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父親

偏頭痛 就是老金 116678 字 2025-05-02 18:2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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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父親

星期六的上午,汪雨庭獨自駕車往密云水庫而去。一個多小時之后,車輛在水庫邊拐入一條曲曲折折的山路。山路不寬,僅容兩車相會,路邊兩旁是濃密的山林。爬到一個坡頂之后,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山路右側一個大的平臺,隔著綠化帶就能遠眺水庫,半山坡上是連片的十幾幢外形相似的建筑,門口草地上一塊長條的靈璧石,上面寫著“頤養之家老年公寓”。

自從母親過世之后,每年清明節來臨,汪雨庭就會去陪陪父親,一起聊聊天、推著父親的輪椅散散步,免得父親過度思念母親而傷懷。根據母親生前的安排,百年之后不留墳冢,骨灰撒在密云水庫附近的山林里。母親蔣琬如是知名的古建筑學家,卻要求把骨灰散到水庫邊的山林,別無它意,只是希望在天之靈能守望著這片平靜的水面。因為,她和汪雨庭的父親汪文棟的初次見面就在密云水庫。當時,他們都是高中生,一起參加了北京市教育和體育部門組織的一個夏季野外拓展活動。通過抽簽,兩人分到一組。外表柔弱的蔣琬如和體格健碩的汪文棟一同研究任務文書,制定行動計劃,穿山涉水,披荊斬棘,最終獲得了高二年級組別的冠軍。正是這次活動,讓兩人建立了超越友誼的感情,這份感情也陪伴了他們幾十年。汪文棟在妻子過世后,放棄了學校提供的一切優厚待遇,搬到這座毗鄰密云水庫的老年公寓。思妻之情,不言而喻。

這個老年公寓不大,總共占地30余畝,在山坳之處依勢修建,每幢房子在地面之上不過3-4層,外墻的可變涂料會隨著四季變化,和周圍場景很好地融合而絕不突兀。房子之間的連接部或是涼亭、回廊,或是花園、水池,錯落有致且古樸典雅。公寓樓前有分散的水池,蓄積著后山流淌下來的山澗水,池中可以看到睡蓮等水生植物,還有一些金魚,既是點綴,又起到消防的用途。汪雨庭把車開到自動泊車器上,鎖車離開;走到C座門口,經過身份校驗,電梯直接到了4樓。當初汪文棟老先生挑選最高的樓層,就是為了可以在窗口遠眺水庫。

汪雨庭走到C-407門口,看到房門虛掩他就輕輕推門而入。父親坐著輪椅在客廳里看電視,顯然對外面來人沒有察覺。汪雨庭瞥了一眼,原來電視里正在播放十多年前的老節目,是某個相聲社團的五十周年慶典。

今天現場來了不少的觀眾,都是我們的老朋友。這么熱的天,還到這個劇場來捧我們,我的內心是非常激動的。

臺前幕后都很激動。

風風雨雨五十載,我們終于熬過來了。幾十年前,就有人說我們不行,說相聲這個行當已經沒落了。但是我們堅信,有臺下這么熱心的觀眾支持我們,相聲不會沒落,我們也會好好地活下去的。

這倒是真心話!

有人不愛聽相聲,這很正常。您出門坐兩站地,到那個體育館,好些個大姑娘在臺上又唱又跳,穿得又那么清涼……當然了,我眼神不太好……

嗯……,我覺得你眼神挺好的!

你這人思想太骯臟!

我哪兒就骯臟了!

真心感謝觀眾朋友們這么多年來對我們的支持和厚愛,我也是無以為報,現場給各位磕個頭吧!

別!您千萬別磕!我怕你趴下就起不來了。

這算工傷嗎?

因公殉職!

保險公司賠錢嗎?

沒看出來啊,就你這摳摳搜搜的人,還會買保險?

啊,我買了,早上剛買的!

原來你打算一頭磕死在臺上是嗎?

什么話,什么話?我這叫為藝術獻身!

哎呀,真沒看出來,你的情操這么高尚。

當然啦,獻身的方式有很多種,死在臺上算是比較慘烈的一種。

哎,你等會兒。

怎么啦?你舍不得我死?

