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險象環生 庫玉祥 175439 字 2025-05-02 18: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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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1

早8點30分,市公安局三樓的大會議室座無虛席,參加會議的除了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百余名偵察員外,還有四個分局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和刑警大隊長,會議由丁兆柱主持,局長陶志歆在座。

丁兆柱先講了前段時間“9·28”案件的工作情況,他接著說:“案件的大體輪廓已清楚,現在是怎樣把幾名案犯緝拿歸案的問題;目前又一名案犯已浮出水面,那就是席陽。為此,我們在緝拿呂龍的同時,也要同時搜尋席陽,并同時給這兩名案犯上技術手段,發現線索要及時清查;市局刑警支隊和各分局刑警大隊要再掀起針對這兩名案犯搜捕的大規模行動。另外,在行動的同時,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因為案犯手中有槍,并且膽大妄為,在這個時候,我們面對面的緝拿案犯,案犯或許會做魚死網破的掙扎?!?/p>

丁兆柱的話說完,陶志歆面色沉郁,咳嗽了兩聲說:“‘9·28’案件自發生已有兩個多月了,案件雖有了些進展,查證了呂龍犯罪團伙的新的犯罪證據;但這起案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為什么沒有實質性進展,因為案犯沒有到位?!?·28’案件是東河市有史以來第一起暴力殺害警察,營救具有重案在身的在押人員的案件,這起案件市領導極為重視,市委副書記雷正南多次打電話詢問案件的進展情況;因為案件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我無法給市領導一個滿意的答復?!?/p>

說到這,陶志歆頓了下,環視了下會場,加重語氣接著說:“全市有1000多名公安民警,其中刑警有300余人,這么多公安民警大規模的經營這起案件這么長時間,而且案犯還非常明朗,我們怎么就沒有突破性的進展呢?是不是我們民警中還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個別民警是不是持一種敷衍的態度對待工作?依我看,從今天起,凡是關于‘9·28’案件群眾反映上來的線索和技術手段獲得的情況,每件都要登記清楚;線索和情況落實到偵察員頭上,要查實,查透。如果誰因工作責任心不強,貽失了戰機,影響了案件的偵破,那么這個警察也就干到頭了……”

陶志歆是三年前從省公安廳政治部副主任的位置調到東河市公安局任局長的,他性格隨和,人們很少見他持一種嚴肅的面孔。陶志歆今天在會上的臉色和講話的語氣,讓與會的民警們真切地感受到“9·28”這起嚴重暴力案犯的分量。陶志歆之所以講這些話,他有自己的想法:還有一個月就是元旦了,接著就是春節和十五,從刑事案件發案的規律講,“三節”前后是發案的高峰期;每到“三節”,公安機關都展開嚴打,抑制發案的高峰。若“9·28”的案件不破,勢必影響往后的工作,再則案犯手中有槍,隨時有可能再次發生嚴重暴力案件,影響東河市整個社會治安的穩定,面對群眾身臨的不安全感和市里領導對“9·28”嚴重暴力案件的催辦,他這個當公安局長的心中豈能不焦慮!

2

市局和各分局刑警同時行動,搜捕呂龍和席陽,對呂龍的抓捕仍沒什么進展,席陽的家和有可能落腳的親戚朋友處也查過,沒有席陽的蹤影。以前與席陽接觸的人均說一年前席陽就到珠海開公司去了,但又沒有一個人說清楚是和誰去的?開的是什么公司?

“9·28”案件的案犯雖明朗,可案犯的去向又撲朔迷離;這些證明,“9·28”案件犯罪團伙的成員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他們組織嚴謹,行為詭密。

李悅把“9·28”案件的信息匯總遞給趙旭建說:“趙大隊,這里所列的席陽接觸關系中,除了一個叫龐艷的女的沒接觸外,其他的都接觸了?!?/p>

趙旭建問:“龐艷和席陽什么關系?她怎么沒接觸呢?”

