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稀疏的云層,懶洋洋地灑在棲霞鎮的街道上。與前堂那喧囂熱鬧、人來人往的景象截然不同,回春堂的后院,此刻顯得異常幽靜,甚至透著一股淡淡的、因常年堆放藥材和處理雜務而形成的陰森氣息。
高大的院墻,將這里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院內青石鋪地,縫隙間頑強地生長著幾叢雜草。幾株老態龍鐘、枝葉稀疏的歪脖子槐樹,無精打采地矗立在角落,更添了幾分蕭索與壓抑。院子不大,正對著那扇連接前院的月亮門(此刻自然是緊閉的)是三間廂房,窗戶都用厚厚的窗紙糊著,看不清里面的景象。其中,最靠東側的那一間廂房,明顯比其他兩間多了幾分戒備森嚴的氣息——窗欞似乎更加堅固,而那扇厚重的木門之上,更是掛著一把锃亮的、足有成人巴掌大小的黃銅大鎖!
風棲梧的身影,如同黑夜中一道沒有重量的影子,緊貼著冰冷的墻根,利用著每一處可以利用的陰影和障礙物,迅速而無聲地在院內移動。煉體第一重小成的修為,雖然還遠談不上飛檐走壁,但已經讓他的身體變得異常輕盈協調,速度和反應能力也遠超尋常孩童,甚至比一般的成年人都要敏捷不少。
他的五感被提升到了極致。耳朵如同雷達般,仔細捕捉著院內以及院墻之外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風吹過枯葉的“沙沙”聲,遠處街道傳來的隱約叫賣聲,甚至……是隔壁院落里孩童的嬉鬧聲。眼睛則如同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存在的危險。
雖然趙三那頭“攔路虎”已經被他用計引開,但誰也無法保證,這看似平靜的后院之中,是否還隱藏著其他的守衛?或者……張百善那只老狐貍,是否還留有其他的后手?比如,某種簡易的預警機關?
他沒有急于沖向那間明顯是庫房、掛著黃銅大鎖的廂房,而是先如同巡視自己領地的孤狼一般,極其耐心地、一寸寸地觀察了整個院落的布局和每一個細節。
院角堆放著一些已經廢棄、積滿灰塵的藥簍和瓦罐,幾只黑色的烏鴉落在歪脖子槐樹光禿禿的枝椏上,“呀呀”地發出幾聲沙啞難聽的叫聲,更襯得此地一片死寂。
地面上的青石板,雖然打掃得還算干凈,但在幾個不起眼的角落里,依舊殘留著一些……極其細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新鮮泥土的痕跡?
風棲梧的目光微微一凝。他蹲下身子,仔細捻起一點泥土,放在鼻尖輕嗅。沒有特殊的氣味,就是普通的泥土。但是,這些泥土出現在這個位置,顯得有些突兀。難道……是最近有人在這里埋藏了什么東西?還是……這是一種隱蔽的示警信號?
他將這個疑點默默記在心底,然后繼續觀察。
在確認了院內確實沒有其他隱藏的守衛,也沒有發現明顯的機關陷阱之后,風棲梧的目標,最終牢牢鎖定了那扇掛著巨大黃銅大鎖的房門。毫無疑問,這里,必然是張百善存放那些真正有價值的、不愿輕易示人的珍稀藥材,或者……其他秘密的地方!
他緩緩地靠近那扇房門,動作輕柔得如同拂過水面的微風。
來到門前,他并沒有立刻動手開鎖,而是再次側耳傾聽了片刻,確認房內沒有任何動靜之后,才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幾根……長短不一、粗細各異、頂端被打磨得異常光滑,甚至有些微微彎曲的……細長鐵絲!