你早上剛買的保險,要今天夜里12點過后才生效?,F在死了算白死。

那行吧?,F在8點不到,我們就給各位觀眾說到12點!

……

十幾年前的節目,在老年公寓深受歡迎。父親一直愛聽相聲,曾經帶著汪雨庭到現場去感受過那種氛圍;現在飽受朊病毒感染之痛苦,記憶力衰退,行動也大為不便,但是聽相聲的習慣還保留著。汪雨庭倒了一杯水,在門口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看著父親蜷縮在輪椅內的樣子,不經意回想起陳年往事。

那年汪雨庭小學畢業,父親決定暑假里安排非洲旅行,母親因為參加全國學術會議和實地考察,要在山西待半個月,父子倆和蔣琬如告別之后,開啟了他們的非洲之旅。

漫長的飛行無法抵擋父子倆對東非大草原的向往,經過簡單的休整,來不及倒時差,他們就在當地導游烏吉的帶領下直奔國家公園。越野車在廣袤的草原上卷起一路的沙塵。隔著灰蒙蒙的車窗,汪雨庭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真正的非洲斑馬、長頸鹿、非洲象等動物。他一路興奮的叫喊著,還不停地在左右兩邊車窗來回觀察,生怕錯過了什么。汪文棟則端著自己的相機,不時捕捉一個個精彩的鏡頭。烏吉把車開到一顆大樹下,讓他們父子倆先在這兒等候,并給了他們兩瓶水和一個特大號的對講機。烏吉說,另外有一個游客乘坐的車輛在附近拋錨了,他要去把游客和向導接過來,和他們父子一起游覽。烏吉臨走時再三叮囑,讓汪文棟父子一定在大樹下等候,別的地方都不要去,有緊急情況用對講機聯系。

烏吉的車又卷起一陣的沙塵,漸漸地在一處山丘旁消失了。

雖然只是早上9點多,但是草原上的溫度很快升高,吹來的熱風干燥而且濃烈,混合了許多草木和動物的味道。汪文棟看看對講機的屏幕,上面顯示了烏吉車輛的行動軌跡,車輛還在草原上行駛;正如烏吉所說,這么廣袤的草原,來回半個小時的路程其實很短。但是,僅僅5分鐘的等待就讓汪雨庭有些按捺不住,他不斷地慫恿父親帶他到附近轉轉。汪文棟實在拗不過兒子,只好答應到附近的草堆里看看。汪雨庭拽著父親到附近的一個草堆里,他用望遠鏡掃描著周邊的動物。忽然,他的視野里出現了幾頭獅子,似乎是一只母獅子帶著幾只小獅子在玩耍。汪雨庭輕聲地告訴父親,讓他用長焦鏡頭去拍攝。就在汪文棟悄悄挪動角度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一只生銹的捕獸夾生生地夾住了汪文棟的右腳。一陣鉆心的疼痛讓汪文棟幾乎暈厥。汪雨庭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怔怔地看著父親,嚇得說不出話來。汪文棟拿起望遠鏡一看,距離獅子不過500多米。他不敢出聲,還打著手勢不讓兒子聲張,就怕獅子尋聲而來。汪文棟費力地解下腰帶,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扎緊,又換下外套蓋住受傷的腳,避免血液的氣息彌散。汪雨庭看著父親煞白的臉,終于感受到了生命中最大的威脅。汪文棟示意兒子靠近一點,他已經沒有力氣蹲在那里,只好倚靠著兒子。父子倆在草堆里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為了避免發出聲音,汪文棟把對講機調成靜音,只通過緊急按鈕向烏吉發出求救信號。對講機的屏幕上顯示,烏吉在加速前進,車輛在一個地點短暫停留后,正在全速折返。隨著時間的推移,傷口的滲血已經浸透了外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汪雨庭不斷地用望遠鏡觀察著獅子的動向。慶幸的是,獅子似乎沒有察覺到它們附近有一個受傷的父親和一個無助的兒子。突然,母獅子似乎發現了獵物,帶領她的孩子迅速向它們的獵物追擊去了。被獅子獵殺的危險暫時解除了,此時,烏吉的車卷著一陣更大的沙塵向著那顆大樹疾馳。烏吉從車上跳了下來,循著求救信號找到了受傷的汪文棟。