“龐艷是席陽多年的相好,自去年8月份間兩人斷了關系后,席陽便不在社會面上混了,別人說他到珠海開公司去了。而龐艷又依托一個叫樸長偉的,兩人合伙放鷹敲詐錢財,前段時間兩人被北龍派出所抓獲,被押進了看守所里。”

“也就是說席陽和同伙自去年7月份在林海市搶劫金店后,便隱匿起來;看樣子在席陽接觸的關系中,屬龐艷是最親近的了,我們或許能從龐艷那得到席陽點情況。李悅,你去開張提票去,咱們現在就去看守所提審龐艷?!?/p>

李悅“嗯”了一聲,就去開提票去了。

趙旭建從桌子上拿起汽車鑰匙和楊爽下樓了。

在看守所里,龐艷慵懶地走進了提審室。當她坐在審訊椅上,見對面坐著的不是派出所的辦案人員時,她才精神了些,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對面坐著的是哪個部門的警察,找自己又會是什么事?

趙旭建問:“你叫龐艷?”

龐艷機械地答道:“是?!?/p>

趙旭建開門見山地說:“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我叫趙旭建。今天我們找你,并不是你案件的事,而是通過你了解些別人的一些情況。”

龐艷雖憑借著自己的姿色干些茍且之事,可她畢竟在社會面上混了多年,市局刑警支隊大案隊隊長趙旭建的名字她是耳熟的,她意識到趙旭建找自己一定不是簡單的小事。

“席陽你認識嗎?”

聽到趙旭建說出席陽兩個字,龐艷的心倏然間緊了一下,趙旭建問席陽的情況,自己該怎么說,又敢說些什么呢?自己跟席陽兩年,席陽的心狠手毒自己雖沒領教過,卻也目睹過,龐艷從內心里是懼怕席陽的。

龐艷的臉色有些呆板,沒有作聲。

李悅走到龐艷的面前說:“我們之所以找你了解席陽的情況,是因為你和席陽生活過一段日子,在席陽的接觸關系中,你是最親近的接觸關系。另一方面,我們了解席陽,你心里會想,席陽肯定犯事了,所以來講,你今天只有坦誠地把席陽的情況告訴我們,才是你惟一的選擇;否則就是包庇罪,再加上原有的敲詐勒索罪,兩罪并罰,你心里應當清楚會在監獄里呆上多少年。”

龐艷開口問:“能告訴我席陽犯了什么事嗎?”

趙旭建看出了龐艷心中的膽怯,他放緩了說話慣有的嚴厲語氣說:“席陽犯有什么事,我們暫時不能告訴你,我希望你能放掉心中的顧慮,你說的話,我們會保密。再則你還年輕,剛30出頭,倘若你談的情況對我們的工作有所幫助的話,我們可以與辦案單位溝通,給你減輕或免除處罰。”

趙旭建的一番話,迎合了龐艷想早點出去的愿望,她說:“那好吧,有什么話你們就問吧;但我事先說明的是,我已有一年多沒跟席陽接觸了,或許你們問的事,有的我可能會不知道?!?/p>

趙旭建說:“你不知道的事情,我們不會難為你,但你不要隱瞞什么,聽明白了嗎?”

聽著趙旭建敲打的話,龐艷心里定了定神想:沒辦法管那么多了,該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趙旭建問:“你什么時間認識的席陽?又是什么時間跟他分的手?”

龐艷說:“前年春節期間,我在一個朋友家里認識的席陽。席陽出手闊綽,那時我剛離婚,在紡織廠又不干了,手頭挺緊吧,我就跟席陽處上了。去年8月間,他說和朋友到珠海去開公司,我倆就分開了,之后再沒聯系?!?/p>

楊爽坐在趙旭建的旁邊做著筆錄。

“席陽和誰到珠海去開公司?”

“當時他到珠海去,我也問過他和誰去開公司,他沒有告訴我。那時,他對我也沒有什么興趣了,他走后,我倆就拉倒了。”

“你知道席陽干過什么案件。”

“我只知道席陽幫別人要過帳。記得去年6月份的一天,席陽在街上開車,半路上看見一個40多歲的男子,他停下車,讓我在車里等著,他管男子叫什么徐經理,說欠別人8萬元錢為什么不還,那徐經理跟他口角了幾句,他掏出刀,照那徐經理的腿就是一刀;那徐經理挨完刀后很是怕他,說一星期內肯定還錢。至于他還有沒有其它什么案件,我就不知道了,他在外邊干什么事也不跟我說?!?/p>

“你和席陽在一起時,在什么地方???”

