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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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的雪撲在魔神冢的青石板上,鹿百寧盯著云殤腕間的星隕鐵戒指,發現金屬表面凝結的霜花竟呈現往生花的形狀。更讓他心驚的是,昨夜替對方包扎傷口時,分明看見一片赤金鱗片從袖口滑出,在雪光中像極了初代祖師爺虛影上的咒紋。

“云子,把袖子卷起來?!甭拱賹庍f過獸皮膏藥,聲音比平時低了三度。云殤正對著逆命扇研究新浮現的星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黑紋:“老祭師說,這是歸寂鐘殘咒的正常反應?!钡溃切┍驹撓У哪Ъy,此刻正順著脈搏向心臟蔓延,每一道都刻著“雙魂者必墮”的預言。

破曉時分,狼族議事帳外傳來爭吵聲。鹿百寧掀開帳簾,看見三分之二的族人圍在篝火旁,老祭師捧著被篡改的圣典,上面“雙魂者食魄成魔”的血字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星象門的烏鴉昨日掠過營地,留下的羽毛上全是這種咒文!”

云殤的逆命扇突然發出蜂鳴,扇骨上的雙生花圖案正在褪色。鹿百寧注意到,那些曾被雙生花治愈的牧民,此刻看他們的眼神又變回初遇時的恐懼——星象門殘黨用往生花汁液浸泡過的羽毛,重新喚醒了他們被篡改的記憶。

“大人,南邊的商隊說,中原已豎起新的誅魔令。”狼頭漢子的聲音帶著無奈,“畫像上的您...長著十二只赤金眼?!甭拱賹幟嗣夹牡睦鞘仔亲?,發現它比往日黯淡許多,仿佛隨時會被風雪熄滅。

云殤突然劇烈咳嗽,黑血滴在圣典上,竟讓“墮魔”二字燃起藍光:“是初代的殘魂在搞鬼...他留在星象墳的咒文,正在吸收我們的羈絆之力。”他抬頭時,鹿百寧看見其瞳孔中赤金色已占據三分之一,袖口的鱗片正刺破青衫。

族老們的彎刀同時出鞘,刀刃上刻著新的誅魔咒文。鹿百寧護著云殤后退,突然聽見身后傳來星象墳方向的轟鳴——裂縫中涌出的黑霧里,懸浮著十二具赤金棺材,每具棺材上都刻著他與云殤的輪回剪影。

“雙魂者,你們的故事該畫上句號了。”星象門殘黨首領從霧中走出,手中握著融合歸寂鐘的誅神翎羽,“初代祖師爺早就算到,你們會在信任與懷疑間反復橫跳,就像這永不停歇的風雪?!?/p>

云殤的逆命扇“當啷”落地,他看著鹿百寧掌心的狼爪印記,突然露出苦笑:“主公,還記得三百年前雪地那只小狼嗎?其實它根本沒受傷,只是想讓你抱它取暖。”這話像把鈍刀,剖開了鹿百寧記憶里最溫暖的角落。

“放你娘的狗屁!”鹿百寧拽住云殤的手腕,發現對方的脈搏已紊亂如星圖倒轉,“老子不管什么初代二代,今天就把這破墳拆了給你當暖爐!”他沖向星象墳裂縫,卻被十二道命星鎖鏈捆住,凡人之軀在劇痛中滲出紅藍雙色血珠。

雙生花的藍光突然在雪地炸響,鹿百寧看見每滴血珠落地處都開出半枯半榮的花朵——紅色花瓣是魔神的暴虐,藍色花瓣是星象師的冷靜。云殤趁機展開逆命扇,扇骨上初代祖師爺的殘魂終于顯形:“想救他?除非你們中有一人永墮星象河,成為新的封印。”

“鹿百寧,別聽他的!”云殤的聲音帶著哭腔,鱗片已覆蓋半邊脖頸,“三百年前我自愿留下魂魄,就是想告訴你,有些羈絆不需要用命來換——”話未說完,歸寂鐘的轟鳴淹沒了一切,鹿百寧感覺識海被撕裂,無數個“殺死云殤”的幻象涌來。

在意識的裂縫里,他看見三百年前的雪地:小狼在他懷中蹭了蹭,露出星隕鐵戒指的微光;玄武門之變時,云殤替他擋箭前的那個微笑;還有昨夜篝火旁,對方研究逆命扇時,袖口補丁被火星燎到的瞬間。這些碎片突然拼成一句話:「你是我唯一的歸處。」

“去他媽的星象河!”鹿百寧咬破舌尖,將血抹在狼首星子上,“老子偏要在這破墳里,鑿出第三條路!”他徒手扯斷命星鎖鏈,凡人之軀爆發出的不是魔神之力,而是三百年輪回里,每次看見云殤咳血時的那股子狠勁。

星象墳裂縫轟然崩塌,初代殘魂的虛影在黑霧中消散前,終于露出驚恐:“你竟敢用凡人執念撼動星象?!”鹿百寧接住墜落的云殤,發現對方腕間鱗片已褪,唯有狼爪戒指發出微光,像極了他們初遇時,雪地里那盞不熄的燈。

雪不知何時停了,狼族老祭師跪在雙生花旁,發現被黑血染紅的花瓣正重新泛出藍光。鹿百寧抱著云殤走向魔神冢,聽見對方在耳邊低語:“主公,你的狼首星子...又亮了。”他低頭,看見眉心的星子正與云殤腕間戒指共鳴,在雪地上投下交疊的狼影。

這一夜,星象門殘卷新增記載:「雙魂者以執念為刃,斬碎星象墳的最后一道鎖鏈。從此,漠北的雪地里,雙生花不再隨咒印枯萎——因為有些羈絆,連天道都不敢輕易折斷?!?/p>

而在星象河深處,鹿百寧遺留的狼爪戒指突然發出強光,照亮了河底沉眠的十二道命星。云殤不知道的是,鹿百寧在推他進裂縫時,悄悄在戒指內側刻下了新的咒文:「若輪回是劫,那便讓老子成為這劫數里,最瘋的破局者?!?/p>

更新時間:2025-05-14 17: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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