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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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這場初雪一下就是三天,行政樓頂的鎏金?;战Y滿冰凌。齊文蔚的羊絨大衣沾著細碎的雪粒子,在一年級二班門前融化成深色水痕。教室里暖氣開得燥熱,玻璃窗上凝結的霜花被人擦出幾道窺視的縫隙,像無數雙瞇起的眼睛。

"你就是齊一同學的家長吧?"班主任李曼裹著香奈兒披肩迎上來,胸針上的紅寶石在日光燈下泛著血絲般的光澤。她身后榮譽墻的電子屏正滾動播放鐘浩然的“區三好學生”的獲獎視頻,男孩戴著少先隊三道杠。

教室后排的墻上,"做新時代好少年"的鎏金標語下,歪歪扭扭地畫著十幾只青蛙,最大那只青蛙臉上貼著撕碎的作業紙——他認出那是齊一的筆跡。

"我們家齊一轉學過來兩個月了,"他推開教室門,陳年粉筆灰混著雨腥味撲面而來,"李老師覺得他適應得怎么樣?"

李曼涂著珊瑚色甲油的手指在簽到表上停頓半秒:"齊一同學...他比較內向……但和同學的相處還是比較正常的。"

“王宇翰,帶這位叔叔去齊一的座位。”

……

家長會進行到一半時,齊文蔚翻開齊一的語文課本,一張泛黃的畫紙飄然落地——蠟筆畫上的父子牽手圖被紅墨水涂得面目全非,角落里用歪扭的字跡寫著"野種"。

"這是上周的美術作業。"李曼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香水味混著潮濕的空氣凝成粘膩的網,"孩子們鬧著玩的,你別往心里去。"

齊文蔚并沒有說什么,但凡林清源和李昌平這些熟悉他的人在這里,就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家長會完了之后,齊文蔚帶著齊一去了校長的辦公室。

"齊一爸爸,您說的情況我們會調查。"校長第三次推了推金絲眼鏡,圓珠筆在會議記錄本上戳出幾個墨點,"不過現在的小孩子打鬧很正常,您也知道鐘浩然同學是區三好學生..."

"這是上周三的。"齊文蔚突然開口,細軟的聲音驚飛窗臺上避雨的麻雀。孩子從書包夾層抽出一張折成方塊的畫紙,泛黃的紙面上,蠟筆涂鴉的父子牽手圖被人用紅筆打滿叉號。說著齊文蔚從公文包中拿出了一份紅頭文件。

李民生接過文件看了一眼,他的喉結上下滾動,額角滲出細密汗珠。他接過齊文蔚遞過來的畫紙時,指尖觸到某種黏膩的觸感——半融化的水果糖,死死黏在畫中父親的臉上。

"我要看監控。"他聽見自己說。聲音平靜得可怕,像暴風雨前驟然凝固的海面。

校長辦公室的檀香熏得人頭暈。禿頂男人捧著紫砂壺的手在顫抖,茶湯在明代青花瓷杯里漾出漣漪:"齊書記,監控上周剛好在升級系統...哎您喝茶,這是明前龍井。"

"小東市長嗎?我是齊文蔚。"他走到窗前,"有件事需要您關注..."

電話里的小東市長正是齊文蔚在閩南省是工作的搭檔,現在的京城副市長。

二十分鐘后,區教育局長的黑色奧迪碾過操場積雪。戴紅領巾的值周生躲在廊柱后,看著平日趾高氣揚的校長彎成九十度的腰,像株被暴雨打折的蘆葦。

次日清晨,齊一的書桌上擺著三封道歉信。最上面那封用燙金信箋寫著"鐘浩然",字跡工整得像是大人代筆。而在最高檢反貪總局的第三談話室,侯亮平盯著誡勉談話通知書上的水漬。那是鐘小艾砸碎的紫砂壺濺出的茶湯,此刻正緩緩暈染開"未能約束家屬"的字樣。