這些鐵絲,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他這三個月來,利用一切可以找到的廢棄鐵釘、鐵片,甚至是從破損農具上拆下來的零件,在夜晚回到山洞后,用撿來的石頭,一點一點,極其耐心地打磨而成的“工具”。
在前世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被病痛困于方寸之間的他,曾在網絡上瀏覽過大量光怪陸離的信息。除了那些關于神話傳說、修行虛無縹緲之談外,他也曾出于好奇,研究過一些關于古代機關術、鎖具構造,乃至現代開鎖技巧的“偏門”知識。雖然只是紙上談兵,從未實踐過,但那些原理和技巧,卻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了他那顆遠超常人的大腦之中。
此刻,面對這把看起來堅固無比,但在他眼中卻結構相對簡單的古代黃銅鎖,他那顆沉寂了許久的心,竟隱隱升起了一絲……挑戰的興奮!
他深吸一口氣,將心神徹底沉靜下來,然后屏住呼吸,選取了一根粗細最為合適的鐵絲,將其冰冷的頂端,緩緩地探入了那略顯銹蝕的鎖孔之中。
他的手指,穩定得如同磐石,沒有絲毫的顫抖。精神力雖然尚未誕生,但他卻憑借著遠超常人的專注力和感知力,全神貫注地感受著鐵絲頂端傳來的、關于鎖芯內部那細微結構變化的反饋。
彈子……卡簧……鎖舌……
一個個鎖具的內部構件,在他那強大的分析能力和空間想象力之下,仿佛被無形地透視、解構、然后重組。
他手中的另一根細長鐵絲,如同靈巧的觸手般,輕輕地探入,每一次輕微的捻動、挑撥、按壓,都顯得那么精準而富有節奏,仿佛不是在開鎖,而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外科手術。
時間,在極致的專注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細密的汗珠,開始從他光潔的額頭上滲出,順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滑落,但他卻絲毫不敢分心。他知道,自己的時間非常有限!趙三雖然被那個嗜賭如命的地痞劉麻子引走,但誰也無法保證他什么時候會回來!一旦趙三回來,發現后院門鎖被動過,或者更糟糕的,當場撞破自己……那后果,不堪設想!
必須……更快!
他的呼吸,變得愈發微弱,但手指的動作,卻依舊穩定而精準。
“咔噠。”
終于,一聲微不可聞的、如同蚊蚋振翅般的輕響,從鎖芯內部傳來!
成了!
風棲梧的心中,瞬間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但他強行壓下了這股情緒,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冷靜表情。
他沒有立刻推門而入,而是再次側耳傾聽了片刻,確認房內確實沒有任何異常的動靜之后,這才極其小心地、極其緩慢地,將那扇厚重的木門,推開了一道僅容他側身而入的縫隙。
一股濃郁得幾乎化不開的藥香,混合著一種塵封了不知多少歲月的陳舊氣味,如同實質般撲面而來!僅僅是吸入一口,便讓他感覺體內那因為修煉《九轉煉體訣》而變得異常活躍的氣血,都似乎沸騰了些許!
他心中一凜,知道這里面存放的藥材,絕對非同小可!
他不再猶豫,如同滑不溜手的泥鰍般,迅速閃身進入房間,然后又輕輕地將門虛掩起來,只留下一道極其細微的縫隙,以便觀察外面的動靜。
房間內的光線,比他想象的還要昏暗。厚厚的窗紙,將大部分的陽光都隔絕在外,只有幾縷光線,頑強地從窗欞的縫隙中透射進來,在空氣中形成了數道可見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如同精靈般上下飛舞。
待眼睛稍稍適應了這昏暗的光線之后,風棲梧才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神秘的藥庫。
這里,顯然是回春堂真正的“寶庫”所在!
與前堂那些擺放普通藥材的開放式藥柜不同,這里靠墻排列著數排高大、厚重、由上好楠木打造而成的封閉式藥架!每一個藥架都被分割成無數個大小不一的抽屜和格子,外面大多貼著精美的標簽,用蠅頭小楷寫著藥材的名稱、年份、以及一些特殊的儲存要求。
“三百年血參……五百年何首烏……冰心凝露草……赤陽烈焰花……”風棲梧的目光,如同最快的掃描儀般,飛快地掃過那些標簽。每一個名字,都讓他心中微微一震!