車上的那位澳大利亞游客恰好是一名急診護士,他用烏吉車上的急救包給汪文棟做了緊急處置。由于國家公園附近沒有大型醫院,只好呼叫直升機把汪文棟父子送到了首都內羅畢。由于受傷嚴重,醫院只能對汪文棟采取截肢手術。兩個星期后,汪文棟的傷情已經穩定,這才返回北京。為了避免蔣琬如擔心,汪文棟還委托烏吉每天拍一些不同的照片發給他,他再時不時地發一些給蔣琬如。一直到蔣琬如從山西考察返回北京,才知道父子倆的驚人遭遇。

由于內羅畢的醫療條件限制,汪文棟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安裝仿生義肢,棟回國之后,他先安裝了義肢,走路有明顯的跛行。汪文棟本人的研究方向正是神經電生理。他和積水潭醫院的同學一起開展了外周神經定向分化及生物電信號轉化的研究。三年之后,他們準備在汪文棟的身上進行臨床試驗。

首先,他們以汪文棟的左腳為模型,鏡像制作了他的右腳。這只“腳”包括了踝關節和足部的所有關節,能在微動電機的驅動下完成各種關節運動?!澳_”的內部支架采用了碳基銣鈦合金,在剛性、強度、彈性模量等方面遠遠超過正常的人體生物學指標。支架的內部充填了永久型膜片電池,任何被動運動,甚至靜止狀態的站立都可以實現對電池的充電,以滿足在劇烈運動時足部應有的爆發力?!澳_”的仿生皮膚是永久耐磨型仿生材料,內部植入了感應電極,和足部支架一樣,都可以向“腳”的管理內核傳遞各種信息。比如溫度、觸感、疼痛、應力情況等。仿生皮膚還可以根據與肢體毗鄰的皮膚,自行糾正膚色,并隨著時間推移,隨機生成一些色斑和皺紋。最難的部分是人體神經和“腳”的內核的數據交換。盡管在動物上已經完美實現,但是沒有一例人體的臨床試驗。

經過醫學倫理委員會的反復論證,最終汪文棟和他同學的試驗被批準了。

汪文棟再次躺到了手術臺上,原先的疤痕被切開,這只定制的“右腳”被安裝在他原先殘缺的小腿上。

手術中經過探查,原先的神經在三年過后發生了明顯的疤痕化,通過電生理測試,確定了功能平面,神經遠端和內核芯片之間通過人工神經管道連接。整個手術非常順利,4個星期之后,骨質和碳基支架開始融合,人工皮膚和原先肢體殘端皮膚也完全對合。8個星期之后,汪文棟已經能感受到人工皮膚內埋入的感應器傳導來的溫度和觸痛覺。他開始下地鍛煉,剛開始還只能依靠內核的指令控制新“腳”,逐漸地,他的個人意識可以開始通過定向分化的神經束,向內核發出生物電指令。16個星期以后,汪文棟的行走姿態基本恢復;半年以后,跑步姿態也正常了。第二年的暑假,學院舉行排球比賽,汪文棟再次披掛上陣。隨著他起跳完成一記扣殺,這次試驗獲得徹底的成功。球場邊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和掌聲。已經是一個大小伙子的汪雨庭在場邊也流下了激動的淚水,和母親緊緊擁抱在一起。

汪雨庭一直很自責,覺得是他的執拗導致了他父親的意外傷害。盡管父母親從不在他面前提起這件事,但是他內心的愧疚并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輕。這次試驗的成功,讓汪雨庭徹底釋然了。

母親的辭世以及病魔的困擾,使得父親的軀體不再那么高大偉岸。由于行動日漸不便,甚至出現了共濟失調的情況,汪雨庭讓妻子特地從荷蘭訂制了一臺輪椅。輪椅的主要材料和汪文棟新“腳”的支架非常類似,也內置了膜片電池和內核處理模塊。輪椅可以提供最優化的人體工學造型,并且具有自學習功能,以配合使用者的習慣,而內置的生命傳感儀可以實時監測使用者的各項基本生理指標,一旦有異常情況,會立即向老年公寓的醫療中心和家屬發出求救信號。

