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有私設,打亂時間線,不然康熙太老不想談。私設孝莊太后還活著,所以非正勿考。盼姐妹們伴我走完這個故事,讓我們不負遇見,非常感謝……>_<……?等你們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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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八年,十一月初九,辰時。
歲末年關將至,紫禁城的內務府處,格外繁忙起來。
烏蘇嬤嬤避在個墻角,等了許久,才見個小內侍提袍拐進來。
“小的給嬤嬤請安了,您有什么要緊的話需轉達?”他邊低聲說著,邊垂臂打了個千兒。
烏蘇嬤嬤開口便直奔主題:“煩請給家主轉達,小格格情況很糟。整個人神思恍惚,盡說些胡話……”
話到此處,她溢出聲哽咽,卻加重了語氣:“還望家主寬恕,容奴說句僭越的話。何必硬要同主子爺爭這口氣,累及小格格遭了此番大罪。”
小內侍連連點頭應是,也作出愁苦狀的悄聲建議:“要不,著人往太子殿下那邊遞個信兒,讓殿下替格格去主子爺面前求個軟話……”
烏蘇嬤嬤一個激靈,立即朝人惡狠狠瞪去。
“太子殿下與主子爺是再親不過的父子,豈容人半點挑唆!不準做任何多余的事,可聽清了?”
小內侍有些被嚇著,忙收了諂媚之態:“聽清了,聽清了?!?/p>
烏蘇嬤嬤這才緩和面色,由袖袋里摸出個荷包遞過去。
“鈕祜祿氏貴妃替上分憂時,收走了儲秀宮大部份銀錢。盼家主入宮拜見時,給帶些做應急打點之用。要說的便是這些了,速速去辦吧。”
見人收妥錢袋,她便率先離了這避人角落。
朝藥房的位置,急步而行。
小內侍原地待了會,才朝來時的路上快速奔回。
七彎八拐的,到達間值房前。
因連日來的風雪之故,屋里燃著炭盆。
火光的映襯之下,那身著絳紫蟒袍的內監首領。
正坐于圈椅里,解著盤殘局。
沉默片刻,梁九功才捏著棋子丟下話:“進來吧。”
小內侍進了門后,幾步就跪在他膝前,咧嘴一笑:“梁首領……”
雖是厭極了他們這沒骨頭的樣子,但梁九功卻面上不顯。
“說說吧,儲秀宮小格格那兒,想送出去些什么話?!?/p>
小內侍頓了頓,才道:“說是格格身子不大爽利,讓家里別與主子爺置這口氣。還說儲秀宮的銀子給貴妃娘娘收走了,讓家里可以見面時帶些進來?!?/p>
梁九功端起手邊茶盞,掩了掩嘴角笑意。
待擱置后,才垂眸看人。
“太子殿下那邊呢,有沒有要遞什么話?主子爺最想知道的是,赫舍里氏敢不敢越了界。”
這才是他來此的目的。
小內侍趕緊搖頭。
“沒有沒有,那烏蘇嬤嬤到底是赫舍里氏陪送入宮的老人,穩得很呢。”
“……”沒得來更添戲碼的東西,梁九功頓感無趣。
“貴妃娘娘那兒,可有什么示下?”
