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險象環生 庫玉祥 175439 字 2025-05-02 18: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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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1

高臣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進了柯志偉的辦公室急切地說:“我剛到單位,就聽說左同英開槍把盧春海的人打了,到底怎么回事?”

柯志偉靠在轉椅上閉目養神,抑或是在想著什么。高臣的闖入,顯然是驚擾了他,他在睜眼之前,身子打了一激靈。他有些不滿地看了高臣一眼說:“門也不敲,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還毛毛愣愣的?!?/p>

高臣在沙發上坐下說:“我不是聽見關于盧春海的事,心里急嗎?怕他的事再牽扯到咱們?!?/p>

柯志偉沒言語,只是向門處揚了揚下巴,示意高臣把門關嚴。

高臣起身把門關嚴后,又反鎖了上。

待高臣重新落座沙發上,柯志偉一字一頓地說:“事,可能真的要鬧大了。”

“到底咋的啦?”高臣臉上滿上擔憂和困惑。

“昨晚左同英參加完李悅父親的壽宴后,他在翔宇山莊很可能是調查楊爽被害的案件,他出來時,盧春海的人攔截他,他開槍把全勇打死了?!?/p>

“啊?!备叱俭@訝地叫了聲,前傾的身子不由地仰在了沙發的靠背上。

“左同英說,他到翔宇山莊附近去會一個朋友,會完朋友往家走時,一輛轎車想要撞他,他躲過了撞擊,從馬路邊上撿起石頭向轎車砸去。轎車的風擋玻璃被砸壞后,全勇從車里走了出來,全勇倚仗自己的身手,欲要殺死他,他迫不得已開槍自衛。除全勇外,在車上坐著另外三人包括盧春海說,左同英酒喝多了,可能誤認為他們的車是出租車,便在道上招手攔車,他們的車沒停,左同英就撿石頭砸他們的車,全勇下車和左同英理論,兩人話不投機,左同英就開了槍。”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是紀檢委溫書記告訴我的,他昨晚在局里值班,他去了現場?!?/p>

“左同英現在在哪?”

“讓檢察院法紀局押了起來,押哪了不知道?!?/p>

“柯支隊,那你說這事哪邊講的是真話呢?”高臣若有所思地問。

“哪邊說的是真話和假話,那還用問嗎?”

“其實左同英這樣栽了也好,省得他再捅咕事。盧春海在車里,我想他能處理好這事,咱們不用擔心什么?!?/p>

“高臣,你給我開心丸吃呢?到這個時候了還說不用擔心什么,你也不想想,那左同英在看守所里能善罷甘休嗎?那公安局出了民警開槍打死人這么大的事,局領導能不重視嗎?據我了解,現在已經把楊爽的事攪和了起來,陶局長問李文彬,楊爽的被害案為何擱淺?最糟糕的是,我剛才得到了個信兒,局黨組已作出決定,查清查實楊爽的被害案和左同英開槍出事的直接關系?!?/p>

“那、那咱們怎么辦?”聽柯志偉這么一說,高臣有些慌亂。

“高臣呀高臣,你可給我坑苦了,你說你給誰辦事不好?怎么單給盧春海辦事?現在惹出這么大的麻煩,你說現在這事誰能平得了?”柯志偉心煩意亂地說。

高臣起身,拿起了柯志偉辦公桌上的電話。

柯志偉問:“你給誰打電話?”

“給盧春海呀,事已至此,咱相互埋怨也沒什么用,有些事咱還得跟盧春海商量……”

在悅來茶藝室的一單間內,高臣、柯志偉和盧春海,圍坐在茶桌邊上,喝著茶商討著事情。

柯志偉說:“盧老弟,你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事情敗露了,我們誰也擔待不起??!”

盧春海攤開雙手說:“柯支隊,我也是沒辦法呀!左同英這小子不識好歹,非得跟我過意不去,去查楊爽的案件,那我有什么辦法。如果任由他下去,咱們都沒有什么好結果。忍著讓他整事,還不如滅了他,雖然當時沒滅了他,但有我和另外兩個人的證言,他早晚也得死?!?/p>

柯志偉說:“你知不知道,市局對此事已成立了專案組……”

“成立專案組也不要緊,楊爽舉報的事,只要咱們在調查時把口徑統一好,與紀檢委查時一樣說,關鍵人物我弟弟他們再找不著,專案組也是半途而廢??轮ш?,事情不會像你想象的那樣糟?!北R春海打斷柯志偉的話說。

柯志偉說:“我心里老是不托底??!”