“在東二條路清福小區4號樓租的房子,他到珠海后,那房子就退了。”

“你見過席陽拿過槍嗎?”

龐艷囁嚅著說:“這,我想……我見他拿過一把手槍?!?/p>

李悅從腰間掏出自己佩帶的‘六四’式手槍對龐艷說:“是不是這樣的槍?!?/p>

龐艷看著李悅的槍,沒有猶豫地說:“對,是跟這一模一樣的手槍?!?/p>

趙旭建接著問:“龐艷,你說怎么能夠找著席陽?”

“席陽說去珠海開公司了,我想他還能回來,因為席陽喜歡著的一個女人還在這個城市,席陽絕對離不開她,席陽離開我,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找著這個女人,就能夠找到席陽?!?/p>

“那你把這個女人的情況說一下?”

“這個女人席陽挺保密,與他接觸的人一般都不知道,那是去年席陽去珠海前的一天下午,席陽在衛生間洗澡,他的手機響了,我替席陽接了電話。是個女的打的電話,我問她是誰?她說叫謝蕓麗。我問謝蕓麗找席陽什么事,謝蕓麗說讓席陽接電話,我說你往后少給席陽打手機,我是席陽的媳婦。席陽隱約聽到我接電話的聲音,就從衛生間里沖了出來,從我手中搶過去了電話。他接完電話后,打了我倆嘴巴,說我胡說八道,這在以前從未有過的。過后是席陽提出分的手,我跟席陽說,你不要我了,是不是跟那個叫謝蕓麗的。席陽沒吱聲。但作為一個女人,我能感覺到,席陽是真心喜歡那個叫謝蕓麗的女人?!?/p>

當楊爽聽到龐艷嘴中說出的謝蕓麗的名字時,他插嘴問:“那個叫謝蕓麗的女人你見過嗎?”

或許說到了龐艷的傷感處,她苦笑了下說:“我沒見過,只是我替席陽接手機時,在電話里聽到過她的聲音,我雖然當時說了些氣話,但對方說話仍很柔和,很有分寸;我想謝蕓麗肯定是個貌美、溫柔的女人吧,要不席陽怎么會拋下我喜歡上她。”

3

李悅拿了兩張從電腦里調出的身份證明打印件進屋說:“經查證,東河市有兩個叫謝蕓麗的,一個是75年3月生人,家住城西區向陽街道,工作單位是南江起重機廠;另一個是個小女孩,99年7月生人。如果說謝蕓麗的戶籍關系在東河市的話,那么我們要查找的人無疑就是75年生人的這個謝蕓麗?!?/p>

楊爽向李悅伸過手去說:“你把75年生人的那張打印件給我看看。”

楊爽接過打印件,他望著打印件照片上熟悉的面孔說:“這個謝蕓麗我認識?!?/p>

趙旭建問:“你怎么認識?”

“她原是我家的鄰居,她父親叫杜凱,原在鐵路機務段當后勤主任,她母親沒有工作,她有個弟弟叫謝良。在我還沒進公安局時,她跟我同在鐵路機務段服務公司工作過,她喜愛文學,后來到北京魯迅文學院去學習,3年前我見她一回,她說在生活雜志社當記者,她還說她找個軍人丈夫?!?/p>

刑警一大隊的另一名偵察員徐志接著楊爽的話說:“謝蕓麗原先找個軍人丈夫,那么她現在跟席陽攪和在一起,是不是離婚了?”

