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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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的影子在月光下張牙舞爪,林小滿第無數次從淺眠中驚醒??照{外機規律的嗡鳴聲里,夾雜著某種類似小動物嗚咽的聲響。她光著腳踩上冰涼的大理石地面,睡衣口袋里的蠟筆隨著動作發出細碎聲響。

母親房門虛掩著,暖黃燈光在地毯上切出細長的金箔。小滿貼著墻根挪動時,聽見父親低沉的聲音從樓下傳來:"明天要用的企劃案放你書房了。"皮鞋敲擊木樓梯的聲音漸漸遠去,如同退潮時卷走貝殼的海浪。

"刺啦——"

絲綢撕裂的聲音像道閃電劈開黑夜。小滿從門縫里看見母親跪坐在滿地衣物中間,孔雀藍真絲睡袍裂成兩半,露出雪白肩頭上暗紅的指痕。梳妝鏡里映出女人凌亂的長發,那些總是綰成優雅發髻的烏發此刻如同暴風雨中的海藻。

"媽媽?"蠟筆從指縫間滑落,十二色彩色蠟筆在地面彈跳的聲音清脆得可怕。

女人觸電般抓起破碎的絲綢掩住胸口,梳妝臺上的香水瓶被撞倒,琥珀色液體在實木地板上蜿蜒成河。小滿聞到濃烈的晚香玉氣息混著咸澀淚水,這味道從此成為記憶里關于背叛的注腳。

"怎么還沒睡?"母親的聲音像繃到極致的琴弦。她試圖用殘破的衣料包裹自己,可那些滑膩的絲綢不斷從指間溜走,如同他們全家在親子日堆砌的沙堡,被名為現實的潮水輕易沖毀。

小滿彎腰撿起腳邊的蠟筆,筆尖殘留著上周美術課畫的彩虹。當時老師夸她色彩感知力驚人,卻沒人知道那幅《我的家》里扭曲的紫色云團,是她用橡皮反復擦拭父母面容留下的印記。

"爸爸又去公司了嗎?"藍色蠟筆在掌心刻出月牙形凹痕。她盯著母親鎖骨處瘀青,想起上個月在父親車里發現的鉑金項鏈,吊墜是從來沒見過的蝴蝶造型。

母親突然劇烈顫抖起來,指甲深深掐進小滿的肩膀。那些精心保養的淡粉色甲油剝落成殘破的花瓣:"記住,今晚你什么...什么都沒看見。"梳妝鏡右下角嵌著的全家福突然松動,照片里穿著公主裙的六歲小滿正在永恒地微笑,懷里抱著生日時父親送的星空投影燈。

絲綢碎片像受傷的藍閃蝶落滿地毯。小滿蹲下身,看見自己顫抖的指尖正在收集這些殘骸。突然有溫熱的液體滴在手背,抬頭時發現母親在笑,鮮紅的唇角撕開裂痕,仿佛有人用裁紙刀劃開了油畫布。

"回房間去。"染著丹蔻的手指將絲綢碎片掃進垃圾桶,金屬桶身映出女人扭曲的面容,"媽媽明天帶你去買新畫冊好不好?"

小滿后退時踩到滾落的安眠藥瓶,白色藥片撒落如星。她想起上個月家政阿姨打掃時發現的同款藥瓶,當時母親說是維生素。此刻藍色星空燈在床頭無聲旋轉,銀河光斑掠過母親赤裸的脊背,那里有新鮮抓痕正在滲出細小的血珠。

閣樓老式座鐘傳來四下鐘鳴,垃圾桶里的絲綢泛著冷冽的光。小滿把自己蜷縮進衣柜,彩色蠟筆在松木內壁畫出無數破碎的星星。當第一縷晨光穿透百葉窗時,她終于明白那些深夜的汽車引擎聲,那些父親領口陌生的香水味,還有母親永遠涂著口紅的蒼白嘴唇,都是精心排演的木偶戲。

衣櫥外的世界開始蘇醒,母親高跟鞋的聲響重新變得從容優雅。小滿握緊掌心的絲綢碎片,鋒利的邊緣在皮膚上刻出蜿蜒紅線。她知道從今往后,自己再也不用在早餐桌上扮演幸福的小孩了。美術教室的排氣扇卡著半片梧桐葉,林小滿把調色盤藏在課桌抽屜里。赭石與群青正在棉漿紙上暈染出母親肩頭的瘀痕——這是她第一百二十七次嘗試描繪那個暴雨夜的記憶。

"人體寫生要注意肌理層次。"新來的美術老師俯身指點,薄荷氣息掠過她發燙的耳垂。男人修長的手指突然懸停在畫紙上:"這些絲綢碎片...是刻意營造的破碎感?"

小滿的畫筆在鈷藍色塊上重重一頓。顏料滲透紙背,在實木桌面綻開鳶尾花的形狀。她終于抬頭看清老師的臉,他左眼尾有顆淚痣,像她昨夜在畫冊上臨摹的莫迪里阿尼肖像。

"上周布置的靜物寫生作業,只有你把石膏像畫出了血肉。"男人從帆布包里抽出她的畫作,阿格里巴石膏像的裂縫里滲出暗紅色顏料,仿佛羅馬統帥額角的舊傷正在潰爛。

畫室外的蟬鳴突然尖銳起來。小滿盯著自己指甲縫殘留的蠟筆屑,那是今早在公交車上涂抹母親側臉時留下的。自從發現父親公文包里藏著離婚協議草案,她就習慣了在速寫本上記錄每個謊言破滅的瞬間。

"明天開始放學后留堂。"老師用美工刀削著炭筆,木屑雪花般落在他磨白的牛仔褲上,"美術倉庫有批過期的油畫顏料,比蠟筆更適合表達痛感。"

更新時間:2025-05-02 15:5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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