汪文棟一直安靜地坐在輪椅里看電視節目,似乎沒有在意兒子已經來了。汪雨庭喝完一杯水,看到父親的杯子也見底了,就順手一起加了一些。他把杯子放到父親身邊的茶幾上,發現父親的目光并不呆滯,但是很沉寂;即使相聲表演很精彩,包袱不斷,父親的表情也機會沒有什么變化。

汪雨庭知道,朊病毒已經逐漸侵蝕了父親的正常腦組織,而且加速了他腦組織的萎縮,他對外界各種刺激的反映日益減緩。

眼看距離中午吃飯的時間還早,汪雨庭索性把椅子搬到父親的輪椅邊上,和他一起看電視節目。這時候,門推開了,進來的是顧珊珊。

是你?!

汪雨庭和顧珊珊似乎同時說出口,又幾乎同時把話收住了。

顧珊珊是汪文棟老先生的得意門生,汪老先生還在學院宿舍住的時候,她和其他一些汪老的弟子經常去看望,汪雨庭也經常會碰到他們。沒想到,今天竟然在老年公寓遇到了。

顧珊珊和汪雨庭是在一個大院里長大的,珊珊雖然是個女孩子,卻和男孩子玩得一樣瘋。珊珊的父親顧大猷,就是當年為汪文棟換“腳”的大夫,是國內知名的骨科和運動醫學專家。

“有幾年沒見到你了?!鳖櫳荷赫f道。

汪雨庭起身為珊珊準備了一把椅子,又去倒了一杯水給她。

“是啊。沒想到在這兒遇見你。你不是到德國去了?”汪雨庭問道。汪雨庭知道珊珊在汪老退休之后和學院方面就產生了一些矛盾,她的研究思路得不到學院領導的支持,最后遠赴他鄉,到德國創建了一個叫GenTalk的公司,繼續從事她的研究工作。

“我兩年前回來的。德國公司交給我的合伙人打理,我現在是GenTalk公司大中華區公司的負責人。”

顧珊珊當年的研究方向是從基因層面分析神經生理的應用。多年以前,汪雨庭和顧珊珊還有過一次短暫的合作。那個時候,汪雨庭正在籌建自己的公司,而彼時的珊珊已經和學院有了一些分歧。只是當時礙于汪老的面子,珊珊和其他領導沒有把矛盾公開化。

“我回國之后去學院找過汪老,才知道他已經搬到老年公寓了。后來問了其他同學,打聽到具體的位置。我來過幾趟,但是都沒碰到你?!?/p>

“哦,可能我很少在周末過來。平時不忙的話,我半個月左右就會來一趟。自從父親感染朊病毒,記憶力衰退非常嚴重,有時候甚至認不出我了。有一次我陪他到水庫邊轉了好久,他才勉強想起我。我怕來少了,他真的會忘記我?!蓖粲晖タ嘈Φ卣f。

“現在不是有藥物可以控制嗎?”

“他基本不配合治療,連一個療程的‘思必清’都沒吃完?!?/p>

“我問過其他同學,汪老的灰質基本沒有受損,主要還是白質的損傷,這種情況盡早治療,效果還是不錯的。我們公司也進行過這方面的研究,有一定的進展?!?/p>

汪雨庭搖搖頭,沒有接話茬。

窗外的陽光非常明媚,灑落在屋內,讓人不覺有些春意融融。

“現在還早,不如陪我爸出去轉轉?”

“好啊,讓先生感受一下春的氣息,或許對他是件好事?!?/p>

汪雨庭和顧珊珊一同推著輪椅到樓下,預約的觀光車已經在等候了。他們把汪老連同輪椅推上車,輪椅自動錨定在車輛的底板上,同時伸展出固定臂,把汪文棟輕輕環抱住。珊珊把先生身上的毛毯扯扯平整,和汪雨庭坐到了汪老對面的座椅上,她看到先生的眼神還是那么深邃,似乎望著遠方。

司機駕車輛緩慢地下山。繞出山路,很快就到了水庫附近。雖說是早春時節,又是明媚的春光,只是湖面吹來的風仍有陣陣涼意。在一片開闊的草地附近,汪雨庭和珊珊下車,把汪老的輪椅也輕輕推了下來。司機和他們約好時間就原路返回了。

“聽說你新開了一家公司,專門從事人工智能的研究?”珊珊問道。

“是啊,算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吧?!?/p>

“其實,我這次回國,也是想把當年一些沒有完成的研究繼續下去。這里面還有不少是先生的思路。”

“我父親的思路?”