聽了徐志的推測,楊爽心里想,一個文靜、漂亮,又富有才氣的女人,怎么跟斂財攫色的兇惡的案犯聯系在一起了呢?他說出了讓人頗感意外的話:“依我看,我說的謝蕓麗,不是跟席陽在一起的謝蕓麗。”

趙旭建說:“楊爽,在沒有徹底了解情況之前,什么事情也不能肯定,你和李悅先查一下這個謝蕓麗的住處?!?/p>

楊爽和李悅先是到了生活雜志社,雜志社的人說謝蕓麗已不干有半年多了。楊爽問雜志社的人謝蕓麗是因為什么不干的,以及謝蕓麗的家住那,雜志社的人說不知道。

楊爽和李悅上了車,楊爽提議到城西區向陽街道去打聽了。

李悅開著桑塔納往城西區駛去。

楊爽把頭仰在座椅上,想著以往的事情。

楊爽和謝蕓麗從小是鄰居,兩人同齡,小時候兩人常在一起玩,上學時,兩人一同上學和放學,高中畢業后,楊爽以幾分之差沒能考上大學,謝蕓麗考上了,卻因病沒能去上。謝蕓麗的父親杜凱是鐵路機務段后勤主任,杜凱對楊爽的母親提議讓楊爽和謝蕓麗上他們單位的服務公司。當時楊爽在家很郁悶,楊爽的母親就同意了;兩人到一起工作后,隨著年齡的增長,男女之間那微妙的情感愈發愈顯露了出來,楊爽和謝蕓麗也不像原先那樣無顧忌的往來,而相互之間變得拘謹,若即若離的,謝蕓麗是個較完美的女孩,她的美貌和才氣令許多同齡男子傾慕,謝蕓麗那時就常在報紙上發表詩歌,每當謝蕓麗發表一首詩歌,楊爽就從報紙上剪裁下來,并逐漸集成了一個集子。楊爽始終暗戀著謝蕓麗,他與謝蕓麗在一起時,他也時常感受到謝蕓麗含情脈脈的目光,他很想向謝蕓麗敞開自己的心扉,可每當要表達自己的感情時,一種沉重的自卑情結又使他欲言又止,直到謝蕓麗去了北京上魯迅文學院學習,楊爽心中那份暗戀的情感,一直沒有對謝蕓麗表白過,或許那真摯的愛戀所形成的自卑催人進取,楊爽通過努力考取了自學考試的大學文憑,畢業后趕上公安局招錄民警,他進了公安局……

一聲“吱”的剎車聲,打斷了楊爽的回憶。他見已到了向陽街道的居委會門口。

楊爽下車對李悅說:“咱倆別說是公安局的?!?/p>

李悅有些詫異地望了眼楊爽,“嗯”了一聲。

進了居委會一打聽,還真打聽到了謝蕓麗的娘家,提起謝蕓麗的父親杜凱的名字,一位老大媽說杜凱已經去世了,杜凱的老伴有病在家里,與兒子謝良在一起生活,謝蕓麗已經嫁出去多年了。

隨著居委會老大媽的指點,楊爽和李悅來到了向陽小區5棟樓3門洞603室的門前,楊爽按了下門鈴。

片刻,防盜門上瞭望小窗被打開,楊爽看見一張憔悴的老婦人面孔,老婦人問:“你找誰呀?”

楊爽認出老婦人是謝蕓麗的母親。楊爽說:“謝嬸您好嗎?我是楊爽啊,我來看看您?!?/p>

謝母凝視了會兒楊爽,才恍然地說:“啊,原來是老楊家的楊爽呀,快進來?!?/p>

謝母打開了門,楊爽和李悅走了進去,兩人被謝母讓坐在方廳的沙發上。楊爽把李悅介紹給謝母說:“謝嬸,這是我朋友小李?!?/p>

李悅對謝母點頭微笑。

楊爽問:“謝嬸,怎么就你自己在家?”

謝母說:“你謝叔今年開春扔下我就走了,我和兒子、兒媳生活,小倆口都上班了,就剩我自個兒了,我有哮喘病,心臟也不好,不愿下樓,就整天候在家里?!?/p>

“我謝叔身體原先不是挺好的嗎?”

“他身體是不錯,可前兩年退了休后,身體就開始不舒服,后來到醫院一查,是肺癌,治了一年多,就去世了?!?/p>

謝母說著把兩杯水端了過來,放在楊爽和李悅跟前的茶幾上。

謝母在楊爽和李悅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楊爽嘮家常似地說:“謝嬸,幾年不見了,您老了不少哇!”