這些藥材,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天材地寶!其中很多,甚至在他前世那些關于修仙的零散記憶片段中,都有所提及!按照《九轉煉體訣》的描述,若是能得到其中任何一樣,都足以讓他的煉體修為突飛猛進,甚至直接沖破后續的境界!
若是能將這里所有的藥材都席卷一空……風棲梧的心中,瞬間升起一股難以抑制的貪婪!他仿佛已經看到,自己依靠這些天材地寶,修為一日千里,最終踏上力量極致,屹立萬界之巔的輝煌景象!
但,理智很快便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那不切實際的火焰。
他很清楚,以他目前的實力和儲物能力(他還沒有儲物袋,只能依靠衣物藏匿),根本不可能將這里所有的東西都帶走。而且,太過貪婪,不僅容易留下難以抹除的痕跡,更可能因為攜帶過多貴重物品而引來殺身之禍。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最精準的判斷,挑選出那些價值最高、體積不大、且對他目前修煉《九轉煉體訣》第一轉最為重要的藥材!
他的目光,如同精密的儀器般,在那些琳瑯滿目的藥材標簽上飛速掃過,大腦則根據自己那殘缺的功法記憶和前世的藥理知識,進行著快速的篩選和匹配。
“強筋健骨……活血通絡……補益氣血……淬煉五臟……這些是第一轉后續幾重可能需要的基礎……”
“《九轉煉體訣》似乎偏向陽剛霸道,那些蘊含精純火屬性能量,或者雷屬性能量的藥材,或許效果更佳……”
“年份越高,藥力越純,但也可能越是狂暴,以我目前的修為,未必能夠承受……”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其中一個藥架的中層,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并沒有像其他地方一樣擺放著貼滿標簽的抽屜,而是……放著幾個巴掌大小、通體由某種不知名暖玉雕琢而成的、密封的玉盒。
這些玉盒之上,沒有任何標簽,也沒有任何文字說明。但那溫潤的玉質,以及從盒蓋縫隙中隱隱透出的、一絲極其微弱卻又精純無比的能量波動,都昭示著里面存放之物的……不凡!
“沒有標簽,要么是不屑于標注,要么……是不想讓人知道!”風棲梧眼中精光一閃,心中立刻做出了判斷!張百善那只老狐貍,定然是將他認為最珍貴、最秘密的東西,藏在了這些不起眼的玉盒之中!
他小心翼翼地踮起腳尖,伸手取下了其中一個玉盒。
玉盒入手溫潤,觸感極佳,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禁制波動,但似乎并不強大,并未對他造成任何阻礙。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了盒蓋。
“嗡!”
一股極其濃郁、幾乎化為實質的火屬性能量,如同蘇醒的火山般,從玉盒之中轟然爆發!伴隨著這股能量的,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奇異果香,瞬間彌漫了整個藥庫!
只見那玉盒之中,鋪著一層柔軟的金色絲綢,絲綢之上,靜靜地躺著……三枚龍眼大小、通體赤紅如火、表面仿佛有巖漿在緩緩流轉的……奇異果實!
“這是……赤炎果!”風棲梧的心臟,如同被重錘狠狠地擊中!他腦海中關于《九轉煉體訣》的記憶碎片,瞬間與眼前這三枚果實對應了起來!
赤炎果!生長于極陽火山地脈深處,百年開花,百年結果,百年成熟,吸納地心火毒與至陽之氣而生,蘊含著精純到極致的火屬性能量!對于修煉《九轉煉體訣》這種至陽至剛、霸道絕倫的煉體功法而言,簡直是……無上至寶!
記憶中那些殘缺的記載曾提及,若能在煉體初期,輔以此果進行修煉,不僅能將修煉速度提升十倍、百倍!更能借其霸道火力,焚盡體內一切雜質,淬煉出琉璃無垢之體,為日后沖擊更高境界,打下最為堅實的基礎!
一枚赤炎果的價值,恐怕足以買下大半個回春堂!而其蘊含的精純藥力,更是遠勝他那三個月從無數藥渣中辛苦提煉出的能量總和的……千倍!萬倍!