盧春海說:“我不想對你倆隱瞞什么,為了讓你倆放心,我再告訴這件事情的進一步內容。關于這件事情,我已做好了兩方面工作,一方面,檢察院法紀局的閻平軍,是我兄弟,我們之間沒啥說的,我弟弟在檢察環節保外的事,就是他辦的。他現在承辦左同英開槍打死全勇的案件,左同英即使想捅咕什么事的話,壓根連機會都沒有。另一方面,我已經與中院的人溝通好了,吳佳才和樸長偉用不了一個星期就會執行死刑,只要這兩人一執行死刑,任何人也奈何不了我們。”

柯志偉說:“法院那邊的人靠得住嗎?我也曾經追過他們,讓他們給吳佳才和樸長偉盡快執行死刑,可他們卻一拖再拖。”

盧春海說:“柯支隊,我辦事是有力度的,這點你放心。”

高臣說:“柯支隊,你就放心吧,我在單位就跟你說過,盧大哥一定會把事情處理好的?!?/p>

柯志偉長噓了一口氣說:“但愿事情能如此地發展?!?/p>

2

早晨上班時,樊玲和朱局長一下車,樊玲就見人事局辦公樓門口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待她近前,發現兩人原是左同英的父親和自己的兒子小強。

樊玲和左同英離婚后,小強判給了左同英。樊玲離婚的起因,鬧的沸沸揚揚的,本已對朱局長失望的朱夫人,也很快與朱局長離了婚。這樣一來,樊玲和朱局長就順其自然地走到了一起,重新組成了家庭。

樊玲料到左父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的,他對朱局長說:“你先上樓吧,我這邊有事。”

朱局長認識小強,他問小強:“吃早飯了嗎?”

小強說:“吃了?!?/p>

“等哪天朱叔領你去完?!?/p>

“謝謝朱叔?!?/p>

“真乖?!敝炀珠L笑著摸了摸小強的頭,就進了樓。

樊玲見左父一臉難過的樣子,不由得心里一緊。

“左同英出事了……”左父眼睛濕潤地說出了左同英因調查楊爽的案件出事的經過,他把從左同英屋內找出的楊爽舉報信的復印件交給樊玲說:“楊爽就是因為這封舉報信才遭遇被害的,楊爽現在已成植物人躺在家里。左同英是楊爽好友,他不顧勸阻調查楊爽的被害案才出的事?!?/p>

樊玲說:“您是怎么知道左同英出事經過的?”

“左同英被押起來后,我到公安局打聽到的。”

“大爺,您先回去吧,左同英的事由我來辦。您不要太著急上火了”樊玲低頭對小強說:“你爸不在家,你到媽媽這邊來住吧?!?/p>

小強依偎在爺爺的懷里說:“我跟爺爺、奶奶在一起,我要照顧好爺爺、奶奶?!?/p>

樊玲看著懂事的小強很是憐愛,她撫摸著小強的臉說:“那好,你就跟爺爺、奶奶在一起吧,有什么事要及時給媽媽打電話?!?/p>

“知道了媽媽,再見?!毙娬f著,便隨爺爺走了。

樊玲回到辦公室,她仔細看了楊爽寫的舉報信,舉報信與楊爽的被害和左同英目前處境所形成的關聯,使她心緒難平。一種因對左同英所原有的感情,使她萌發了強烈的怨恨和氣憤,她怨恨的是,你左同英為何這么固執?是,楊爽是你好哥們,可是楊爽被害案的偵破不是你左同英一個人能左右的,你若不固執,能釀成你身陷囹圄的境地嗎?日后你的案件若是翻不過來?你要是真的在黃泉路上作個冤死鬼?即使兒子小強有我撫養,那你年邁的父母怎么辦?她氣憤的是,朗朗乾坤,清明世界,為什么會出現這樣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的事情。她因怨恨而心痛,她因氣憤而流淚。

過了會兒,樊玲用紙巾擦了擦眼睛,自語地說:“自己空悲嘆是徒然的,該考慮考慮怎樣幫助左同英吧。”

眼前的舉報信提示著樊玲,楊爽是因寫這份舉報信被害的,左同英也因楊爽的被害而攤的事,現在也惟有這份舉報信或許能破解楊爽的被害案和解救左同英。從這份舉報信開頭的稱謂上看,這舉報信是遞給公安局長的,可是以現在的情況,即使這份舉報信到了公安局長手里,公安局長也未必能把問題完全解決。這份舉報信看來只有遞到市領導那了,對,我何不去找市委書記申興輝,并把自己所了解的一些情況,作為這份舉報信的補充反映給申興輝。如若申興輝解決不了問題,我就去找省領導。

樊玲打定主意后,毅然走出了辦公室。

3

高臣興奮得幾乎一宿沒睡,早晨4點剛過,迷糊著沒多長時間的他,就被窗外落在樹上的小鳥吱吱喳喳地喚起。

高臣昨天下午接了盧春海給他打的手機,盧春海在手機里說明天你們要執行8名死刑犯,其中有吳佳才和樸長偉。他接完盧春海的手機,桌上的內線電話又響起,他拿起電話,柯志偉在電話里說:“你做好準備,明早去林海市林業看守所,把吳佳才和樸長偉押解回來,這兩人隨同另外6名死刑犯明日上午一同執行死刑?!备叱冀恿诉@兩個電話,高興得差點蹦起來,幾個月來壓抑在心中的憂慮和恐懼,瞬間一掃而去。

