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的身體猛地痙攣,像是被無形的利刃貫穿。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媽!媽媽!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喉嚨里擠出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可母親的身體已經像斷了線的木偶,重重跌在地上。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嘴角卻凝固著一絲詭異的安詳。
發間那枚蝴蝶發箍還在輕輕晃動——那是去年姐姐生日時,親手別在她鬢邊的。
淚水砸在母親冰冷的衣襟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我跪在地上,發瘋似的搖晃她的肩膀,可那具軀體再也不會溫柔地回應我了。
十八歲生日。
這個世界用最殘忍的方式,給了我一份“成人禮“
姐姐走了,爸爸走了,奶奶走了,現在連媽媽也……
我慢慢蜷縮在母親身邊,臉頰貼著她逐漸僵硬的手臂。
警笛聲、腳步聲、喧嘩聲都變得遙遠。
此刻我只想抓住最后一點屬于她的溫度,哪怕只有一秒……
一年前的情景重現了。
警察拉起的警戒線在風中飄蕩,刺眼的藍紅警燈把整個客廳照得忽明忽暗。
法醫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死者系服毒自殺?!?/p>
他們在廚房柜子深處,搜出了半瓶貼著“安眠藥”標簽的藥劑——瓶身上全是母親的指紋。
我借口去洗手間,反鎖上門。
顫抖著展開那張被母親攥得發皺的字條。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撞擊,仿佛要沖破肋骨的牢籠。
那個困擾這個家多年的詛咒,終于要揭曉了嗎?還是說……我也會成為下一個?
當模糊的字跡在眼前漸漸清晰時,我的瞳孔驟然緊縮——
這怎么可能?
如果爸爸和奶奶的死還能用“思念成疾”來解釋,那母親最后的選擇,還有她留下的這句話……完全不合邏輯!
“許囡囡同學,能說說你母親的事嗎?”
“日記本里到底寫了什么?”
記者們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舉著長槍短炮將我堵在警局門口。
閃光燈刺得眼睛生疼,此起彼伏的提問像無數把尖刀,把尚未結痂的傷口又攪得血肉模糊。
審訊室的燈光慘白。
警察推過來一份泛黃的檔案:“根據出生記錄,你父母當年生的是一對雙胞胎——許小雪和許小雨?!?/p>
許……小雨?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進腦海。
我死死盯著檔案上的名字,指尖不自覺地發抖。
家里從來沒人提起過“許小雨”,奶奶只說“那個孩子出生就沒了……”
警察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你確定從小到大,家里只有許小雪一個姐姐?”
我張了張嘴,突然想起今早保險箱里那張雙胞胎的周歲照。
母親信里說的“沒能保護好你們”,還有姐姐近期越來越異常的精神狀態……
某個可怕的念頭如毒蛇般纏上心臟。
我猛地站起來,在警察錯愕的目光中沖出門去。冷風刮在臉上像刀割,但此刻腦海里只有一個聲音在尖叫——
回家!現在就回家!
那些被刻意忽視的細節正在記憶里瘋狂翻涌:
臥室永遠上鎖的保險箱、爸爸每年五月三日獨自燒紙錢的習慣、媽媽夢游時總對著空氣喊“小雨”……
答案一定藏在家里的某個角落。
更新時間:2025-05-06 23:5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