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深夜,我的手機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
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我盯著那串數字看了許久,直到鈴聲即將結束時才按下接聽鍵。
「詩涵......」許墨塵沙啞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背景音里隱約能聽到汽車鳴笛和人群嘈雜聲,「我在你公寓樓下?!?/p>
我拉開窗簾,二十層樓下的街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仰頭望著我的方向。
即使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我也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
「許墨塵,你發什么瘋?」我壓低聲音,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窗簾,「現在是凌晨兩點?!?/p>
「我知道?!顾穆曇衾飵е八从械钠v,「我已經在這里站了六個小時。詩涵,我們談談好不好?」
我冷笑一聲:「談什么?談你是怎么幫著林予曦害死我媽的?還是談你是怎么親手給林予曦簽下那個流產手術同意書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悶響,透過窗戶,我看到許墨塵突然單膝跪地,右手死死按在胃部。
但他很快又掙扎著站起來,聲音更加嘶?。骸肝抑牢易镌撊f死,但至少讓我有一個向你懺悔的機會......」
「不必了。」
我冷漠地掛斷電話,拉上窗簾。
可當我重新躺回床上時,樓下的喇叭聲突然此起彼伏地響起。
我再次拉開窗簾,眼前的景象讓我呼吸一滯。
許墨塵不知從哪里找來一輛貨車,車身上赫然掛著巨幅LED屏,上面循環播放著我們曾經的合照。
更夸張的是,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讓整條街的路燈都變成了心形投影。
「柳詩涵!」他站在車頂,拿著擴音器大喊,「我知道錯了!給我五分鐘!就五分鐘!」
鄰居們的窗戶陸續亮起,有人已經開始罵罵咧咧。
我渾身發抖,抓起外套沖下樓去。
寒風刺骨的深夜里,許墨塵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白襯衫,領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脖子上。
看到我出現,他踉蹌著從車頂跳下來,卻在落地時悶哼一聲,險些摔倒。
「你瘋了嗎?」我壓低聲音怒吼,「知不知道這樣會擾民?」
他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你終于肯見我了。」
說著就要上前,卻在邁步的瞬間臉色驟變,整個人向前栽去。
我下意識伸手扶住他,掌心觸到一片濕熱。
借著路燈的光,我看到他襯衫下擺已經被鮮血浸透。
「怎么回事?」
我聲音發顫。
「沒事......」
他勉強站穩,臉上再也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冷漠。
「只是胃出血......醫生說需要靜養......」
「所以你就在這站了六個小時?還爬上爬下搞這些荒唐事?」
許墨塵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詩涵,我不能再等了......醫生說......我的胃病可能復發了......」
我僵在原地,所有狠話都卡在喉嚨里。
「我知道我沒資格要求什么。」
他苦笑著松開手。
「但至少讓我把該說的話說完?!?/p>
說著,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
「這里面是所有證據,證明林予曦是如何偽造醫療記錄,如何收買醫生......我已經聯系了最好的律師團隊......」
我冷冷打斷他。
「現在做這些還有什么用?」
他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我知道彌補不了…但我不能再讓你活在對我的誤會里......」
就在這時,整條街的廣告屏突然同時亮起,播放著同一段視頻。
畫面里是許墨塵站在醫院走廊,對著鏡頭深深鞠躬。
「柳詩涵,對不起......」
天空中突然傳來轟鳴聲,三架無人機組成的心形圖案緩緩飛過,灑下無數玫瑰花瓣。
「你......」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許墨塵虛弱地笑了笑,從西裝內袋掏出一份文件。
「我買下了全城所有廣告屏一周的播放權......還有,這是我的股權轉讓書。許氏集團51%的股份,已經轉到你名下?!?/p>
我后退一步。
「我不要你的錢?!?/p>
他艱難的呼吸著,仿佛要把肺張開。
「這不是補償,是誠意。從今以后,許氏由你掌控,我的生死......也由你決定。」
夜風吹起他凌亂的額發。
我這才注意到他瘦得驚人,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把全部籌碼都推到我面前。
我剛要開口,他卻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從指縫間滲出。
他的助理不知從哪里沖出來。
「許總!醫生說過您不能離開醫院!」
我看著被扶上救護車的許墨塵,他還在固執地望著我,嘴唇無聲的微微開合,像是在說。
「等我......」
救護車遠去后,我低頭看著手中的U盤和股權轉讓書,突然發現文件最后一頁夾著一張照片,那是我生日時,許墨塵偷拍的我吹蠟燭的瞬間。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
「我的詩涵,要永遠快樂?!?/p>
更新時間:2025-04-30 11:27: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