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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
伴著太監尖細的唱喝:“九千歲駕到——”
所有人齊刷刷跪倒在地。
九千歲一身玄色蟒袍,在錦衣衛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他手中握著一卷明黃文書,目光如刀般掃過柳云煙。
“咱家真沒想到,你竟還不死心?”
柳云煙渾身發抖,卻仍強撐著道:“千歲爺明鑒,奴婢……奴婢確實與侯爺……”
“住口!”九千歲突然厲喝,甩出一本泛黃的冊子。
“這是凈身房的檔案,白紙黑字寫著‘小裴子,永昌三年入宮’!”
“怎么?你還要說,一個凈過身的人,能讓你懷孕?”
柳云煙臉色煞白,卻仍不死心:“可……可侯爺明明夜夜宿在奴婢房中,那動靜……”
“哦?是嗎”九千歲陰冷一笑,突然拍了拍手,“帶上來!”
兩名錦衣衛拖著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上前,狠狠摜在地上。
那人佝僂著背,渾身散發著腐臭,油膩的頭發黏成一綹一綹,露出布滿膿瘡的頭皮。
他抬起頭,露出一張扭曲的臉。
左眼渾濁發白,右眼布滿血絲,參差不齊的黃牙間還掛著食物殘渣。
他咧嘴一笑,露出牙齦上潰爛的傷口:“云煙姑娘,俺可想死你了……”
柳云煙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幾步。
她顫抖著指向乞丐:”不……不可能……那明明是侯爺……“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捂住嘴,卻還是“哇”地一聲吐了出來,穢物濺在她精致的繡鞋上。
九千歲冷笑道:“這乞丐拿著裴瑯的玉佩,穿著裴瑯的衣裳,夜夜去你房中。怎么?連枕邊人都認不清?”
其實我爹去天香樓是為了與九千歲秘密見面,柳云煙只不過是他遮掩的幌子。
只不過為了不讓她生疑,我爹這才給她下了藥,找了一個乞丐假扮自己。
誰知柳云煙竟起了攀龍附鳳的心思。
我冷眼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緩步上前,低聲道:“柳姑娘現在可明白了?你不過是一枚棋子?!?/p>
“你若還不信,可以去問問你背后之人?!?/p>
柳云煙面如死灰,下意識地搖著頭:“不可能……怎么會……”
她失魂落魄地轉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繡鞋踩在自己吐的污穢上也不自知。
我轉身回到靈前,親手為爹爹整理好被掀亂的壽衣。
圍觀的賓客不敢議論,只能用眼神交流各自內心的震驚。
對此,我視若無睹,只是輕輕撫過棺木,低聲道:“爹,女兒送您最后一程。”
雪花紛紛揚揚落下,覆蓋了方才的污穢。
我捧起一抔黃土,緩緩灑在棺木上。
黃土混著白雪,一點點掩埋了那個曾叱咤沙場的英雄。
遠處,九千歲站在樹蔭下,靜靜望著這一切。
他手中的拂塵輕輕擺動,像是在為義子送別。
當最后一鏟土落下時,他轉身離去,玄色蟒袍在雪中漸漸模糊。
我爹以太監之身從軍,自然為人詬病。
一夜之間,此事傳遍京城,也傳到了天子的耳中。
次日寅時,我便與九千歲在宮門外候著。
晨露沾濕了素服,九千歲的蟒袍在微光中泛著冷冽的光澤。
“千歲爺……”我低聲欲言。
“噤聲?!彼恳暻胺剑坝涀?,待會看咱家眼色行事?!?/p>
更新時間:2025-05-07 00:14: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