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光刺

1 數據沼澤（現代實驗室/萬歷四十七年冬）培養箱的藍光在第37次閃爍后熄滅，

林晚手中的微量注射器在黑暗中劃出熒光弧線。

這種用于肝癌模型的PD-1抑制劑本該呈現淡藍色，

此刻卻在應急燈下泛著詭異的祖母綠——就像四百年前太醫院琉璃盞里的牽機毒。

"林博士的虹膜比財務報表誠實多了。"江臨的聲音混著雨聲滲入觀察窗。

這個藥監局空降的審查員，正用她的虹膜ID卡玩著危險的翻牌游戲。

卡面在他修長指間翻飛，每次折射的冷光都精準刺向實驗室監控死角。

林晚數著離心機的嗡鳴計算時間。72小時前上傳至云端的數據異常報告，

此刻應該正在CEO的碎紙機里化為雪暴。她摘下防護面罩，呼吸在玻璃觀察窗上暈開白霧，

倒映出江臨鎖骨處若隱若現的疤痕——和母親臨終前手臂上的臨床試驗編碼如出一轍。

"您了解癌細胞在缺氧環境會激活糖酵解嗎？"她突然開口，汗珠順著脊椎溝滑進防護服，

"就像人在絕境中滋生的丑陋求生欲。"閃電劈開玻璃幕墻外的暴雨。

江臨的銀絲眼鏡泛起冷光，這個摘鏡片的動作讓林晚想起父親燒毀實驗室記錄那夜的火光。

他袖扣的碎鉆擦過她后腰，在防護服上留下星芒狀反光粒子，

那些光點隨著她轉身查看培養箱的動作，在地面拼出明朝萬歷年間的星圖。"溫度失控警報。

"機械女聲刺破黑暗。林晚的手懸在液氮罐緊急制動閥上方三厘米，

這個距離足夠她看清江臨虹膜里的異色環——那是基因編輯特有的金綠色漣漪。

液氮泄漏的白霧中，四百年前的雪夜突然入侵現代實驗室，

她看見穿飛魚服的少年錦衣衛在冰湖上揮刀，斬落的不是人頭而是成串的DNA鏈。

"小心缺氧反應。"江臨的氣息噴在她耳后，醫用橡膠手套擦過她凍僵的手指。

當他扯下她虹膜ID卡塞進自己領口時，林晚聽見四百年前冰層開裂的脆響，

那是童年墜入冰湖前最后的記憶回音。警報轉為尖銳的蜂鳴。

培養箱溫度攀升至臨界點的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