“我都60多歲了,能不老嗎?”謝母接著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問:“咱這片動遷后,你家沒搬回來是跟別人調房了吧?”

“回遷時,我家有個親戚因圖上班近,就跟我家調了房,我家現在東平安小區那兒住。”

“你現在做工作呢?”

“我在保險公司推銷保險呢?!?/p>

“你父母怎么樣?。俊?/p>

“我母親去世了,我父親身體也是不太好?!?/p>

“是嗎,你母親去世了,這老嫂子咋也走的這么快……”謝母聽了楊爽這句話,唏噓不已。

楊爽轉個話題問:“謝嬸,謝蕓麗現在怎么樣?三年前我見到她,她說在雜志社干呢,她現在還在雜志社嗎?”

說到謝蕓麗,謝母神情暗淡地說:“我家蕓麗啊,盡讓我這個當媽的操心,當初她找個軍官丈夫,過了兩年又離婚了,聽說她在雜志社也不干了,誰知道她現在忙什么呢,她有些事瞞著我,也不跟我說。”

“謝嬸,怎么能聯系上謝蕓麗?我找她有點事?!?/p>

“她有手機,我給你找下她在雜志社時用的名片。”說著,謝母哈腰,在茶幾的底下拿了張名片遞給了楊爽。

楊爽把謝蕓麗的名片放好,又與謝母寒暄了幾句,便和李悅起身告辭了。

4

楊爽在電話里與謝蕓麗約好,晚5點在瑪格麗特西餐廳門前見面。

楊爽提前半個小時來到了西餐廳對面的圖書館里,他站在圖書館三樓閱覽室的大玻璃窗前,注視著樓下的人流。

楊爽心里有些緊張,也許是因為即將見到自己心儀多年的女人而產生的激動和興奮?也許謝蕓麗真的是席陽的情人,自己在與謝蕓麗的接觸中,席陽會突然出現,自己作為警察所產生的一種臨戰前的緊張?或許兩者兼而有之。

4點55分時,一個穿著灰色大衣,頭發被高綰在腦后的女人出現在瑪格麗特西餐廳的門前,女人左右望了望,似在等什么人。楊爽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他猜測這女人應當是謝蕓麗,楊爽觀察了下這女人的周圍,當他確認沒有可疑之處后,轉身走出了圖書館。

楊爽邊走邊注視著站在西餐廳門前的女人,是她,謝蕓麗,8年的時光她變得豐腴了些,她頭發往上梳的很是整齊,露出了整個額頭,使她端莊的容貌更加輪廓分明,她的眼神透著一種寧靜與柔和,似乎她的心情很平淡,她從容地等著楊爽的到來。

楊爽走到謝蕓麗的跟前說:“蕓麗,你好!”

謝蕓麗顯然沒有注意到楊爽的到來,她正注視著左前方廣告牌上的巨幅婚紗照,楊爽的話語,才使她把目光移了過來,謝蕓麗打量了一眼楊爽,說:“楊爽,幾年沒見,你顯得更加穩健了。”

“外面有些冷,我們進去坐吧?!睏钏f著走到西餐廳的門前,推開了玻璃門,示意謝蕓麗進去。

這家西餐廳并不大,能容10余張餐桌的大廳里,有一半的餐桌前坐著三三兩兩就餐的人,大廳里放著舒緩的鋼琴曲《秋日私語》。

楊爽和謝蕓麗找處僻靜的角落里坐了下來,服務生走了過來,把一個插有一朵紅玫瑰的細小的花瓶放在了方桌中間,又點燃了方桌邊上蠟臺上的蠟燭。

服務生問:“先生,女士需要點什么?”

楊爽原先沒有進過西餐廳就餐,他不知西餐的菜名,他對謝蕓麗說:“蕓麗,你喜歡吃什么就點吧。”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笨磥碇x蕓麗對西餐是熟悉的,她隨口對服務生說:“來個牛排,沙拉,法蘭西多士……再來一瓶長城牌干紅葡萄酒。”

點完菜,謝蕓麗問:“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機號?這么多年沒見,你又怎么想起來找我?”

