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妙妙吃完早餐,在房間里跳了會操。
透過窗戶,看見樓下花園里其他精神病人在活動。
雖然才來沒多久,她也摸清楚了,其他精神病人的管理并沒那么嚴格,也是有活動時間的,唯獨她和厲溪白,好像被遺忘似得,完全沒有放風時間。
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特意交代,不給他們出去的機會。
她敲了敲玻璃問:“小白,你住進來后有出去放風過嗎?”
厲溪白總算是沒在睡覺,難得端正得坐在輪椅上。
休息了一夜之后,他精神狀態好了不少,但仍舊繃著一張臉,像是欠他八百萬。
“嗯,放風過一次?!?/p>
“那你沒跑?”
“這不沒跑出去,被抓回來,腳上多了這條鏈子?!?/p>
原來如此,沈妙妙決定吸取經驗。
厲溪白都沒能跑出去,她應該更沒機會。
“那你說我什么時候能有機會出去放風呢?”
“你當我是神仙,會算?”
“你要真是神仙,也是窩囊的神仙。”
“……”
厲溪白今天心情沒那么糟糕,不和她計較。
他轉動著輪椅,靠近窗邊,不知在想什么。
他看著窗外,沈妙妙看著他。
空氣靜謐無聲,唯有時間流轉。
忽然,一陣腳步聲打破寧靜的空氣,緊接著傳來人聲。
“蔣總,就是這了?!?/p>
沈妙妙回頭,恰好對上蔣夫人戲謔得意的目光。
她和自己第一次見面時一樣,一身貴婦裝扮,雖看著是個優雅的婦人,可眼底的嫌棄和不屑,幾乎要溢出來,現在更甚。
氣勢囂張,笑容陰險,但她可不會讓她如意。
“沈妙妙,這里住的還滿意嗎?”
“滿意的不得了,比起守靈,肯定是這里更舒服啦?!?/p>
“你還敢提硯和,就是你這個掃把星克死他?!?/p>
“蔣夫人,這話就不對了,誰都知道蔣硯和這病是娘胎里帶的,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又不是我把他生成這樣,把他生成這樣的人是你?。 ?/p>
“我看你是胡言亂語?!?/p>
蔣夫人被戳中心口,氣的扶額。
沈妙妙唏噓聲:“真是可惜了,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再多的榮華富貴也享受不到了?!?/p>
“你給我閉嘴,就是你害死我兒子,我要你用一輩子來償還?!?/p>
“蔣夫人,你說話真是好沒道理,他是身體不好猝死,我還好心的送他去醫院,當時你在哪?他最需要你的時候在哪呢?”
“可憐我老公,到死也沒見到媽媽最后一面,他死不瞑目??!”
沈妙妙說的一套又一套,刺激的蔣夫人血壓狂飆,甚至站立不穩。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就是這張嘴忽悠的兒子不僅沒簽婚前協議,更主動將名下財產贈送給她。
她今天本是來看她笑話,結果倒是讓她看了自己的笑話。
蔣夫人氣的咬碎了牙齒,抬抬手,立馬有保鏢上前。
“給我進去撕爛那張嘴?!?/p>
隔壁厲溪白聽到這,濃眉緊蹙,不由得為她捏了一把汗,轉動著輪椅去玻璃前。
沈妙妙看著蔣夫人的保鏢氣勢洶洶進來,一邊逼近一邊卷袖子,她立馬跑進衛生間抵住門。
可她一個女的,到底沒男人力氣大。
掙扎了幾分鐘后被拎出來,像是小雞仔一樣摔在床上,又壓在墻上。
保鏢揪著她頭發狠狠甩了幾個耳光,疼得她都恍惚了。
過了好一陣子,頭暈目眩的感覺才散去,只剩下兩頰火辣辣的疼。
蔣夫人似是不解氣,尖細的高跟鞋,狠狠踩在她腳趾上,頓時鮮血四溢,鉆心的疼。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時候走的,像條死狗似得趴在地上。
厲溪白隔著玻璃看的心情復雜,許久之后咚咚敲玻璃。
“喂,你還好嗎?”
“我……很不好?!?/p>
沈妙妙全身都疼,尤其是臉頰。
不用看,肯定是腫了,因為連呼吸都疼。
破了得嘴角溢出鮮血,嘀嗒落在地上。
她像是一條蟲,在地上緩慢蠕動,最后艱難的爬到床上,把自己摔在被子里。
類似這樣的毆打,厲溪白深有體會,因為進來后曾經歷過無數次,他的左腿就是這樣被活生生打斷。
沈妙妙在床上緩了好一會,人才活過來。
她懨懨的望著天花板,聲音嗡嗡的,再沒了往日神氣。
“我是不是要死了,心臟跳的好快?!?/p>
“死不了,我給你叫醫生來?!?/p>
“別,我還能忍住?!?/p>
不是沈妙妙喜歡忍,而是她發現一個規律。
只要醫生來厲溪白房間,肯定會對他進行打罵,哪怕是每日送飯,都要羞辱他幾句。
她慢慢的裹緊被子給自己打氣:“小白,我們肯定可以出去的,這點磨難打不倒我?!?/p>
“嗚嗚嗚~~好疼!”
“……”
厲溪白無語的聽著她抽噎,一會后聲音漸漸停了,應該是睡著了。
但他卻沒有睡意,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已經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像這樣難以入眠,但今晚心頭除了憤懣和不甘,又多了點別樣的情緒。
他以為沈妙妙經歷這遭,得消沉兩天。
可沒想到一早,仍舊是被她尖銳的聲音吵醒。
“飯呢,我要吃早飯,餓死人吶!”
“別喊了,再喊抽你!”
秦磊罵罵咧咧的把早飯扔進來,沈妙妙看著地上的稀飯,正好是她能吃的。
哪怕休息了一夜,她臉仍舊疼的厲害,仔細摸了摸,更是腫的像個豬頭。
一說話就疼,吃飯更是疼。
可她深知,不吃飯就好的慢,甚至身體會變得越來越虛弱,病倒也是有可能得,那就距離逃出去的夢更遠了。
她忍著痛,一點點的往嘴里塞稀飯。
疼得厲害了,就停下來緩緩。
一小碗稀飯,她吃了足足半個小時,等結束后,她又瘸著腿在病房里走了幾圈。
一番折騰下來,身體微微出了汗。
一抬頭,恰好對上玻璃后方厲溪白那張野人臉。
男人看著她滿血復活的模樣,都要懷疑昨天的事是不是沒發生,她生命力怎么那么頑強呢?和他認識的那些女人一點不一樣。
那些女人會撒嬌,會賣乖,會矜持,依附著男人生長。
但沈妙妙不是,她像是雜草,一股韌勁的野蠻生長。
她委屈的指了指自己的臉:“我現在看著是不是很丑?”
“嗯,反正也沒人看見。”
“那你是狗嗎?”
“……”
他再和她說話就自扇耳光?。?!
更新時間:2025-05-05 19:48: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