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新生

鞋面上還沾著未干的泥漬，顯然是剛從工地回來。茶幾上放著半杯涼透的茶，

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沿著玻璃緩緩滑落，在木紋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客廳的老式掛鐘 “滴答滴答” 地響著，每一聲都像是在敲打她的神經。

而在這機械的聲響里，她仿佛又聽見十六歲那年，自己在房間里偷偷畫漫畫，

父親突然推門而入，看到桌上的畫稿后，粗糲的手掌重重拍在桌上：“學這些有什么用？

不如好好讀書考個師范！” 畫紙被震得簌簌發抖，她委屈的淚水也跟著砸在上面。

“這么晚才回來？” 父親從報紙后探出頭，老花鏡滑到鼻尖，露出他布滿皺紋的額頭。

他的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可在林芳聽來，卻像根刺扎進心里。

這語氣讓她想起大二暑假，她興奮地拿著設計比賽獲獎證書回家，父親卻只是掃了一眼，

說了句 “別耽誤學習”，轉身又去工地加班。那時她躲在房間里，把證書疊成紙飛機，

看著它撞在斑駁的墻上，緩緩墜落?！澳鷱哪穆爜淼?？” 林芳用力把包甩在沙發上，

口紅、粉餅散落一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她的目光掃過茶幾上的報紙，

頭條標題 “青年企業家涉嫌抄襲” 刺得她眼眶發燙，仿佛那些鉛字都變成了鋒利的刀刃，

一下又一下地割著她的心臟。而父親摘下眼鏡擦拭鏡片的動作，讓她想起高三填報志愿那晚，

她偷偷把美術院校的申請表塞進書包，卻被父親發現。父親舉著表格，

聲音第一次發顫：“我們家供不起你學這個！” 可當她哭著說 “這是我的夢想” 時，

父親最終紅著眼眶，默默把表格放回了她桌上。“工友家孩子在 雷訊傳媒，

說他們總監是張董的女兒?！?父親的聲音很輕，卻讓空氣瞬間凝固。

窗外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父親鬢角的白發，也照亮了林芳瞬間蒼白的臉。

這白發刺痛了她的眼睛，讓她想起去年父親生日，她特意訂了蛋糕回家，

卻發現父親還在工地干活。她站在雨中，看著父親佝僂著背搬磚，

雨水混著汗水從他臉上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