高臣已沒了睡意,他起床疊了被,走到臉盆架前,哼哼著小曲洗漱了起來。洗漱后,他見時間尚早,就坐在椅子上抽起了煙,在靜默中,他那沒有完全泯滅的良知使他忽地想起了楊爽和左同英,他意識到吳佳才和樸長偉一斃,楊爽的被害案就永遠地喪失了線索,左同英的結局肯定也不會好。想到這,他不由地對楊爽和左同英產生了些許同情和憐憫,可這同情和憐憫只是在他心中一閃即逝,因他心里另一個念頭提示著他:不必悲天憫人,因為不是他死,就是你活,在這由不得選擇的問題上,還考慮那么多干什么?

煙上的火已燃至高臣夾煙的手指上,高臣被燙得一激靈,他把煙蒂捻滅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他看了眼掛在墻上的石英鐘,見已過4點半,他自語地說:“與原定的6點鐘出發,還有一個多小時,為了穩妥,還是早點走了好。行啊,早接完早利索,法院的人一來,直接把人拉走,省著等了。”

高臣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駐所武警中隊的電話,他告訴武警中隊的人,原定的押解行動,提前一小時進行。

高臣拉開辦公桌的抽屜,拿出把‘六、四’式手槍,他把槍里的子彈推上了膛后揣進了腰間的槍套里。他拎起掛在椅子上的警服,邊穿著邊往外走。

路過門衛室,他把門拉開一條縫,叫著住在里邊的金洪勝:“金洪勝,收拾收拾走了?!?/p>

高臣走到院里,圍著院里停放的警用中巴車轉著檢查了一圈,他一會兒踢著車輪胎看胎里的氣足不足,一會兒又雙手拄地,哈著腰看看車底的部件是否正常。

高臣檢查完中巴車的車況,拍著手上的塵土時,5名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從院外走了進來。為首的一個武警給高臣打了個敬禮說:“報告高教導員,駐所武警中隊柳國興排長領4名戰士集結完畢,請指示?!?/p>

高臣咳嗽了一聲,背著手,在武警戰士前踱著步說:“今天我們的任務很重要,我們要去林海市林業看守所押解回兩名死刑犯。在押解的過程中,我們要恪盡職守,高度戒備,嚴防這兩名死刑犯狗急跳墻。若發生意外情況,必要時可以使用武器,聽明白沒?”

“聽明白了!”幾名武警戰士齊聲回答。

“上車?!备叱即蜷_車門,往車里揮了下手說。

待高臣隨武警戰士上車后,金洪勝也坐在了駕駛員的位置上。高臣對金洪勝說:“穩當點開,時間夠用?!?/p>

金洪勝點了點頭,啟動了中巴車。

馮雙春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神情沉郁地望著窗外,在窗外看守所的大院里,拉載著吳佳才和樸長偉等8名死刑犯的八輛大卡車整齊地排列著,每名死刑犯都被兩名法警嚴實地看守著??ㄜ嚨那懊妫撬痉C關的警車,在眾多車輛的四周,站立著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大門外,一些死刑犯的家屬,夾雜在看熱鬧的人群中,向院內蜂擁著,想最后多目睹會兒自己的親人。

在馮雙春眼前的景象中,最扎眼的是高臣,他忙碌地指揮看守所的民警維持著大門口處的秩序。其實按慣例,每當死刑犯執行死刑的時候,都由看守所所長主持和布置全面工作,而現在馮雙春卻被排擠在所應有的權力之外。原因是柯志偉在一次科所隊長的會上借題發揮地說,段剛的死馮雙春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馮雙春在段剛被送往禁閉室時,不給段剛拿錢買啤酒什么的,段剛就不可能酒醉后自殺??轮緜ビ柍馔犟T雙春,就當場作出決定,以后看守所的日常工作,由教導員高臣負責;馮雙春的工作事宜,待機構改革后再定。在幾天前的機構改革中,高臣競聘的是看守所所長,馮雙春競聘的是監所科科長,但不知什么原因,市局黨委的最后任命是,馮雙春仍然當看守所長,高臣還是看守所的教導員。馮雙春雖職位沒變,可他仍無法展開正常的工作。

大門口處的警車鳴響了警笛,車隊緩慢地向外駛去,拉著死刑犯的卡車一輛接一輛地在馮雙春的窗前駛過??粗b載著死刑犯的卡車,馮雙春不由地擔憂起因搞楊爽的被害案,而被押到看守所的左同英的命運來。

“鈴……”電話鈴聲打斷了馮雙春的思緒,他轉過身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說:“喂,你好?!?/p>

“是第一看守所所長馮雙春嗎?”對方問。

“對,我是馮雙春?!?/p>

“我是市委副書記雷正南,有個緊要的事你要聽好?!?/p>

“雷書記,您有什么指示請講?!币宦犝f是主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馮雙春的神情鄭重了起來。

“今天是不是要有幾名死刑犯要執行死刑?”