“就是它了!”風棲梧的眼中,瞬間被無盡的狂喜與貪婪所充斥!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他不再有絲毫猶豫,如同餓狼撲食般,迅速將那三枚赤炎果連同盒子里的金色絲綢一起,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用布巾仔細包裹好,生怕泄露出一絲氣息。
得到這三枚赤炎果,他已經不虛此行!甚至可以說是收獲巨大!
但他并沒有立刻滿足。他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抓緊一切機會,盡可能地多獲取一些有用的資源。
他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再次投向那些藥架。這一次,他有了更明確的目標。除了赤炎果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極品之外,他還挑選了幾樣在他記憶中,對穩固煉體期根基、提升肉身強度有著顯著效果,且年份較足的珍貴藥材。
比如,一支巴掌大小、通體呈淡金色、如同金屬絲線般纏繞、隱隱散發著銳利氣息的“金絲草”——此草據說能強化筋脈,使其堅韌如鋼。
還有幾塊約莫嬰兒拳頭大小、色澤深紫、質地堅硬如鐵、表面布滿奇異血色紋路的“紫血藤”——此藤據說能極大增強氣血之力,并提升肉身的抗擊打能力。
他選擇的藥材并不多,除了三枚赤炎果之外,只有這兩樣。但每一樣,都是經過他深思熟慮,確認對自己目前修煉最有價值的精品,而且體積都不算太大,方便他隱藏攜帶。
就在他將金絲草和紫血藤也一并收入懷中,準備迅速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他眼角的余光,無意間瞥見了最頂層藥架的一個極其偏僻、堆滿了雜物的角落里,似乎……放著一個蒙著厚厚灰塵、看起來破舊不堪的……小木匣?
那木匣只有巴掌大小,材質似乎是最普通的劣質木料,邊角處甚至已經有些腐朽和蟲蛀的痕跡,與周圍那些精致華美的玉盒、瓷瓶相比,簡直如同明珠堆里混入了一顆瓦礫,顯得格格不入,極不協調。
若是換做其他人,恐怕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被隨意丟棄在角落的破爛木匣。
但風棲梧那敏銳的直覺,卻在看到那個木匣的瞬間,心中……猛地一動!
一種極其細微的、若有若無的熟悉感?或者說是某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
他自己也說不清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上去看看!”這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在他腦海中冒了出來。
他如今身高不足,想要拿到那個放在最頂層角落的木匣,顯然有些困難。他環顧四周,很快便在墻角發現了一根閑置的、頂端帶有一個彎曲鐵鉤的長桿——這應該是藥鋪伙計平日里用來取放高處物品的工具。
他走過去,拿起那根長桿,深吸一口氣,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長桿,用頂端的鐵鉤,準確地勾住了那個破舊木匣的邊緣,然后輕輕一拉。
“啪嗒?!?/p>
木匣應聲而落,掉在了下方的藥架之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揚起一片灰塵。
風棲梧連忙將長桿放下,然后如同靈猴般,手腳并用地爬上藥架,將那個破舊的木匣拿在了手中。
木匣入手,竟是出乎意料的……沉重!完全不像是普通木料應有的份量!也不知是用何種奇異木材所制。
他吹開木匣表面那厚厚的灰塵,仔細查看。匣子上并沒有鎖,也沒有任何禁制,只是用一根早已變得干枯發硬的陳舊皮繩,簡單地捆縛著。
風棲梧解開那根一碰即斷的皮繩,然后,懷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與好奇,緩緩地打開了木匣的蓋子。
沒有預想中的奇珍異寶,也沒有想象中的濃郁藥香。
只見那小小的木匣之中,鋪著一層早已失去光澤的黑色絨布,絨布之上,靜靜地躺著兩樣東西——
一塊只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如墨,形狀極不規則,仿佛是被什么利器強行從某個物件上斬斷下來的……殘缺鐵片!
