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網吧電腦屏幕映出我蒼白的臉，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用盡一絲力氣我正在上傳張麗的偷情視頻。

我縮在網吧角落，網管見我可憐給我送來一碗別人喝剩的泡面。

我狼吞虎咽，連湯都喝個精光。

油膩的鍵盤黏著泡面渣，屏幕藍光映著我青黑的眼圈。

網管見我這窮酸樣，生怕我付不起錢，用力踢我的凳子：

“包夜再加十塊。”

她從口袋摸索了許久，終于摸出最后十枚硬幣遞給了他。

他嫌棄地接過后離開。

吃過別人的剩飯，我肚子一陣絞痛。

前往網吧廁所時，鏡子上有人刻“賤人該死”的字樣。

我鬼使神差用袖子擦掉“賤”字。

回到電腦前我將U盤插入主機，里面是張麗和禿頂金主在車里的偷情視頻。

發送郵件時，我因緊張得手抖按了兩次回車。

屏幕顯示“發送成功”到金主妻子、公司郵箱、本地八卦論壇。

做完這一切，我躺在椅子背松了一口氣。

隨后便陷入昏睡。

離開網吧時，我已經沒有力氣做別的事情了，只好對網管說：

“37號機，幫我清空瀏覽記錄?！?/p>

中午，我穿著隱秘躲在張麗公司附近。

她踩著高跟鞋走出公司大門，突然被一個潑婦拽住頭發。

那正是金主的妻子，脖頸上的翡翠項鏈閃著光。

一個極重的耳光響亮整個大堂：

“賤貨！拿我家的錢養小白臉？”

金主妻子發癲一般撕開張麗裙子：“大家看看這賤人的真面目！”

張麗的名牌包被扯斷，化妝品和鈔票滾落一地。

她撿錢時，假睫毛掉在鈔票上像條死蟲。

圍觀同事舉手機拍攝直播，“快看！真勁爆??！她屁股上的紋身是陳志名字縮寫！”

她狼狽不堪，抬起水靈靈的眼睛望向金主王總。

王總立馬沖出來當眾撇清：

“這女人勒索我！讓公司立刻開除她！”

她像條喪家犬一樣逃離公司。

不知為何，我心里卻沒有一絲報復后的快感。

因為我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

是陳志這個男人。

我抓緊口袋里露出半張陳志貪污的收據，離開了張麗公司。

小雨，你看到了嗎？

媽媽替你報仇了害死你的人。

天空應景地下起暴雨，張麗的睫毛膏暈成兩道黑淚，混著粉底液糊在顴骨上，口紅蹭到了下巴，像一抹干涸的血跡。

她跪在地上，指甲摳進垃圾桶的縫隙，瘋了一樣扒拉那些沾了污漬的鈔票。

我恰好彎腰撿塑料瓶，兩人手指同時碰到一張百元鈔。

張麗突然認出我，指著我大罵：

“是你！是你算計我——”

張麗發現舉報者是我時，口紅暈染得像吐血。

可她仍一絲悔改之意都沒有，依舊在雨中譏諷：

“你女兒死前喊的是'爸爸救我'哦?！?/p>

我默默抽走鈔票，擦肩而過時低語：

“買骨灰盒的錢，還差九十九張?！?/p>

回到家整理女兒遺物時，我從床墊下發現一本用廢紙訂成的“日記”。

里面夾雜一張陳志的名片，背面被孩子臨摹了“爸爸”兩個字。

日記已經被蹭出毛邊，小雨應該每晚都有在翻看吧。

歪歪扭扭的鉛筆字，夾雜拼音和簡筆畫。

重復最多的話是：

“爸爸這周回來嗎？”

每頁日期都是不同周末。

我哭得不能自已，繼續翻看著直到最后一頁畫著三個火柴人。

爸爸那格被鉛筆涂黑。

我氣得想把名片撕碎，卻突然發現背面有干涸的口水印。

難道即便陳志這樣對待我們，小雨也曾偷偷親吻“爸爸”嗎？

更新時間：2025-04-30 15:3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