43封情書——“蘇棉今天被辣椒嗆哭的樣子，像暴雨打濕的野火。

”水泥漿漫過指尖，細小的碎石嵌入掌紋。這是他發明的“混凝土日記”，

每個字都將在凝固后成為大樓永久的骨骼。上周蘇棉誤闖澆筑區時留下的腳印，

被他用金粉勾了邊，旁邊刻著：“此處存放著春天?！惫适乱獜膬蓚€月前的雨夜說起。

蘇棉蹲在夜市攤后洗盤子時，突然被林野拽進出租車。他渾身沾著水泥渣，

眼睛亮得像淬火的鋼：“帶你看個東西。”未完工的大樓在雨中宛如巨獸骨架。

林野將她拉到核心筒角落，

手電筒照亮墻面——濕潤的水泥上刻著歪扭的詩句：“你的睫毛是微型塔吊，

吊起我所有失眠的夜?！薄斑@…犯法的吧？”蘇棉指尖撫過凹痕。“等驗收時早凝固了。

”林野將鋼筋頭塞進她掌心，“試試？混凝土比人心誠實。

”她顫抖著刻下：“今晚的烤腸沒烤焦?！绷忠按笮?，

鼻息噴在她耳后：“那下次刻‘蘇老板的辣椒謀殺親夫未遂’?！庇陝萑缱ⅲ?/p>

他們蜷縮在狹窄的通風管道內，宛如兩只落湯雞般狼狽。蘇棉擰著裙角的水，

突然發現林野在水泥管內側刻滿小字：“5月7日，她撿到第199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