“是啊。他當年就提出了生物波是神經電生理研究的必然方向,可是得不到學院的支持。”

“這個研究項目太過龐大,以當初學院的經費,根本不可能給予支持。我爸去找過學校領導,也只是得到了精神上的支持,經費一點都沒有?!?/p>

“其實,我所知道的情況并不是這樣,經費或許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絕對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聽到這話,汪雨庭感到很意外,難道父親對他還有所隱瞞?

“這個項目需要得到中科院的大力支持,而且最終的研究成果很可能他們的貢獻更大,而我們生命學院會變成協作單位。這個項目有很多院士是支持的,他們準備聯名向國務院申請,并且有一定的立項把握。但是,學院領導覺得汪老擅自去和中科院聯系,他們面子上無光;而學校領導認為這樣大的投入,最終有可能為中科院做嫁衣?!?/p>

汪雨庭無話可說。父親當年的解釋是他自己對這個研究還沒有最后的決心,所以遲遲不提立項。

“現在國外對生物波的研究投入日益明顯。很多學者認為,生物波應該和電磁波、引力波一樣,是解開人與自然信息交流的重要環節。我們德國的公司曾經和弗萊堡大學有過合作,研究特定神經元的生物波模式?!?/p>

“研究成果怎么樣?”

“生物波是可以偵測到,但是體外培養的細胞會受到生物波的誘導,自行向低能量模式排列轉化。在生物培養膜片上,細胞最終會向神經節和神經纖維轉化。而且,細胞持續發射生物波會加速凋亡的過程,并且不可逆轉?!?/p>

“廣義生物波的研究和應用已經上百年了,狹義生物波只是最近30年不到的研究和探索,我們未知的還太多。”汪雨庭推著父親到草坪上,他直接坐在了草地上,珊珊緊挨著也坐下來。

“是啊,狹義生物波雖然還有很多未知,但是它的存在是事實。我們公司有計劃和中科院開展合作,推進國內的生物波研究工作?!?/p>

“你想幫助我父親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算是吧?!鄙荷狠笭栆恍?,回答道:“我知道先生在這方面有很多想法,當年他全力支持我出國發展,或許也是讓我換一個環境繼續這方面的研究。很可惜,我沒辦法再聆聽先生的教誨了。對了,你現在的公司不是正在研究人工智能嗎?”

“怎么了?”

“生物波的研究對人工智能也有幫助,反過來說,人工智能是檢驗生物波研究的一個重要方面?!?/p>

汪雨庭轉頭看著顧珊珊,陽光正好射向他的面門,他瞇縫著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當年的本科專業就是生物學,研究生和博士階段開始基因藥物研究;留學歸來創立的公司也是專注于基于分子生物水平的藥物研發。特別是利用轉基因大腸桿菌制作的colisulin,使得糖尿病治療變得異乎尋常的簡單高效,這也幫助他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然而,他在這個領域獲得的成就越多,他受到的質疑聲也越多。很多人認為,是他父親的幫助,才有他學術和生意上的雙重收獲。他一直很困惑,直到5年前,汪雨庭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賣掉了自己的公司和專利,探索全新的領域。讓他感到意外的是,父親不僅沒有任何責備,反而給他了最大的鼓勵。

汪雨庭知道珊珊的意思,但是他的內心拒絕了這樣的合作。

“嗯,有機會你帶我去參觀一下你的公司吧?”珊珊說。

汪雨庭微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推著汪文棟,在草地上又漫無目的地走了幾圈,聊著一些陳年往事。兩人都很開心,能夠在周末的時候和老朋友一起聊天散心。

司機很準時,已經開車到了剛才的地點。他們把輪椅輕輕推上車,珊珊又仔細地幫先生裹緊毛毯,然后和汪雨庭并排坐在車后座。

車行駛很平穩,靜謐的車廂里只有輪胎劃過地面發出的輕微的聲響。這時,汪文棟的眼神忽然靈活起來,他看了看對面的兒子和學生,說道:“我都聽見了。”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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