“因為我想找你,也就知道了你的手機號,也就找到了你?!?/p>

“嗨,這么行,想找到誰就能找到誰?你是公安局查案的吧?”

楊爽聽了謝蕓麗的話,內心忐忑起來。他穩定了下情緒,掏出了一支煙點燃,自嘲地說:“看你說的,我要是公安局的,豈不混的不錯,起碼也是個公務員呢?!?/p>

“跟你開句玩笑唄,其實我知道,你從我媽那兒得到的我的名片,唉,楊爽,你現在干什么呢?”

“你上了魯迅文學院后,后來我考取了自學考試文憑,畢業后始終也沒找著正經活,這不,最近朋友介紹我到保險公司推銷保險,我剛去了沒幾天,還沒摸著門路……”

說話間,服務生把謝蕓麗點的西餐端了過來。

楊爽把兩支酒杯斟了些紅酒,舉起酒杯說:“來,蕓麗,這么多年沒在一起了,碰下杯。”

喝了口紅酒,楊爽學著謝蕓麗的樣子拿著刀叉吃著東西。楊爽接著說:“蕓麗,你這些年怎么樣?”

謝蕓麗低著頭,右手把叉子輕放在盤子上,沉默了會兒說:“我這些年可并不如意,我以前崇尚軍人,結果找個軍人丈夫……唉,不說了,反正也離了。”謝蕓麗說這話時,眼中透著悵然和迷離。

“那你現在自己生活嗎?”

“怎么說呢?也算是自己生活吧,我離婚后,又處了個朋友,還沒結婚?!?/p>

“你這朋友干什么的?”

“他具體干什么我還不太清楚,他說幫別人開公司,經常不在本市,他待我很好,等哪天有機會,我給你引見一下。”

“那好哇,等哪天認識一下?!?/p>

謝蕓麗覺得自己跟楊爽在一起,不應過多地談論與自己親近的男人,畢竟自己與楊爽有那么一段沒有表訴的,但兩人又心知肚明的至誠的愛戀。楊爽此時對謝蕓麗談到自己身邊的男人,并沒有嫉妒和失落。從他的角度講,謝蕓麗是個離婚的女人,她應當重新尋找自己的婚姻幸福,當謝蕓麗談到自己身邊的男人愈趨向于席陽時,他沒有其他警察獲得重要線索時的那種興奮,而他的心情愈發沉重;如果謝蕓麗身邊的男人就是席陽的話,那么謝蕓麗的心靈又會遭到重創,這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謝蕓麗岔開了話題,望著桌上的紅玫瑰說:“楊爽,你約我見面,怎么選擇在西餐廳,這好像是過西方人的情人節?!?/p>

“說實話,或許服務生認為咱倆是對情人,便把玫瑰擺在了你我的面前,又點燃了蠟燭,營造出了一種溫馨浪漫的氣氛。我原先并沒來過西餐廳,聽別人說,西餐廳環境挺幽雅;這樣我就約你到這來了?!?/p>

“謝謝你這么鄭重地約我?!?/p>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現在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楊爽終于說出了重要的話題。

“這,他叫……”謝蕓麗躊躇了下,繼而用商量的口吻說:“楊爽,咱倆今天在一起,不要談他好嗎?”

楊爽見謝蕓麗這么說,就沒再問下去。

謝蕓麗問:“楊爽,你現在的生活怎么樣?”

楊爽低下頭黯然地說:“我嗎?一個人領女兒和父親生活,我和妻子離婚了……”

聽著楊爽的話,謝蕓麗的眼睛若有所思地望著他。

一個小時后,兩人走出了瑪格麗特西餐廳。

兩人自然地坐到了一個出租車里,謝蕓麗對司機說:“到城西農貿市場?!?/p>

不一會兒的工夫,出租車停在了城西農貿市場大廳的門前。

楊爽付了車費,與謝蕓麗下車后說:“怎么你在這住哇?”