小內侍又是搖頭。
“陜西省那邊急等著銀子米糧救饑荒,連主子爺都將衣行住食降了等級,貴妃娘娘自然會在后宮里頭上行下效一番。”
梁九功最為厭煩此等場面話,捏著枚棋子叩擊在桌面。
小內侍驚得抖了抖,忙又開口:“儲、儲秀宮格格是何等金尊玉貴的身份,誰敢有半點兒苛待。但底下辦事的奴才們,心眼跟狗鼻子一樣靈。聞著什么風向味兒,就知道該干什么樣的事?!?/p>
根本不需主子們多費唇舌,免被人抓了話柄。
這都是慣用的套路。
等事情辦得遂了貴主們心意,自會有賞賜下來。
梁九功捻著手中棋子,又朝棋盤上一處落下:“所以呢,你們又是怎么磋磨格格宮里頭那些奴婢的。”
小內侍暗嘆運衰,被順藤摸瓜給揪了出來。
但折騰人畢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便訕訕一笑:“這天寒地凍的,內務府僅僅是發下去些潮炭,就夠叫人吃些苦頭了。這些貴主兒身邊伺候的侍婢,也都是八旗出身。不像咱們這些漢人奴婢,是從刀口下爭回條命的,哪遭得住這個?!?/p>
當主子的護不住底下人,那他們又何談忠心。一旦生就了怨氣,就會朝主子們反噬回去。
“呵?!绷壕殴K于沒忍住,露出了聲淺笑。
他真有些想親眼見到那小格格,崩潰淚流的模樣……
也誠如小內侍所言。
儲秀宮的大宮女吉蘭,就開始憎恨起自己的主子來。
一路埋頭沖回儲秀宮,連腳底的積雪都沒清理,就打了簾子進屋。
她腦子里充斥著膳食房那些狗東西們,連日來的下作手段。
崩潰地朝炕上之人望去,抹了把眼淚的大喊:“格格,您真該嘗嘗奴婢們入口的東西,是個什么滋味?”
今兒的,是咸得發苦的。
昨日的,是酸得倒牙的。
整個起居室里,因她這句,死水般寂靜。
圍著炭盆剪窗花,繡帕子,打絡子的另三名宮婢,全都停下了手中活計。
都說她們這些宮婢,是身出八旗,到了年歲就會放出去。
可這世道啊,終歸是屬于男人的世道。
哪怕是少了個物件的閹人。
在這禁宮里頭,也被賦予了凌駕在八旗宮婢之上的權力。
伺候的主子不得寵,又受了懲戒被禁足。
她們這些底下人,又哪有什么好果子吃。
而吉蘭也因撕開了宣泄的口子,便再也憋不住胸中委屈。
她通紅著雙眼,朝炕上的主子恨恨望定。
那十八歲的儲秀宮妃,睜著雙烏青眼皮,披頭散發的擁被而坐。
眼見這番動靜,也只是給了短暫一瞥,便又回歸了呆怔。
因她的毫無回應,吉蘭面色更添潮紅,胸口也起伏劇烈。
舒舒唯恐事態鬧大,趕緊起身走到她面前勸慰:“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不是更遂了那些人的意。格格正病著呢,別將人給再嚇到了?!?/p>
吉蘭一把將她推開,偏頭朝炕上之人又是恨聲怒問:“格格,您有著兼并兩旗的尊貴出身,仁孝皇后與太子殿下這樣的后盾底氣。何以把日子過成了這樣,連群奴婢也護不住?”
舒舒趕緊上前拽住她手臂,也被激起了怒意:“吉蘭,你瘋了不成?”