“是?!?/p>

“執行死刑的死刑犯里有吳佳才和樸長偉嗎?”

“有?!?/p>

“你聽著,這兩名死刑犯的死刑暫緩執行,你把我的這一指示要轉達給法院的有關人員?!?/p>

馮雙春聽了這話怔了下,他轉頭看了眼窗外,見大院里已空空蕩蕩。他對著話筒一字一句地說:“雷書記,你的指示我已來不及執行了,行刑車已把死刑犯拉向了刑場?!?/p>

“什么?怎么會這么早?那好,我們再想別的辦法通知法院的人?!崩渍蠏炝藱C。

馮雙春抬起腕子看了下手表,見差5分鐘8點,他詫異地想,對呀,平常執行死刑時,法院的人都8點鐘以后來拉死刑犯,怎么今天來的這么早?

馮雙春意識到,雷正南能把電話打到他這個看守所長的辦公室,絕非尋常。

一輛豐田大吉普車駛出市委大院,向西郊刑場急馳。

大吉普車里坐著雷正南,他在半小時前才知道要給吳佳才和樸長偉執行死刑的事,他為此感到突然和蹊蹺。根據市委書記申興輝的批示,由市紀檢委,市檢察院,市公安局組成的調查高臣徇私枉法一案的專案組他是知道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給吳佳才和樸長偉這兩個直接的當事人執行死刑,那么這個剛成立的專案組就無法開展工作。所以在他得知要給吳佳才和樸長偉執行死刑的消息后,他就給看守所打電話,之后他又給法院的人打電話,可是法院有關人員的電話沒有聯系上。情況緊急,他只得親自去攔行刑的車隊了。

當行刑的車隊既將要到達西郊刑場時,豐田大吉普車擋在了車隊的前面,雷正南和他的秘書隨即下了車。

坐在警車里的市中級人民法院的聶院長見雷正南出現在前面,他忙下車迎過去說:“雷書記,有什么指示嗎?”

雷正南面容嚴峻地說:“為查實一件帶有一定影響的重大案件的需要,吳佳才和樸長偉暫緩執行死刑,你們把這兩個死刑犯再押解回看守所?!?/p>

聶院長沒經歷過這樣突然的變故,他以慣有的思維脫口說:“那得請示省高院的批準才可以這么做?!?/p>

“你先把人押回去,省高院那邊你過后再請示?!崩渍蠄剔值卣f。

“那好吧,我現在就告訴他們把吳佳才和樸長偉押回看守所。”聶院長已回過味來,雷正南的指示是必須得執行的……

4

在市公安局的大門口,徘徊著一個20余歲的女子,她有幾次欲要向大門里走去,可每當走到大門口,她卻又停下了腳步,這個徘徊的女子是白曉瑞。

此時在公安局三樓的小會議室里,陶志歆和溫慶輝聽著有關左同英的案件和高臣徇私枉法一案的情況匯報。

趙旭建說:“我先把這段時間的工作情況向局領導作一匯報,我匯報的事情,有的局領導已經知道了,但為了使我說的情況具有連貫性,我在這里再做一補充。左同英出事的第二天,我領著兩名刑偵技術人員對現場進行了勘察,在距離左同英槍擊全勇那棵楊樹位置的北側50余米處,柏油路面有兩個因汽車輪急速運轉造成摩擦所形成的深色轍印,除了這兩個轍印,再沒查找出別的東西來,那棵楊樹的周圍,既沒有左同英開槍時槍里跳出的彈殼,也沒有受槍傷的全勇的血跡。這里邊也只有這么個可能,一是那個彈殼被檢察院法紀局的人提取走了;第二個是全勇受槍傷后當時流血較少,沒有流淌在地面上??赐戡F場,我們又以隱秘的方式,對在一家修配廠換風擋玻璃的盧春海坐的那輛奧迪轎車進行了檢查,在檢查時發現,奧迪車前保險杠的下側有磕碰的痕跡,這痕跡很可能是撞在馬路牙子上所形成的,對奧迪車前驅動輪的檢查結果是,車輪的寬度及兩個車輪間的輪距,與現場那兩個因摩擦而留下的深色車轍印是一致的。之后,我們去了醫學院解剖室檢驗了全勇的尸體,全勇的下顎處左側有一槍眼,全勇的死因是子彈從下顎處擊入頭部,致使顱腦受到損傷所造成的。根據全勇的槍傷部位,我們可以推測出,左同英槍擊全勇時,他開槍的角度是胸部以下,也就是說左同英受到生命威脅時,槍又有可能被對方搶去的情況下,他剛掏出槍,便扣動了扳機……我們工作的結果,與左同英在現場時對溫書記講的,是可以相互印證的。為了了解更多的情況,我和關主任曾到檢察院法紀局去過,想開張提票見下左同英,可是我們的要求,被閻平軍以案件正在偵察階段,外人不得介入為由拒絕了?!?/p>

