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燈光比程昱想象中更加刺眼。橢圓形的長桌周圍坐了十幾位JYP的核心創作人員，樸振英坐在主位，正低頭翻閱著什么文件。后排的觀察區坐著經紀人和助理，程昱一眼就看到了姐姐和宋敏貞。

"各位好，我是練習生程昱。"他用韓語自我介紹，聲音比自己預想的更加穩定，"今天要展示的是一首原創歌曲，叫《人魚的眼淚》。有兩個版本"

U盤插入電腦，程昱深吸一口氣，點擊播放。前奏的鋼琴聲如清泉般流淌出來，他閉上眼睛，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當你的淚滴落海洋，我會化作泡沫守護..."

，程昱選擇了先演唱中文版本。他的嗓音清澈中帶著一絲沙啞，將人魚那種無望卻執著的愛意表達得淋漓盡致。唱到副歌部分時，他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幾位制作人已經停下了手中的筆，專注地聽著。

中午版本唱完，程昱切換到了韓語版本。雖然歌詞大意相同，但韓語的發音和韻律給了歌曲全新的色彩。他的韓語發音近乎完美，只有極細微的語調差異暴露了他非母語者的身份。

"??? ? ??? ??? ?, ? ??? ?? ????..."（當你的淚滴落海洋，我會化作泡沫守護...）

唱到高潮部分，程昱完全放開了聲音。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被這個十六歲少年爆發出的情感力量所震撼。特別是最后一段副歌，程昱用真假音轉換的技巧演繹人魚化為泡沫的瞬間，那種破碎感讓后排的程雪忍不住捂住了嘴。

最后一個音符落下，會議室里安靜得能聽見空調運轉的聲音。程昱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他不敢抬頭看評委們的反應，只能盯著自己緊握的雙手。

"啪、啪、啪。"

樸振英第一個鼓掌，接著整個會議室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程昱這才抬起頭，看到不少人的眼中都閃著光——那位戴眼鏡的女制作人正在悄悄擦眼角，連一向嚴肅的作曲部部長也露出了罕見的笑容。

"令人印象深刻。"樸振英的聲音打破了掌聲，"比起上周我聽到的demo，這個雙語版本更加完整。能說說為什么選擇兩種語言嗎？"

程昱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這首歌講述的是一個超越語言的故事。中文版本更貼近我的文化背景，而韓語版本則...則是我對未來的承諾。"他頓了頓，"我想用兩種語言唱出同樣的情感。"

這個回答讓樸振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轉向其他評委："各位有什么看法？"

"旋律非常抓耳，特別是副歌部分的轉音。"作曲部主管率先發言，"韓語版本的歌詞還可以再打磨一下，有些地方的音節與旋律不夠契合。"

"我反而更喜歡韓語版本中那些微妙的'不契合'。"歌詞總監提出不同意見，"那種生澀感恰好表達了人魚初嘗人類情感的不適應，很有戲劇張力。"

討論逐漸熱烈起來。有人建議增加弦樂編排，有人主張保持鋼琴的純粹性；大家的意思兩個版本都不錯可以出專輯的時候一起出。程昱認真記錄每一條意見，時而點頭，時而輕聲解釋自己的創作初衷。

"我認為，"程昱在一位制作人提出大幅修改副歌旋律時鼓起勇氣反駁，"這首歌的力量在于它的簡潔。過度編排會沖淡那種...那種孤獨的守護感。"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一個新入社的練習生敢直接反駁資深制作人，這在JYP是極為罕見的。程雪在后面緊張地攥緊了衣角。

出乎意料的是，樸振英笑了："程昱說得對。有時候我們這些老家伙太執著于'專業'，反而會忘記音樂最原始的力量。"

那位被反駁的制作人不僅沒生氣，反而贊許地點頭："有主見是好事。創作人就應該堅持自己認為對的東西。"