……

侯亮平踹開家門的瞬間,玄關的聲控燈驚惶亮起,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貓。水晶吊燈折射的光斑在他瞳孔里碎成無數玻璃渣,每片都映著紀委談話室里那盞刺目的白熾燈。

"侯亮平,你干什么!"鐘小艾仰頭飲盡杯中猩紅液體,瑪瑙手鐲磕在大理石臺面發出脆響。安定藥片在杯底融成絮狀物,如同她眼底逐漸擴散的血絲,"爸讓我們明天帶著浩然去齊家。"

"不就是個市委書記嗎?"侯亮平扯下領帶甩向琺瑯彩瓷瓶,瓶身上描金的纏枝蓮紋裂開細縫,"到時候我們查查他不就好了嗎!我就不信他的的屁股是干凈的,保管叫他..."

書房門轟然洞開。老人手中的汝窯天青釉茶杯在空中劃出弧線,茶湯潑在鐘小艾的GUCCI當季新款,青花瓷片已在侯亮平額頭綻開血花。

"市委書記和市委書記,就像官窯和民窯。"老人枯槁的手指戳向侯亮平的頭罵道,"人家是計劃單列市的窯變珍品,你算什么東西?靠著我們鐘家上位的副處長,景德鎮高仿貨你都配不上!地攤貨的垃圾!你們的處理結果出來了,黨內嚴重警告!"

血珠順著侯亮平眉骨滑進嘴角。

“爸,你消消氣!”鐘小艾將鐘正陽攙扶到椅子上,同時盯了侯亮平一眼,侯亮平心領神會,跪在了地上,眼角是隱藏不住的青黑以及怨毒。不過幸好父女二人此刻并沒看侯亮平?!懊魈炷命c好貨,和我一起去齊文蔚家里,這是通知!”

第二天,齊文蔚的家中

"文蔚書記,給您添麻煩了。"鐘正陽讓鐘小艾遞上禮盒,鐘正陽乍眼一看武夷山大紅袍禮盒上,紀檢委封條還沒撕凈,鐘正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正陽書記,您還親自來了,沒事,小朋友之間要多交流。”齊文蔚將鐘浩然的道歉信塞進碎紙機,齒輪咬合的聲響驚飛窗外寒鴉。

碎紙機的嗡鳴在檀香中游走。齊文蔚用茶針輕輕撥動紫砂壺里的老樅水仙,鐵銹色茶湯注入薄胎建盞,釉面泛起冷冽的蟾光。

"鐘書記,這大紅袍..."齊文蔚用茶夾拈起禮盒里燙金封條的一角,"倒像是從紀委證物室借來的。"青瓷茶寵在他掌心轉動,貔貅的獨眼正對著鐘正陽抽搐的顴骨。

鐘小艾的指甲掐進侯亮平的手中,侯亮平額頭滲出細密汗珠。她忽然起身斟茶,卡地亞釘子手鐲撞得茶海叮當作響:"浩然那純粹是孩子胡鬧!"侯亮平站在一旁,額角的血痂像枚生銹的黨徽。他盯著齊文蔚身后那幅《青松圖》,遒勁的枝干在裝裱玻璃上投下柵欄般的陰影。

"年輕人有血性是好事。"齊文蔚忽然將滾茶潑向茶寵,蒸騰的水霧模糊了所有人的表情,"就像這武夷巖茶,總要經過炭焙火烤..."他翻開禮盒底層,五塊金磚在紀檢封條下泛著冷光,"但火候過了,就是死灰。"

“文蔚書記,抱歉了,我們走?!辩娬柕暮斫Y在松弛的皮膚下滾動,像卡著枚生銹的彈殼。鐘正陽后頭看了侯亮平與鐘小艾一眼,和往日的和藹可親不同,此刻的眼神讓兩人內心感到后怕!

“鐘書記,禮盒記得帶上!”

……

更新時間:2025-04-29 18:3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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