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轉學生（7）

“顧天浩同學，我知道你的記性不錯，但你就這么坐在上課嗎？”

姜沐雪已經看到大門一郎額頭暴起的青筋了。

“很榮幸能得到長官的稱贊。”

“我不是在稱贊你好嗎！”

他終于解除了雙手抱胸的姿勢，從座位上站起，習慣性地將手搭在頭盔上，以示困惑。

“長官，恕屬下駑鈍，請您解釋一下?！?/p>

“你這家伙——”

大門一郎露出猶如厲鬼般的可怕神情，殺氣騰騰地沖下講臺，用手指大力地戳著顧天浩的胸膛，大聲咆哮道：

“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跟學園長之間有什么骯臟的交易，但武曲學園是教書育人的圣地！容不得像你這種目無法紀的狂徒亂來！像是偷襲老師，用裸絞致使其陷入暈厥這種事，有第一次，絕對不會有第二次！我告訴你，即使我無法會違背學園長的命令，但我也會以我自己的方式來糾正你！聽到沒！”

“收到，長官。”

反而是這種率直的態度，讓大門一郎氣得咬牙切齒。

“收到收到收到無論我說什么你都說收到！反正你肯定是不把我教導主任放在眼里吧！老師正在跟你說話呢，怎么不看過來！”

“收到，正在看，長官?！?/p>

“不允許說收到！”

“收到，長官。”

“你、你這家伙，我絕對會讓你好看！”

“收到，長官?！?/p>

不過都被這么威脅，無論膽兒怎么肥的不良少年都應該有所動搖才對，但從顧天浩身上……姜沐雪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從他聲音的力度判斷，就能明白他并沒敷衍了事，而是有在認真聽大門一郎訓話，但應該說是不得要領呢，還是說對惡意太過遲鈍……

只見大門一郎無可奈何地回到講臺上，拿起教綱，眼珠一轉，就像是動畫片里陰謀詭計得逞的奸角一樣咧嘴一笑，重拾教導主任的氣場，一本正經地向顧天浩提問道：

“顧天浩同學，看你連課本都不拿出來，一定是對今天講課內容已經胸有成竹了吧？那么就請你敘述一下‘魔法’的定義是什么。”

該說真不愧是魔鬼教導主任嗎？

在正面交鋒占不到便宜，就開始玩這一手……

“諸神在地球上遺留下來的‘神跡’，經過人類長年累月的鉆研，成為人類可以依靠的強大力量——‘魔法’的來源，因此“神跡”又被稱為魔法的“大源”。至于“小源”則是來自使用者原有的生命力，而魔力的多少取決于使用者本身的生命力強度以及自我提煉技術的優劣，前者是先天的既定事實，而后者則可以通過后天鍛煉來彌補。”

導、導演，這個劇本是不是不太對？

姜沐雪覺得今天一定是歷史上武曲學園一年級A班全體師生感到瞠目結舌次數最多的一天。

盡管顧天浩對答如流，同樣是感到目瞪口呆的大門一郎卻仍不死心。

“你剛才都說到‘公會’了，那么請你解釋一下——”

“公會，最初為在十字軍東征時期出現的雇傭兵中介機構，以國家或教會的名義在民間物色合適的戰爭人才。在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曾因《日內瓦公約》雇傭兵禁令的出臺，公會行業一度面倒閉危機。然而，兩極格局的分崩離析，國家利益、種族沖突、宗教信仰、貧富懸殊、社會不公等問題迅速浮出水面，導致恐怖主義與國際犯罪的滋生蔓延，以人類為核心的舊世代國家軍警系統辦事無法適應時代的發展，公會籍此機會成功向彌補軍警系統不足的民間安保機構轉型，‘私營軍警承包商制度’誕生?！?/p>

“那么，私營軍警承包商制度——”

“凡有意成為私營軍警承包商者，都必須經過公會考核，內容包括適應性、基礎體能、相關知識、實戰技巧等。成功通過考核后，公會方會對其頒發執照。隨著種族解放運動的興起，變形者也擁有成為私人軍事承包商的權利。公會為讓承包商實力與任務難度相匹配而設立的“新人保護機制”，一共分為青銅、黑鐵、精鋼、翠玉、白銀、黃金、鉆石、秘銀、緋金、山銅十個等級。級別越高，排名越高，允許學習的魔法越多，可供選擇的任務越多，難度越高，報酬越豐富?！?/p>

“職業又是——”

“在十字軍東征時期，基于對魔法運用方式的差異性，傭兵行業逐漸衍生出戰士、圣騎士、僧侶、游俠、斥候、法師這些職業——他們正是‘私營軍警承包商’的前身。但需要說明的一點的是，并非所有‘私營軍警承包商’都有職業，所以課本上的表述并不準確。”