陶志歆說:“你們查的這些有一定的說服力,但你們要接著把盧氏兄弟的其它犯罪查清查實,你們的工作做好了,才能更好地配合關主任他們專案組的專案,因為你們搞的案件,與專案組的專案是有直接聯系的?!?/p>

“下面我說說我和小唐自參加聯合專案組以來的工作情況?!标P主任把手里的筆記本打開說:“專案組的人已提審了吳佳才和樸長偉,兩人所交待的與楊爽的舉報相一致,我們又在看守所和監獄分別找到了多名當時在出事那一監室的在押人員,這些人也都講了盧春江在監室里折磨虐待霍英國的真相。通過對這些情況的綜合,霍英國的死,僅是吳佳才和樸長偉所為,顯然是說不通的,因為盧春江是典型的牢頭獄霸,沒有他的指使,誰也不會去動,或者是誰也不敢去動霍英國,因霍英國原先也是個牢頭獄霸……”

“往更深層次的查了嗎?”陶志歆想知道是否查到了高臣實質性的東西。

“查了,于興國今天上午已被叫到了專案組,但他現在還沒有講真話。我從專案組往局里來的時候,我看市紀檢委副書記姜德生正在與他談話,高臣現在還沒有正面接觸他。對了,市檢察院法紀局的閻平軍昨晚已被雙規?!?/p>

“閻平軍因為什么被雙規?”陶志歆關注地問。

“閻平軍的問題,是查盧春江被取保的事查出來的,盧春江被取保,都是閻平軍在檢察環節一手操辦的。左同英的案件在他手里,說不上也會有什么貓膩,不過有些事現在還沒有完全查清?!?/p>

“唉!”陶志歆想到整治盧春江時的那種決心,和盧春江被釋放出來后心中所積存的那種無奈和憤懣,現有又聽到為盧春江辦事的人閻平軍這樣的結局,不由很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我看姓閻的那小子就不地道,原來就是他在這里整事?!壁w旭建憋不住地說。

會議室里有些悶熱,溫慶輝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了。溫慶輝無意間瞟了眼大門口,他看見自己進大門時遇見的眼熟的女子仍在大門口來回的走動。他恍然想起,那個在大門口的女子,不就是左同英出事的那晚,坐在盧春海車里的那女子嗎?她到這來干什么?她或許是有什么事要向公安機關反映?她沒有進來,或許是處在猶豫階段?我們必須馬上去接觸她。

想到這,溫慶輝轉過身來說:“陶局長,樓下大門口有個穿紅衣服的女子,剛才我進大門時覺得眼熟,現在想了起來,左同英出事時,這個女子就坐盧春海的車里。這個女子在大門口轉悠,肯定是有目的的,我們應當去接觸她。”

陶志歆說:“那就下去個人,有可能的話,不妨就把她請上來。”

李文彬說:“趙旭建,你下去看看,態度要溫和些?!?/p>

“嗯,那我就下去看看?!壁w旭建說著,走出了會議室。

過了約10分鐘,趙旭建把白曉瑞領進了會議室,趙旭建說:“她自稱叫白曉瑞,她說有要事見公安局長。”

白曉瑞望著身著威嚴的警服、警銜級別都很高的幾個公安局領導,顯得有些緊張。

陶志歆問:“你有什么事要反映?”

“我、我講的事太重要了,必須要講給你們的公安局、局長?!卑讜匀饑肃榈卣f。

“我叫陶志歆,我就是公安局長,在座的也都是你應當信任的人。”陶志歆指了指椅子說:“不要緊張,坐下來慢慢講。”

“那個被檢察院法紀局押起來的你們公安局的警察,就是那個開槍打死全勇的左同英,是冤枉的,他完全是出于自衛才那么做的?!卑讜匀鹫f話的語調雖不高,其他人也都從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上認為左同英的案件必有隱情,可白曉瑞的話,仍語驚四座。

左同英的案件柳暗花明般的轉變,使陶志歆的心中掠過一絲驚喜,但他在驚喜之中又有些疑惑,當時白曉瑞坐在盧春海的車里,說明白曉瑞與盧春海肯定有某種關系,那么白曉瑞為何替左同英說話呢?考慮到這,陶志歆覺得有必要把事情問個明白,他問:“當時你是坐在盧春海的車里,目睹了整個事件過程,是吧?”

“是,當時我在現場,我就坐在盧春海的車里。”

“你怎么坐在盧春海的車里?你們之間是什么關系?”

“我是翔宇山莊餐廳的前堂經理,那個被左同英打死的全勇,是我的男友?!?/p>

陶志歆一聽全勇是白曉瑞的男友,疑惑更深了,他說:“那好,咱們慢慢談,我問你什么,你回答什么,可以嗎?”

白曉瑞點了點頭。

趙旭建在一旁鋪開了筆錄紙,做好了記錄的準備。陶志歆:“你說左同英是冤枉的,我相信你說的是實情。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是盧春海企業里的人,死者又是你的男友,從利益和感情角度來講,你應當傾向于盧春海那邊呀?可你為什么要為左同英鳴不平呢?”