炭盆前的阿娜與琪雅,眼見著情形不對,也趕緊沖起身去幫忙。
兩人一人一邊,伙同舒舒,擋住了吉蘭的去路。
混亂的撕扯推搡間,幾人齊齊朝地面跌倒。
舒舒見吉蘭還敢發狠掙扎,也抬手一下下抽上她背脊:“在外不敢嗆聲,回來倒敢把火朝格格身上撒,欺軟怕硬的家伙,還不快向格格請罪……”
真吵啊,有人的地界里,果然就有無休止的爭斗。
寶珠緊了緊雙手掀被下炕。
越過亂成團的侍婢,經過炭盆前時,摸過了案幾上的剪刀。
揭簾而出后,外邊寒氣襲人。
入目的殿舍瓦頂,庭院地面,枯木石雕上,皆覆蓋著層厚厚的白。
她仰頭呼出口霧氣,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
她分明已死做了抹游魂一百多年,為何會重回這康熙二十八年的。
這半個月以來,她時常陷入呆怔里,又通過身邊人的言行。總算憶起了這個時節前后,所發生的事情。
康熙二十八年的七月里,佟佳貴妃病重,薨逝前被晉升為后。
因乃臨時起意,內務府根本沒有準備好皇后規制的葬儀,一時忙得腳不沾地。
且這個時候,大清與沙俄的邊界之戰,正打到了最激烈階段。
康熙命了蒙古的土謝圖汗,親率諸部增兵雅克薩城,欲一鼓作氣將對方剿滅。
卻不料自家這邊的葛爾丹,竟趁亂背刺,對蒙古東部發了猛烈進攻。
土謝圖汗腹背受敵,差點兒全軍覆沒,整個蒙古的局勢也因此混亂不堪。
康熙收到加急戰報后,迅速集結炮火圍城,將沙俄逼上了談判桌。
想盡快先解決掉這個外患,再調整人馬御駕親征,親手斬落了葛爾丹首級,以慰蒙古諸部的尸橫遍野。
在此等情況之下,佟佳皇后的葬禮,就辦得很顯倉促了。
叔父索額圖,甚至沒有參與就直接奔赴戰亂之地。
歷時月余,幾番拉鋸,終于同沙俄確立好邊界,簽訂下《尼布楚條約》。
可叔父回京后,卻連同半數朝臣,反對康熙親征葛爾丹這個決意。
只因大清入關以來,便一直沒停止過征戰。若再開戰,于安撫收攏民心極為不利。
再有便是陜西省那邊遭逢水患,落了饑荒,最需錢糧應急之時。兩軍開戰必是糧草先行,在這個節骨眼上,又要從哪里籌集來大把余糧。
但康熙正在氣頭上,又哪想理這層。
與沙俄展開和談,并不是他真正想要的局面。而得到的結果,也令他數年努力付諸東流。
是葛爾丹在他穩贏的戰局中,捅了剜心的一刀子。
他這人看似溫和,卻極為性烈。
一旦與誰拉開了戰局,就絕無講和一說。
這口惡氣,又如何能咽得下呢。
征集錢糧去安撫災民,他要。
親征欲取了葛爾丹的項上人頭,他更要!
叔父的反對遭到駁斥,氣得干脆稱病罷朝。
康熙也放出狠話,言叔父不敬君主,要砍了他的腦袋。
君臣之間,便是因此較上了勁。
那時,寶珠心里仍掛念著家族親情。也擔心康熙如此敞明了敲打赫舍里氏,會傷及了胤礽顏面。
便連夜趕去乾清宮,求他能用些溫和手段來化解沖突。
卻被他冷眼瞥來,無情呵斥。
回來后,便大病一場。
若以她如今的心性來瞧。
那些徹夜落淚的傷懷,那些左右為難的隱忍,真真是傻極。
她曾那般痛苦的在意過他們,到最后才看明白,他們不過視她為螻蟻塵埃。
強勢的操控,無情的嘲弄。
待無用厭了時,便隨手揚于泥濘里。任她獨自遭受欺凌,屈辱至極的絕了性命……
寶珠閉眼露出抿譏嘲,然后扭頭朝右看去。
那個因圈禁生就怨恨,瘋狂報復她的內管領王祥貴。正站在回廊下,監督著幾名內侍除雪。
見養病半月之久的小格格,居然出了屋子朝他看來。
王祥貴忙奔至近前,垂臂打了個千禮:“格格,您這是大安了?”
遠處鏟雪的幾名內侍,聽見這聲也停下活計隔空請安。
寶珠沒移開視線。
向前兩步站定,掀了掀干澀嘴皮:“……抬起頭來,站直身板。然后,不許動……”
王祥貴滿頭霧水,卻不得不遵命而行。但他不敢用個如此距離,盯著嬌貴的主子瞧,便迅速合緊了眼皮。
寶珠扯出帕子裹了手,才沒那么抵觸的靠近過去。
一陣幽香越過肩頭。
王祥貴莫名不安起來。
他察覺到自己的發辮,被只手輕輕拽了過去。
根本不容他有時間做出抵抗,便有利器之刃猛力剪下!
