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猛烈地砸在殯儀館那高聳的鋼化玻璃穹頂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仿佛是無數顆子彈在射擊。每一滴雨水都像是被賦予了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擊著玻璃,然后瞬間炸開,化作無數慘白的水花,濺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濕漉漉的水漬。在這喧鬧的雨聲中,殯儀館內卻異常安靜,只有偶爾傳來的低沉哀樂在空氣中回蕩。焦宇穿著一身黑色西裝,靜靜地站在角落,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的遺像。那是他最好的朋友,昨天還生龍活虎,今天卻已陰陽兩隔。突然,一道閃電劃破黑暗的天空,緊接著一聲炸雷響起,震得玻璃穹頂都似乎顫抖起來。焦宇身體微微一顫,思緒被拉回現實。這時,一位身著素服的女子緩緩走到遺像前,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哀傷和不舍。焦宇認出她是朋友的女友,正想上前安慰,卻見女子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盒子,輕輕打開,里面是一枚戒指。女子將戒指放在遺像前,淚水奪眶而出。焦宇心中一緊,仿佛感受到了她的痛苦。雨還在不停地下著,似乎要將這世間的悲傷都沖刷干凈。
葛笑慧靜靜地站在殯儀館的入口處,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手中緊握著那張黑金的請柬,仿佛它是她與武人魁之間最后的聯系。雨水無情地打在她身上,淋濕了她的頭發和衣服,但她卻渾然不覺。
請柬上那幾個魏碑體的金字——“武人魁先生追思會”,在雨水的浸潤下,正慢慢地暈染開來。原本清晰的字跡逐漸模糊,就像武人魁的身影一樣,在她的記憶中逐漸消散。葛笑慧的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似乎想要抓住那些正在消逝的痕跡。
她緩緩地抬起頭,目光穿過朦朧的雨幕,落在了靈堂上方那幅巨大的遺像上。武人魁的遺像被高高地懸掛著,他那標志性的溫和笑容,此刻在黑白濾鏡的映襯下,竟然透露出幾分猙獰,讓人不寒而栗。
葛笑慧凝視著那張遺像,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武人魁,這個曾經與她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人,如今卻已經離她而去。她想起了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時光,那些歡笑和淚水,都如同電影般在她眼前不斷閃過。
然而,此刻的武人魁已經不再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他。遺像上的笑容,讓她感到陌生和恐懼。她想知道,這是否就是他真實的一面?還是說,這只是死亡帶來的錯覺?不是錯覺,武人魁就是傅之鋼要找的第六人,至于第七人到底是誰?在哪里?傅之鋼一無所知。葛笑慧無論如何不知道,第六人的武人魁還是她養父。
葛笑慧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她知道,無論如何,都必須面對這個現實。她邁開腳步,緩緩走進靈堂,去參加武人魁的追思會。
“葛總監節哀?!必攧詹康男÷殕T躬身遞來白菊,她的聲音輕柔而哀傷,仿佛這白菊也染上了幾分哀愁。然而,當白菊的花瓣輕觸到葛笑慧的手掌時,小職員突然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別人聽見一般,輕聲說道:“監控硬盤昨天凌晨格式化前,備份過三份。”
這一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葛笑慧耳邊炸響。她的瞳孔猛地一縮,目光如閃電般迅速掃過對方的工牌,上面清晰地印著“實習生鄒芳”的字樣。
葛笑慧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念頭,這個鄒芳,不就是上個月傅總特批的管培生嗎?她記得當時傅總對這個鄒芳贊賞有加,還說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葛笑慧強忍著內心的震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接過了白菊。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鄒芳,這個看似普通的實習生,究竟知道多少秘密?又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向自己透露這個信息?葛笑慧不動聲色地將鄒芳拉到一旁,低聲問道:“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另外兩份備份在哪里?”鄒芳猶豫了一下,說道:“葛總監,我知道您是個正直的人,我相信您能查出真相。另外兩份備份,一份在傅總辦公室的保險箱里,另一份在公司服務器的隱藏文件夾中?!备鹦坌闹幸粍C,看來這件事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她拍了拍鄒芳的肩膀,說道:“謝謝你,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這件事你先不要聲張,一切等我調查清楚再說?!编u芳點了點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葛笑慧深吸一口氣,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揭開武人魁之死背后的真相。