“因為左同英是個好警察。雖然全勇是我的男友,但他的死是咎由自??;再者他已經死了,我不能因為全勇的死,再拉進來一個好警察作為他的陪葬。至于盧春海那邊,對我來講是無所謂的?!卑讜匀鹎榫w有些激動,她眼里噙著眼淚說:“如果換個別人,我可能會保持沉默。可受冤枉的人是左同英,我要是不說出實情,我的心里會承受不了,我的良心一輩子都不得安寧,那無疑等于在作孽呀!”

接著白曉瑞講了讓在座的人唏噓不已的一段往事:“我生活在貧困的家庭里,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因公傷去世了,母親拖著有病的身體打著零工把我拉扯大。四年前,我16歲,那年暑假一次我外出補課回家時天已擦黑,我家住在城西區火道南側的棚戶區里,我匆忙地走在行人稀少的火道邊上,當我走到半道時,一個魁梧的男人追上了我,捂著我的嘴,把我扯進旁邊的玉米地里,我被那個男人強奸了……事情發生后,母親領著我跌跌撞撞地到城西刑警大隊報案,那晚值班的正是左同英,他對我很同情,他和藹地詢問完案情后,他又送我和母親回了家。在我家門口,他拍著我的肩膀說,你不要想的過于太多,你放心,叔叔一定會把那個壞人抓到的。日后,我天天盼著左同英能把糟蹋我的那個壞人抓到。沒過幾天開學了,因我的事情的沖擊,我母親的病情更加嚴重,母親干不了活,掙不著錢,我家的生活很是拮據。再則那樁事情發生后,也使我難以有勇氣去走向學校,面對同學。我把自己孤獨地關在家里,我每當隔著門縫看著伙伴們快樂地去上學,多少次都禁不住地流下了淚水。一天上午,左同英到我家那片去辦案,他在我家門口看見了我。他問我為什么沒去上學。我沒有言語,只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左同英進了我家,他見我母親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就以為生活的困頓是我輟學的原因,他從兜里掏出了500元錢塞進了我手里。他對我說,你拿這錢先買些書本,剩下的明天上學交學費。第二天,左同英可能怕我不去上學,早晨起來他同事開著車到了我家,把我送到了學校。那個時候,除了我母親外,惟有左同英給我帶來了溫暖和希望。一天放學后,我路過一家火鍋店,無意中看了眼火鍋店的里面,在靠近玻璃窗的桌上,一個握酒杯的左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一片胎記,上面長滿了汗毛,這只手讓我想起了可怕的一幕。當初就是這只手捂著我的嘴,把我扯進了玉米地,在這只手從我的嘴部挪開時,我反抗時還咬過這只手時。我還記得左同英留給我的電話號碼……那壞人后來被判了7年徒刑。那時我小,雖然我單純的思想不了解警察,可從左同英對待我這樣一個不幸女孩的態度上,和他在抓捕壞人的過程中,我了解了警察,認識了一個真正的好警察……”

白曉瑞說到這,因情緒激動,抽泣了起來。

溫慶輝把一杯水放到白曉瑞跟前的桌上說:“喝點水吧?!?/p>

待白曉瑞的情緒穩定些后,陶志歆問:“那你又是怎么到盧春海企業的?!?/p>

“沒過多久,我母親去世了,因沒有條件上學,我便徹底放棄了學習的念頭。我把自家的房子賣了,到了翔宇山莊當了名服務員。再以后,我和當服務生的全勇成為了朋友,全勇在翔宇山莊混得不錯,經他跟盧春海的通融,我到了餐廳當了前堂經理。前段時間,全勇一次醉酒后說他不想跟盧春江干了,我問為什么,全勇說要離開東河,他怕跟盧春海再攤上什么事,接著他說出他把目睹他拋車的老羊倌殺了……”

白曉瑞的話再次證實左同英當時對楊爽被害案的偵查方向是正確的,也使陶志歆的心里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丁兆柱阻礙自己的手下調查盧春海,不會僅是不愿招惹是非和掩飾自己所管隊伍出現的問題吧?這其中會不會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他沒說因為什么拋車?又把老羊倌尸體弄到了哪去了嗎?”趙旭建打斷了白曉瑞的話問。

“他沒說因為什么拋車,他好像說把老羊倌扔到一個枯井里埋上了。”白曉瑞回答完趙旭建的問話,接著敘述說:“在左同英出事那天,全勇拉著盧春海到林海市龍濱酒店去看躲在那里的盧春江,我也跟著去了。下午吃飯時,他們喝了不少的酒,酒后盧春江大罵左同英,他說楊爽沒動靜了,不曾想又冒出來個左同英跟他作對。我一聽到左同英的名字,心里一激靈,但我沒有多想。晚間往回返時,盧春海讓全勇一道跟著回來,車進入了東河市區,盧春海接了一個電話,他接完電話后很緊張,他讓全勇快點開車往回趕。到了翔宇山莊,譚為君說左同英來過去了監控室,全勇說回來時道邊見到過的一個人像左同英,盧春海讓譚為君開車返回去找左同英。當尋到左同英,盧春海讓譚為君開車在后邊跟著左同英,跟到一個沒有路燈的僻靜路段,盧春海指使譚為君開車向左同英撞去,在車沒撞到左同英后,盧春海讓全勇下車把左同英做掉,全勇便下了車……我在檢察院法紀局做證時不得不說了假話”說著白曉瑞的眼圈又紅了。

