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灶臺里的柴火噼啪響。沈望錦打著哈欠，盯著碗里金黃的煎蛋，
發現蛋邊焦脆的地方有她認識的斑點，應該是野山雀蛋。"娘親，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用筷子戳破流心的蛋黃，金色蛋液流到面條上。
二哥沈望東咬著竹哨湊過來："你十歲生辰啊，小妹想要什么禮物？哥給你抓只藍尾巴喜鵲？
"他袖子上沾著新削的竹片屑，明顯在趕工做制冰的磨具。"哦，我生辰啊，
那我要后山懸崖上的野蜂花蜜！"沈望錦故意吸溜著面條，瞥見奶奶正在做艾草團子，
看來做的全是她愛吃的。＂奶奶，我生辰除了吃的，還給我準備了什么？
＂＂奶奶給你做了件新衣裳，等會兒給你換上。＂柳老太太將團好的艾草團子放進蒸鍋里，
洗了洗手去取衣裳。柳老太太展開的新衣裳是自己染的藍布做的，
袖口鑲了一圈灰布邊——那是用沈十二舊衣服改的。領口繡著黃綠色藤蔓花紋，
用在沈府過年掛燈籠剩下的彩線縫的，中間還釘著顆米粒大的小珍珠，
是她從自己戴了幾十年的銀簪上摳下來的。最貼心的是衣服夾層里縫著曬干的艾草葉，
用桑皮紙包著防漏，聞著有淡淡的草藥香，專防蚊蟲叮咬的。最貼身那層布白得像雪，
是柳老太太嫁妝里壓箱底的好料子，搓洗了二十年，軟得像摸著小溪里的水。＂謝謝奶奶！
這件衣裳真漂亮，我現在就去換上。＂沈望錦欣喜的接過衣服在身上比劃著，
沈氏跟上來幫她：＂娘再給你重新梳個頭，保證給你打扮漂漂亮亮的。
＂沈氏用木梳蘸了桂花頭油，把沈望錦毛躁的碎發攏成兩個圓髻，像枝頭剛結的青杏。
發根纏著茜草染的紅頭繩，上墜著絨球流蘇，髻心別著對竹節釵，
是沈望東用制冰模具的邊角料磨的，細看能瞧見竹紋里嵌著曬干的野雛菊。
額前碎發拿桑皮紙絞的艾草汁抿得服帖，走動時能聞見清苦的香。
最惹眼是耳后那綹用彩絳編的流蘇，十二根絲線里絞著碎花布，串著十二枚銅錢，
她旋轉腰身展示新衣服給沈十二看時，叮叮當當的悅耳又賞心悅目。
沈十二正坐在木墩上削竹箭，聞言抬頭時，木屑簌簌地往下落，
他粗糙的拇指撫過女兒耳后新編的流蘇，銅錢在晨光里泛著暖黃，"呦，十二枚開元通寶，
你娘這是把你打扮成招財福寶了，真好看。"＂嘿嘿～我也覺得好看。
＂為了展示家人辛苦為她準備的生辰禮，沈望錦耍寶似的轉了一圈行了個王子禮，
＂謝謝來自家人們的喜愛和贊賞！今天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我了。在此，我宣布：我十歲啦！
＂一句話逗得全家前仰后合。晨霧散去時，沈望錦纏著沈望東往后山去。
她耳后的銅錢流蘇隨腳步叮鈴作響，新衣裳夾層里的艾草香驚走了草窠里探頭的小蛇。
"野蜂巢都筑在峭壁凹處。"沈望東用竹哨吹著鷓鴣調，突然指向巖縫里垂落的蜂蠟，
"瞧見那些金絲線似的蜜痕沒？前幾天爹采藥時發現的，
還在附近摘了幾盞血燕呢......"話音被山風攪碎。
更新時間：2025-05-01 21:2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