“我家就住在城西農貿市場大廳的樓上二樓,從農貿市場大廳門前邊兒上的樓梯上去,走過大平臺,正對著樓梯口的門洞二樓中間的那一戶,就是我的住處?!?/p>

“我送你上樓吧。”

謝蕓麗沒有作聲,楊爽就隨著謝蕓麗往樓梯口走去。

到了謝蕓麗住處的門口,謝蕓麗掏出鑰匙打開門,對楊爽說:“進來喝杯咖啡吧。”

楊爽沒有推辭謝蕓麗的禮讓,只客氣地說:“那豈不麻煩你了?!?/p>

謝蕓麗嬌羞地說:“客氣啥,老朋友了嗎?!闭f著拿了雙大號的拖鞋放在了楊爽的腳前。

楊爽進了屋,環視了下房屋的格局,這是間一室的居室,進屋是方廳,正面對著廚房,左側是衛生間,右側是臥室。

謝蕓麗進了廚房,她對楊爽說:“你進屋待會兒,我燒水沖咖啡?!?/p>

楊爽走進了臥室,臥室的面積不大,沖門并排擺著放電視的角柜和一個書柜,書柜前放有兩把椅子,屋里側靠墻處放有一張雙人床。屋內的擺設簡單、整潔。

楊爽見書柜的底層格放有一本影集,他便把影集上的書輕挪開,把影集打開了。

影集里基本上是謝蕓麗的單身照,每張照片里的謝蕓麗都是那么靚麗,充滿著朝氣。楊爽無暇欣賞照片里謝蕓麗的倩影,他尋找著自己需要的東西,他快速地翻著影集,當翻到最后一頁時,他嘆了口氣,整個影集里沒有謝蕓麗和男人的留影,可就當他要把影集合上,放回原處時,在最后一頁和封底的中間掉落下一張照片,他意識到最后一頁還沒有翻過,他把最后一頁翻過,又把掉出的照片拿在手里仔細地看著,見照片上謝蕓麗和一個男人在海邊奔跑,嬉戲著,那男人的面部在照片上不是正面,看不清,楊爽注意著最后一頁背面的照片,見有3張照片都是謝蕓麗和一個男人的合影,其中中間一張男人的面部很是真切,這張照片是在北京天安門前照的,謝蕓麗站在那男人的右前方,那男人的一只手放在謝蕓麗的肩上,那男人臉上的墨鏡對楊爽來說很是刺眼,楊爽在心里確認:沒錯,就是席陽。

楊爽迅速地把照片抽出,揣在了自己襯衣兜里,而后又把掉落下的那張照片,放在了3張照片中間抽出來一張的空缺處。他合上了影集,把影集放回了原處。

“咚、咚”寂靜的屋內,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敲門的聲響雖不大,卻徹底驚擾了楊爽和謝蕓麗,兩人不約而同地想,敲門的極有可能是席陽。

作為警察的楊爽,他知道遇到席陽該怎么做,他屏著呼吸,條件反射般地把手伸進了外衣兜里,緊緊握住了兜里的“七七”式手槍。

謝蕓麗有些不知所措,在這個時間見到席陽,難以向席陽說明楊爽和自己的關系。謝蕓麗手持舀咖啡的勺,僵立在廚房里。

敲門的人見屋內沒有反應,就又“咚、咚”的敲了兩下。

謝蕓麗問:“誰呀?”

楊爽用食指輕扣手槍扳機的護圍,隨著輕微的‘咔嚓’聲,子彈上了鏜。

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是我呀,樓上的你劉嬸。”

謝蕓麗深噓了一口氣,打開門說:“劉嬸,有事嗎?進來說吧?!?/p>

“我不進去了,跟你說聲就行了,這不,今天下午派出所來查戶口,你家沒人,派出所的民警說明天上午還來,讓你家留人,把戶口準備好?!?/p>

“知道了劉嬸,謝謝您了。”

謝蕓麗把門關上。門外的腳步聲漸遠。

楊爽把手從兜里抽出,他的手掌心里沁出了汗。

“楊爽,愣著想啥那,來喝咖啡?!敝x蕓麗把兩杯熱咖啡端了進來。

更新時間:2025-05-02 18: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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