“你不要過多的自責,我們理解你當時的處境,你能在這個時候勇敢地站出來說出實情,我們還是很感謝你的?!碧罩眷ьD了一下說:“從目前的情況看,為了你的安全,你是不能回翔宇山莊了,你暫住在我們招待所里,我們下一步的工作,還得需要你的幫助……”

5

趙旭建等一行四人,在專案組組長市紀檢委副書記姜德生的帶領下,來到了林海市林業看守所會見左同英。

趙旭建站在鐵柵欄處,專注地往監區走廊里望著,他難以想象經過磨難的左同英該是一種什么樣的狀態。在監區走廊的盡頭,值班民警打開一監室門,從監室里走出一佝僂著身子的在押人員,他雙手戴著上銬,腳上戴著腳鐐,走路有些左右搖擺。他每邁一步,腳鐐嘩嘩啦啦的響聲穿過寂寥的監區走廊,給人一種空茫的震撼。

姜德生問:“這人就是左同英嗎?”

趙旭建難以肯定走過來的在押人員就是左同英,他似是而非地說:“從身材上看不像是左同英,若不是左同英,又該是誰呢?”

當對面的在押人員走近時,趙旭建的心緊縮了起來,對,沒錯,走過來的正是左同英??纱藭r的左同英變化很大,他似乎一下子衰老了,他除了頭上被剃成禿子顯得有點潔凈外,其它部位竟是那么的邋遢和臟亂;他面色灰暗,目光呆滯,削瘦的面頰上長滿了胡茬,穿在號服內的淺色襯衣已不知多久沒洗,滿是污漬。

趙旭建驚呆了,難道面前的人就是那個精神飽滿,性格耿直,面對邪惡不甘妥協的左同英嗎?趙旭建過去攙扶著左同英的胳膊說:“左同英,你可好嗎?今天市紀檢委的和市公安局紀檢委的領導來看你來了?!?/p>

左同英沒有流露像其他在押人員見到自己熟知的人所顯示出的驚喜和興奮,他沒有言語,只冷漠地對趙旭建點了點頭。

左同英的神態和舉止,使趙旭建對他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來,到這個屋子吧?!标P主任指了一間提審室對幾個人說。

進了提審室,左同英坐在了審訊椅上,趙旭建掏出煙和打火機,給左同英點燃了一支煙。

關主任和小唐坐在審訊桌邊,小唐從公文包里掏著材料紙,關主任說:“左同英,我姓關……”

“我知道你姓關,是市公安局紀檢委監察室的主任,在你旁邊的那位姓唐,是你們紀檢委的內勤?!睕]等關主任的話說完,左同英就打斷他的話厭煩地說:“你們找我有什么事,就痛快地講?!?/p>

“你聽我說左同英,你情緒要沉穩些?!弊谝慌砸巫由系慕蒙鷦裎康卣f。

“呸?!弊笸炎熘械陌虢責熗鲁鰜碚f:“屁話,讓我情緒穩些,我能穩得下來嗎?你們早怎么不來???!等把牽扯我搞案件的直接證人斃了后,我也處在等死的份上了你們才來,他媽的有什么用。”

左同英的斥罵很刺耳。關主任想打住左同英斥罵,他說:“左同英,跟你講話的是市領導,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

“哈、哈……”左同英大笑了起來,笑過后他平靜地說:“關主任,你的要求未免高些了吧?你最起碼得讓一個瀕死的人說實話吧?!?/p>

姜得生從椅子上起身,走近左同英說:“左同英,看到你這樣我心里很難過,但你不要太悲觀……”

姜得生的話剛一出口,左同英就打斷他的話,臉上充滿悲愴和無奈地說:“我不悲觀,人生死由命,不過我這么讓人栽贓地冤枉的去死,心里有太多的缺憾。其實對于死,我并不害怕,我從當警察的那天起,我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原因,是為了正義,是為了撲滅犯罪的烈焰而去甘愿灑一腔熱血??墒乾F在,我既將要死的因由卻不是這個,我的生命是被黑惡的勢力和腐敗的官僚所扼殺。我的死,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我的父親將無法面對這樣痛苦的現實!我的兒子,也將無法正視曾經是警察而又淪為罪犯的父親……”

趙旭建實在不愿再聽左同英傷感的話語,他沖著左同英大聲地吼著說:“你不要老說死了死了的,你趕快打掉你心中這種絕望的想法吧!你的事情已經出現了轉機,與你所搞楊爽被害案的相關證人,吳佳才和樸長偉并沒有被槍斃,這兩人現在還活著。要是事情真像你想的那么絕望的話,那我們到這來還干什么?”

