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上他腰間玉玨了?!鄙V舫榛厥州p笑,“父親書房缺個鎮紙。”
她望著江心破碎的夕陽,喃喃低語:“衛國公府的玉料,想必極好。”
魏墨茵丹鳳眼微瞇:“少拿姨父當幌子!你方才眼神可有點古怪……”
馬蹄聲漸遠,桑知漪撫過被江風吹亂的發髻。
十四歲的身子會為少年臉紅心跳,二十七歲的魂靈卻記得臨死前滿嘴的苦血。
她忽然抓起石欄邊的柳枝:“表姐可知,衛國公夫人最厭柳樹?”
魏墨茵愕然。
桑知漪將柳枝編成環戴在腕間:“去歲花朝節,謝小將軍為護株垂柳,險些挨了家法?!?/p>
她望著官道盡頭飛揚的塵土,“這樣心軟的人,如何在吃人的朝堂生存?”
“你怎知這些?”魏墨茵一愣。
桑知漪將柳環擲入江中:“父親在國子監整理過衛國公府的邸報?!敝e言脫口而出時,她想起謝鈞鈺前世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到京城那日,自己正跪在佛堂為白懷瑾祈福。
桑知漪望著江面飄遠的柳環,忽然輕笑:“表姐,勞煩您跟姨母說……”她摘下玉簪任青絲披散,“知漪的姻緣,要自己挑!”
……
問川游春的活動和節目,依照慣例仍在畫舫上舉辦,一如既往的豐富而有趣。
畫舫上飄來的琴聲混著姑娘們腰間的禁步叮咚。
桑知漪扶著魏墨茵的手踏上甲板時,腕間玉蟬佩正巧撞上徐雯琴的鎏金鐲。
“桑姑娘這玉料倒是稀奇。”徐雯琴丹鳳眼掃過她素色裙裾,“聽聞令尊在國子監任職?”
她故意拖長的尾音被江風吹散,四周貴女們執扇掩唇。
魏墨茵正要開口卻聽桑知漪輕笑:“徐姐姐好眼力,這藍田玉是外祖賞的及笄禮?!?/p>
她故意晃了晃玉蟬,“柳家老太爺說,蟬飲清露最是潔凈。”
畫舫忽地靜了。
徐雯琴指尖的翡翠扳指磕在欄桿上:“江北柳氏?莫不是大名鼎鼎的……”
“江北只有一個柳氏?!鄙V舳⒅冻鲚p蔑的笑。
魏墨茵憋笑憋得肩頭直顫,眼見徐雯琴絳色口脂被咬出齒痕。
前世這跋扈的尚書千金,此刻倒像被掐住七寸的蛇。
不知誰說了句:“要論氣度,金都再尋不出第二個桑姑娘。”
“妹妹當得起這夸贊。”徐雯琴抬眸,笑意不及眼底,“不像我,整日只會擺弄刀槍?!?/p>
她將茶湯注入桑知漪面前的雨過天青盞,滾水濺出星點在她月白裙裾。
桑知漪撫過袖口茶漬,前世徐雯琴往她藥碗添砒霜時,腕間也是這般顫:“徐姐姐的騎射功夫,連謝小將軍都稱贊呢。”
“桑妹妹博學多才。”徐雯琴突然輕笑,翡翠扳指刮擦著案上《破陣樂》琴譜,“不像我,連曲譜都要懷瑾哥哥手把手教。”她故意露出腕間紅繩,編法正是白懷瑾最愛的雙股結。
桑知漪望著那抹刺目的紅,前世洞房夜白懷瑾腕上也系著同樣結式。她忽地抬手扶正徐雯琴鬢邊搖搖欲墜的珍珠步搖:“姐姐的簪子歪了。
更新時間:2025-05-07 15:29: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