以及一本比那鐵片略大一些,用某種不知名的、極其古老的獸皮縫制而成,同樣殘破不堪,甚至有多處焦黑痕跡的……薄薄書冊!
那黑色鐵片,入手冰涼刺骨,上面布滿了無數奇異而扭曲的神秘紋路,非金非鐵,非石非玉,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材質。
而那本獸皮書冊,封面上沒有任何字跡和圖案,書頁泛黃發脆,邊緣處更是有多處破損和焦痕,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碎裂一般。
“這……這是什么?”風棲梧眉頭緊鎖,眼中充滿了疑惑與……一絲難以掩飾的失望。
他還以為這被張百善如此“隨意”丟棄在角落的木匣之中,會隱藏著什么驚天動地的寶貝,卻沒想到,竟然只是這樣兩件看起來如同垃圾一般的“廢物”?
一塊破鐵片,一本爛書冊?
難道……是自己的直覺出錯了?
但,出于一種莫名的謹慎,以及對那絲微弱悸動的尊重,他還是鬼使神差地將那塊漆黑的殘缺鐵片,和那本破爛的獸皮書冊,一并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懷中。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有時候,越是不起眼的東西,反而越可能隱藏著……不為人知的驚天秘密。
將所有選定的“目標”都收入囊中之后,風棲梧不敢再有絲毫的耽擱。他知道,趙三隨時都可能回來!
他迅速地將藥庫大致恢復了原狀,盡量抹去了自己進來過的痕跡。然后,他走到門前,將那把被他用鐵絲開啟的黃銅大鎖,重新掛回門上——當然,他并沒有真正將其鎖死,而是巧妙地將其虛掩著,做出一副并未被人開啟過的假象。這樣一來,即便有人查看,也需要花費一些時間才能發現異常,足以給他爭取到寶貴的逃離時間。
做完這一切,他再次仔細傾聽了片刻外面的動靜,確認無人之后,才如同來時一般,拉開一道門縫,閃身而出,然后又迅速將門輕輕掩好。
他如同黑夜中的一道輕煙,悄無聲息地潛行,迅速翻過回春堂那高大的院墻,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之中。
整個過程,有驚無險,順利得甚至有些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直到遠離了回春堂,回到了鎮外那處屬于自己的、隱蔽而破舊的山洞之中,風棲梧才如同虛脫一般,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戰利品”,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興奮光芒。
三枚赤炎果!藥力精純澎湃,僅僅是靠近,便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株金絲草,一截紫血藤!都是不可多得的煉體良藥!
還有……那塊神秘的漆黑鐵片,和那本破爛的獸皮古冊!
“張百善……”風棲梧摩挲著手中那枚溫熱的赤炎果,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磅礴火屬性能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苦心積慮收藏的寶貝,現在……是我的了!”
“這,只是開始!”他的眼中,燃燒起熊熊的野心之火,“所有阻礙我追求力量極致,掌控萬界的人和事,都是我的敵人!你們所擁有的一切,最終,都將成為我踏上巔峰的資糧!”
他不再遲疑,拿起一枚赤炎果,張口便吞了下去!他要立刻開始修煉!他要立刻變強!他要將所有的力量,都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轟!”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藥浴都要狂暴十倍、百倍的熱流,瞬間從他腹中炸開,如同失控的巖漿般,在他那尚顯稚嫩的四肢百骸中,瘋狂地奔涌、肆虐!
劇烈的痛苦,瞬間席卷了他全身!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
風棲梧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悶哼,但他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眼中閃爍著更加瘋狂的光芒!他死守心神,立刻運轉起《九轉煉體訣》那殘缺的心法,引導著這股霸道無比的藥力,開始了他踏上修行之路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脫胎換骨!
山洞之內,一個年僅十歲的瘦弱孩童,正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烈焰焚身般的痛苦。他的牙關緊咬,青筋暴起,汗如雨下,但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卻在昏暗的火光映照下,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充滿了對力量的貪婪,對命運的不屈,以及……對力量極致那近乎病態的執著與渴望!
更新時間:2025-05-10 15:0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