就在這時,哀樂驟然響起,如泣如訴,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哀傷所籠罩。這哀傷的旋律,讓葛笑慧的思緒愈發紛亂。
與此同時,傅之鋼的勞斯萊斯正平穩地行駛在濕漉漉的道路上,車輪無情地碾過水洼,濺起一片水花。車內的傅之鋼面色陰沉,他的心中正盤算著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回到辦公室,傅之鋼悠然地坐在寬敞的后座上,身體微微向后靠,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真皮扶手內嵌的指紋鎖,觸感光滑而細膩。
就在這時,原本漆黑的電腦液晶屏突然亮了起來,發出微弱的光芒。傅之鋼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屏幕上彈出一封加密郵件。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擊了郵件。屏幕上的文字立刻顯現出來:“尸檢報告確認急性砷中毒,投毒時間約在72小時前?!?/p>
傅之鋼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屏幕上的字,仿佛要將它們刻在腦海里。他的思緒如脫韁的野馬一般,飛快地閃過那個雨夜,武人魁闖進他的辦公室,痛哭流涕的場景。
與此同時,靈堂的角落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原本沉浸在悲痛中的人們紛紛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黑色喪服的女子,正緩緩地從角落里走出來。
她的步伐堅定而有力,沒有絲毫的猶豫和遲疑。她的黑色喪服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肅穆,與周圍的哀傷氛圍融為一體。然而,她的臉上卻沒有太多的悲傷,只有一種讓人難以琢磨的冷漠。
女子的面容冷峻如霜,她的肌膚白皙如雪,與那身黑色的制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的眉毛如柳葉般細長,透露出一股堅毅和果斷。她的眼睛如同深邃的湖泊,冰冷而犀利,緊緊地盯著站在一旁的傅之鋼,似乎能夠穿透他的靈魂。
她的聲音清脆而響亮,如同晨鐘暮鼓一般,在靈堂中回蕩:“傅總,請您解釋一下,為什么武總電腦里的舉報材料會出現在省紀委的案頭上?”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人群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她的話音剛落,原本還對著靈堂的記者們,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牽引,瞬間將手中的長槍短炮調轉方向,齊刷刷地對準了傅之鋼。一時間,閃光燈如雨點般落下,傅之鋼的身影在充滿寒光的殯儀館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傅之鋼卻顯得異常從容。他神情嚴肅,嘴角弧度恰到好處,既不顯得傲慢,也不顯得諂媚。不緊不慢地接過話筒,用一種溫和而堅定的語氣說道:“作為武總二十年的摯友,我對他的離世感到無比痛心……”
就在他的話語尚未落下之際,突然間,站在身旁的張一峰一陣猶如狂風暴雨般的劇烈咳嗽猛地襲來,無情地打斷了他的話語。這陣咳嗽來勢洶洶,仿佛要將他的身體撕裂一般,他的身體也隨之劇烈顫抖起來。
隨著咳嗽的加劇,一口殷紅如血的唾沫從他口中噴涌而出,濺落在了旁邊那潔白如雪的絹花之上。這鮮艷的紅色與雪白的絹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是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讓人不忍直視。
站在張一峰身后的助理見狀,心中一驚,急忙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上前去,想要扶住他那搖搖欲墜的身軀。然而,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張一峰藏在袖口的血囊,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被他以一種巧妙而隱蔽的方式捏碎了。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那血囊上,那神秘人眼神一凜,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張一峰的胳膊?!皬埧偅@又是唱的哪出戲?”她厲聲問道。傅之鋼臉色煞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眼神呆滯。
實習生鄒芳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大聲說道:“我有證據證明張總與武總的死有關!”說著,她拿出一個優盤。有人接過優盤,迅速查看里面的內容。張一峰見狀,瘋狂地想要沖過去搶奪,但被眾人攔住。
原來,鄒芳在備份監控硬盤時,發現了張一峰毒害武人魁的關鍵證據。在鐵證面前,張一峰再也無法狡辯,癱倒在地。靈堂里眾人議論紛紛,這場追思會變成了一場真相大白的審判現場------
雨漸漸停了,陽光穿透云層灑在靈堂,仿佛在為正義的到來而歡呼。
更新時間:2025-05-11 08: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