難得有插嘴的機會，屢屢被打斷的大門一郎又怎么可能會放過。

“你、你說的就是‘超能力者’那種情況吧？”

超能力者——人類社會中的異類，為數稀少，不依靠魔法，而是長年累月無數個世代繁衍基因變異而獲得的“才能”。由于力量的特殊性，在相當長一段歷史中，都被教會認定為異端而慘遭迫害，直至近現代，都仍然遭受到各種不公與歧視。

很不湊巧的是，在武曲學園中，就有這么一位超能力者干員。

“報告長官，屬下也是無職業干員，但屬下并不是超能力者。”

這一下，大門一郎是啞口無言了。

不只是他，包括姜沐雪在內的一年級A班全體同學都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事到如今，大家最直白的心情寫照應該是這樣的吧——

太陽每天是從東邊升起，西邊落山，某一天卻突然有人告訴你，太陽是從西邊升起，東邊落山的。

對此感到難以置信的大門一郎連忙拿出教職員隨身攜帶的PDA，看樣子是查詢顧天浩的個人資料，試圖反駁他的謬論。

他得到的，卻是一臉茫然以及瞪得比電燈泡還大的雙眼。

“沒職業……你、你究竟是怎么升到這個級別的？”

“報告長官，狩獵吸血鬼?！?/p>

這個玩笑也未免說得太離譜了吧？明明就在五分鐘前，大門一郎才說過，吸血鬼可是數一數二的危險種欸……

“報告長官，狩獵吸血鬼。”

就像是害怕大門一郎耳背一樣，他又重復了一次。

不是面向大門一郎，而是正對著鄰桌少女。

就在視線交錯的一瞬間，姜沐雪能感覺到，只有足以凍結思考、射穿心臟的殺意——雖然顧天浩帶著頭盔。

然而，她并不知曉，這個匪夷所思的笑話，會在六天后的夜里，化為鐵與血澆筑而成的“現實”。

……

網絡聊天室（3人在線）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我勸你最好老實交代學園長對你說了什么。^O^

Sonic Dullahan：瑪格麗特學園長基本認同屬下的意見。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我倒想知道哪個學校的領導會認同你在轉學第一天沖進更衣室持槍威脅一個素不相識、赤身裸體的女生……Σ(°Д°;

Sonic Dullahan：屬下已經向學園長解釋過了，這是突發情況。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好吧，看你的打字速度這么利落，也不像是在撒謊……然后，被你用槍指住的女生呢？她怎么樣了？(′?_?`)

Sonic Dullahan：事后她向我方求和。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明明是你應該好好跟人家道歉才對為什么是人家上門求和??！Σ(°Д°;

Sonic Dullahan：一定是因為被屬下揭穿了她的身份。希望通過收買屬下來掩蓋她的真面目。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說不定人家單純只是當作誤會一場，不跟你一個初來乍到的轉學生計較這么多罷了……然后呢？你有好好跟人家握手言和嗎？_(:3 ⌒?)_

Sonic Dullahan：屬下拒絕與敵人談判。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你倒是給我好好跟人家說一句“對不起”?。?／‵Д′)／~ ╧╧

Sonic Dullahan：……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嗯？又裝死？我看你今晚是不想進家門了是吧？(／‵Д′)／~ ╧╧

Sonic Dullahan：主人并不是裝死，主人是被自稱“學園長”的女人帶走了。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你要撒謊倒是給我換個帳號?。?╬?д?)▄︻┻┳═一

Sonic Dullahan：提問，這是捷克式ZB-26輕機槍嗎。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我現在是跟你討論我表情里的槍械型號問題嗎！(／‵Д′)／~ ╧╧

Sonic Dullahan：捷克式ZB-26輕機槍。是捷克斯洛伐克布爾諾國營兵工廠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研制的一款輕機槍，是為應對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陣地戰與歐拉西亞聯邦內戰的大范圍機動作戰而誕生的武器。口徑7.92毫米，表尺射程1500米，外觀最大特色就是裝在槍身上方的20發彈匣——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你倒是好好聽人家說話?。?／‵Д′)／~ ╧╧

Sonic Dullahan：董事長，請您不要隨意打斷屬下的發言。至于說到ZB-26輕機槍另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對過熱槍管的處理方式，不同于水冷式的馬克沁重機槍，ZB-26輕機槍可以隨時更換過熱槍管來確保火力輸出的連續性——

帕拉塞爾蘇斯@提不起勁：你這家伙沒救了……_(:3 ⌒?)_

……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