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貴哥,”
夏南風脊背一挺,“我沒有錢。要不,你看看家里有什么可拿的,就拿去賣了吧!”
她滿是一副‘只要肯幫忙,家產隨便拿’的大氣。
何貴在屋里又掃了眼,一臉嫌棄,抬腳就要出屋。
夏南風:?。。?/p>
走可不行!她不能白嚎半天啊!
“要不,我給你打個欠條行嗎?”她緊隨其后。
何貴腳下頓住,“你一個瘸丫頭,又不能出去干活,拿啥還我?”
他突然停下步子,夏南風在后面險些撞上,趕緊身子一個后仰,扶著門框穩住身形。
一仰一彎的工夫,她忽然感覺,胸前好像被什么東西擊打了一下,一陣癢癢。
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但她一直忙得沒顧上。
這會兒,她順手往脖子里一摸,扯出了一根紅繩。
再一拽,拖出了一只綠色半透明玉佩。
玉佩表面光滑細潤,可那一片光潔的初綠上,還夾雜著一小片殷紅,將整塊玉染得不那么純凈。
夏南風對玉沒有研究,但大概能猜到,玉以純為美,凈為貴。
此時已近晌午,陽光正閃現灼灼異彩,向四面八方發射萬丈光芒。
她舉起玉佩,隱隱看清玉里的那片紅,猶如一片楓葉,又像一只形狀不規則的小巴掌。
她在觀察玉佩的時候,何貴也轉身看了過來。
夏南風反手將它從脖子上取了下來,“大貴哥,你看看我這塊傳家寶是不是能值點錢?”
何貴眼底一亮,伸手接過玉佩。
看了一會,臉上浮現一抹失望的神色。不過,他也沒舍得將玉佩還回。
“大貴哥你看,這玉表面光潔如新,色澤飽滿。關鍵是玉的里面,藏有一幅畫?!?/p>
夏南風悄悄轉動著眼珠子,努力想著說辭。
“畫?”
何貴皺眉,不就因為那一點紅,污染了整塊玉么!
夏神棍毫無心理壓力地吹噓:“你仔細看,你對著太陽看。這幅畫,可是吸收了日月精華,匯聚了人族靈氣,歷經數萬年,才形成一只手的形狀,這叫嬰兒初育。”
“再過數萬年,它就能孕育出人形了。”
何貴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玉佩,仿佛那是一塊神物。
見他愣神,夏南風一把搶回玉佩,繼續忽悠,啊不,繼續解說。
“大貴哥,這玉里藏畫,可是玉中極品。否則,你以為我家先祖怎會拿它當傳家寶?”
聽她底氣十足,何貴看著空空如也的手心,有種錯過了寶貝的失落。
夏南風趁熱打鐵,煞有介事地左右看看,單手遮臉,賊兮兮悄瞇瞇道:“不瞞你說,我們家先祖可是當大官的,后來沒落了,只偷偷留下這么一個寶貝。”
她重重咬了咬下唇,擠出半滴淚花,似割了塊心頭肉。
“大貴哥,你是個好人,不然也不會答應全權料理我姐姐的后事。我不能白占你便宜,這塊傳家寶,就送你了!”
說完,她后退兩步,虔誠地彎腰,給何貴鞠了個親人謝禮的躬。
何貴:啥?他答應要料理劉大丫后事了?
他本能想拒絕,忽然看到日光下那塊晶亮的玉佩,在眼前晃動。
順著那一搖一擺,還聽到對方的念念有詞:
“我有一只傳家寶它從來都不用,關鍵時刻拿出來,當鋪走一圈?!?/p>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往里看一看,一幅絕美圖畫差點閃瞎我的眼?!?/p>
“大貴哥你聰慧絕倫氣質正相搭,過了這個村可再沒這個店?!?/p>
何貴貪財的眼神,被鐘擺般搖曳的玉佩恍得漸顯呆滯。
對方搖著玉佩哼的這幾句話,有些悅耳是怎么回事?
還朗朗上口,想要跟著拍手點頭又是怎么回事?感覺好有道理的亞子!
念完洗腦神曲,夏南風把玉佩忽地一收,一聲輕咳。
“咳!”
何貴猛然回神,目光忍不住追隨她手里的玉佩,炙熱而激動。
“咱窮苦人家,下葬都簡單,可花不起錢辦那吹打的喪禮?!彼傺b為難道。
夏南風簡直想一拍大腿:妙?。?/p>
別說她手里沒錢,就是有錢,她敢花嗎?稍微一個露富,在鄰居眼里,她就是妥妥的殺姐奪財。
所以,二胡嗩吶請不起,要不是看在死者對原身好的份上,她巴不得尸體原地消失。
想什么喪禮?要什么自行車?
她大手一揮:“大貴哥,就照咱窮人的方式來!”
何貴瞬間來了精神。
窮人的方式,就是啥也不辦。他出點力而已,白得一玉佩。
“不擺酒,不治喪,不要棺材,只能裹個草席,拉去埋了?!焙钨F自詡謹慎,還是再確認了一遍。
夏南風點頭如搗蒜,求之不得,趕緊連鍋端走。
“不過,”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眼見何貴溢上眉梢的笑意頓住,戒備地看過來,仿佛隨時打算撂挑子,夏南風趕緊開口:“下葬的時候,我能不能跟著去啊?”
用了原身的身軀,就得替人家辦事。
她要是不跟著,何貴隨便把尸體往野外一丟怎么辦?
何貴臉上的橫肉明顯松弛了一下,“沒問題?!?/p>
雙方迅速達成一致。何貴如愿以償,拿到了玉佩,簡單吩咐了句:“我去拉個車來,你準備一下。”
“白天?”
夏南風有些意外,“會不會太招搖?”
這事擱她身上,大小也算個‘毀尸滅跡’,這么囂張的嗎?
“拖尸走小路,城門口我熟?!?/p>
何貴暗暗白了她一眼。嫌白日招搖,難道大半夜給你去城外埋人?
這是他何貴敢干的事嗎?他不怕鬼的嗎?
再說,那城門半夜他出得去嗎?
說完,他就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生怕她再生什么幺蛾子。
更新時間:2025-05-10 14:5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