左同英沒有聽進趙旭建的話,他說:“趙旭建,你在騙我,一切都已證明吳佳才和樸長偉已經死了。因為這兩人就押在這個看守所里,就在這兩人被高臣領著武警拉走去執行死刑的那天早晨,我才知這兩人的身份。如今他倆已經死了。”

姜得生說:“左同英,趙旭建說的是真話,我剛才就要把事情給你講清楚,結果話被你打斷。在你出事的那幾天天,市委書記申興輝收到了你前妻樊玲交予的楊爽署名的舉報信,和你搞楊爽被害案極有可能被栽贓陷害的情況反映。楊爽舉報的情況和你開槍擊斃全勇的事情市領導很重視,申興輝為此作了批示,指出無論涉及到誰,都把事情查清查實。根據案情的需要,由市紀檢委、市檢察院、市公安局組成了聯合專案組調。專案組剛成立,法院便把吳佳才和樸長偉拉出去執行死刑,是市委副書記雷正南親自截下了行刑車隊,對吳佳才和樸長偉的死刑暫緩執行。經過這段時間的調查,檢察院法紀局的閻平軍和你們第一看守所的教導員高臣,因具有楊爽所反映的情況中的問題和其它方面的問題均已被雙規。還有一件讓你最欣慰的事是,你正當防衛擊斃全勇時的一個直接證人已說出了實情,具體情況關主任比我知道的詳細些?!?/p>

關主任說:“左同英,你在城西分局刑警大隊時曾幫助過一個叫白曉瑞的女孩吧?”

左同英說:“具體的我想不起來了,但好像是有那碼事?!?/p>

“那個叫白曉瑞的女孩是全勇的女朋友,在你出事時,白曉瑞就坐在盧春海的車里,在檢察院法紀局調查階段,她在盧春海的脅迫下,不得已做了偽證。就在前天,她毅然獨自去了公安局,講出了實情?!?/p>

認為自己的生命已毫無希望的左同英,被幾個人一席話說得有些糊涂了。繼而他確認別人講的是實情后,他的心中洋溢著驚喜,自己的處境從黑暗的絕望中一下子變為了滿是陽光的希望。或許這驚喜從漫長的等待中來得過急過快,左同英激動得身體不由地顫抖了起來,他為了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雙手緊握著審訊椅的扶手,身體用力地向審訊椅的靠背上靠著。

姜得生拍著左同英的肩膀感動地說:“左同英,從白曉瑞這件事上,就可以證明你是一個心系民眾的好警察。如果說像你這樣正直、善良的警察,為追求正義而得不到公正的待遇,甚至喪失生命的話,那該是一種怎樣的腐敗??!那不僅是司法腐敗讓人看到感到悲哀,而是整個社會的悲哀。你剛才發泄的不滿,我是能夠理解的,我們的工作確實有許多的不足之處,但我們正往好的方面轉變和努力。”

關主任說:“今天找你的目的,主要是了解你擊斃全勇的整個詳細過程。再有的是,你搞楊爽被害案的進展情況?!?/p>

姜得生說:“放下顧慮,實事求是地把事情講清楚?!?/p>

左同英恢復了精神,他點了點頭。

關主任開始詢問左同英,小唐做著筆錄。左同英最后說:“我在法紀局扣押的物品中,有一個移動的硬盤,硬盤里儲存的內容證實了盧春海與呂龍的接觸,通過盧春?;蛟S能找到呂龍。你們務必把那個硬盤給找到。再有,硬盤里儲存的證據是我在翔宇山莊通過宗強和他的外甥女張徽獲得的,我擔心盧春海找他們的麻煩,你們了解下他的處境,他的手機號是……”

關主任說:“你被扣押的物品,昨天我們已從法紀局取回。關于宗強,我們現在就可以打電話了解他的情況?!?/p>

趙旭建撥通了宗強的手機,他把手機遞給了左同英。

左同英在電話里問宗強盧春海找沒找他麻煩。宗強說左同英出事的當晚,盧春海去了翔宇山莊的監控室,問他和張徽左英找他們干什么?但他們沒有承認左同英找過他們,盧春海又在電腦里查了半天,因在此之前有呂龍畫面的錄像已刪除,盧春海沒能找到,就沒再說什么……

關主任詢問完左同英,找到了看守所的領導,提出了把左同英的戒具摘除的要求,所領導讓民警把左同英的戒具摘了下去。

幾個人把左同英送回監室時,姜得生說:“左同英,我們回去后會盡快想辦法接你出去?!?/p>

左同英明白,從證據的角度來講,對于自己案件的而言,白曉瑞的證言是單薄的。他聽了姜得生的話,默然地點點頭,返回了監室。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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