王祥貴赫然睜眼,只見面前一張干凈的臉蛋上,已噴濺上腥紅點點。
他雙目怒睜,難以置信,很想問個為什么。
卻發出咕噥兩聲,朝后倒去。
洶涌的殷紅,很快便染透了雪地。
咚咚咚……咚咚咚……
寶珠心跳如擂鼓,卻緩步接近過去,俯看他抽搐的悲涼。
原來做個惡人,參與進這廝殺的獵場里。
才能將恨意,真正的釋懷。
一瞬而已,寶珠便墜了手中絹帕,泄力的跪坐在地。
鏟雪的幾名內侍,終是發現異常的提步奔來。
當看清狀況后,卻頭也不敢抬的伏跪在地。
安靜了不過片刻,又是響起了幾道尖叫。
寶珠扭頭看向已經跪地的幾名婢女,豎起了根顫栗的指。
“噓……別吵,吵得我頭疼死了,容我安靜會兒……”
她說完,便又扭回頭。
抓起把積雪,揉向了臉頰。
跪地的三名內侍里,有個捅了捅身側之人,悄聲道:“別聲張,快去將情況稟了梁首領,快些!”
被捅的內侍也知道,只有盡力穩住了局面。他們這群奴才,才有活命的機會。
忙撐起虛軟的腿,朝外飛奔而去。
不過半炷香功夫,就領了群人回來。
當隊伍末尾的一片衣角拂過門檻時,宮門便被人嚴絲合縫的緊閉。
這番動靜,終于將緩慢朝臉上揉雪的寶珠,給驚得抬頭望去。
天空竟不知何時,又落起了雪來。
紛紛揚揚的,似如柳絮。
那人攏手靜立,頭頂上被人撐著把油紙傘。
素白的面上,畫著枝紅梅。
襯著這漫天風雪,頗有些風雅之意。
在場者不是跪著,便是微垂著腦袋。
唯他挺如松柏,頭戴黑貂暖帽,肩披同款大氅。著身銀色常服,腰墜蟠龍玉佩。
已然三十五六的年歲,卻并不顯老。
劍眉鳳眸之下,是張含笑的薄唇。帶點兒置身權力之巔,可生殺予奪的從容淡定。
沉默著對視了陣,男人輕嘖了聲開口:“怎么弄成只臟貓樣了?!?/p>
話落,邁前幾步屈膝下蹲,撫上那沾著臟雪與亂發的臉頰。
帝王之尊都矮下了身軀,隨侍的所有人,也齊齊跪在了雪地里。
寶珠安靜地看著人不說話。
她太知道這只溫熱大掌的主人,是何等的血冷無情。
但比起那些一次次賣國,棄掉城池百姓們逃竄的愛新覺羅氏后世子孫,他卻兇悍得宛如只海東青。
敢埋頭苦練布庫,想憑己身之力戰勝滿洲第一勇士;敢在漢人居多的地界里,與三藩漢臣痛戰廝殺。
這樣瘋狂又尖銳的膽氣,才是穩固江山,痛擊敵人的利器。
被如此襯托一番,寶珠心底的那些恨意,竟找不到個宣泄的出口。
沉默了片刻,卻舉起還未放下的剪刀,朝人胸口刺去。
她已找不到再活一次的意義,還不如死去。
只盼這一回,可魂飛魄散了。
康熙一把擒住人手腕,挑了挑眉,輕嗤:“長本事了嗯,竟敢朝爺舉刀子?!?/p>
(因女主幼時入宮待年,又無正式冊封,故而在尊稱上依舊用延用格格,但也會有地方用娘娘。不是混亂著來的,OK,入坑開看吧。希望姐妹們多留評呀,那才是我碼字的最大動力,狠狠么么噠。)
更新時間:2025-04-30 12:2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