討論持續了近兩小時。最終，樸振英拍板決定將《人魚的眼淚》雙語版本都列入程昱未來出道專輯的備選曲目，同時成立專門小組協助他進一步完善編曲和歌詞。

"程昱xi，"會議結束時樸振英叫住他，"從下周開始，你每周三下午來我的工作室，開始上作曲課。另外..."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程昱，"好好訓練準備好下個月月測。

“好，我會努力的”程昱回答。

走出會議室，程昱的雙腿微微發抖。這一小時的緊張表演和激烈討論耗盡了全部精力。程雪立刻沖過來抱住弟弟，差點把他撞倒："太棒了！你看到那些制作人的表情了嗎？那個戴眼鏡的女老師都聽哭了！"

宋敏貞也難得地露出激動神色："樸社長很少這么欣賞一個新人的作品。程昱xi，你今天的表現非常專業。"

回休息室的路上，不斷有工作人員向程昱道賀。顯然，他在創作會議上的表現已經迅速傳遍了公司。經過聲樂練習室時，幾個正在休息的練習生好奇地打量他，有人小聲議論："聽說樸社長要親自指導他...""那首原創歌真的那么好聽嗎？"

707練習室里，程昱癱坐在鋼琴前，額頭抵在冰涼的琴鍵上，發出不和諧的聲響。直到此刻，緊繃的神經才終于放松下來。

"給。"程雪遞過一瓶電解質水，"補充點能量，你嗓子都啞了。"

程昱一口氣喝了半瓶，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剛才會議室里的情景不斷在腦海中閃回——那些專注的眼神，那些熱烈的討論，那些真誠的贊美...

"我做到了，姐。"程昱的聲音很輕，卻充滿難以置信，"我真的做到了。"

程雪的眼眶一下子紅了："你當然能做到。從小到大，只要你下定決心的事，沒有辦不到的。"她揉了揉弟弟的頭發，"還記得你十歲那年，為了參加鋼琴比賽，整整三個月每天練習六小時？"

程昱笑了笑。那是原主的記憶，但現在也成了他的一部分。那種為熱愛之事全心投入的感覺，無論在哪個世界都同樣珍貴。

宋敏貞敲了敲門走進來："抱歉打擾，但有幾個消息要通知。"她翻開平板電腦，"首先，公司決定為你申請《人魚的眼淚》的版權注冊；其次，媒體部希望做一個關于'JYP首位中國創作練習生'的專題報道；最后..."她頓了頓，"樸社長建議你開始學習基礎作曲軟件，方便日后創作。"

程昱一一記下，內心掀起驚濤駭浪。版權注冊、媒體專訪、社長親自指導...這些待遇遠超普通練習生，甚至超過許多已經出道的藝人。

"還有，"宋敏貞補充道，"考慮到你現在的特殊情況，公司決定為你配備專屬聲樂老師和舞蹈老師。從明天開始，你的訓練表會有所調整。"

程雪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這...這不就是出道藝人的待遇嗎？"

宋敏貞微微一笑："樸社長有他的考慮。程昱xi的情況確實特殊——既是外國人，又走創作型solo路線，需要定制化培養。"

等宋敏貞離開后，程雪興奮地跳了起來："聽見了嗎？你要有專屬老師了！還有媒體采訪！天啊，我要趕緊告訴爸媽！"

程昱卻陷入了沉思。這一切來得太快，太順利，讓他有種不真實感。前世作為站姐，他見過太多一夜爆紅又迅速隕落的例子。娛樂圈的殘酷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怎么了？"程雪察覺到弟弟的異樣，"不高興嗎？"

程昱搖搖頭："只是...有點害怕。這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程雪蹲下來，平視著坐在琴凳上的弟弟："聽著，無論發生什么，你永遠是那個能寫出《人魚的眼淚》的天才少年。這些外在的東西——公司的重視、媒體的關注——都只是錦上添花。"她輕輕握住程昱的手，"你的價值在于你的音樂，而不是JYP或者樸振英的認可。"

程昱鼻子一酸。前世十年，他追逐別人的光芒，渴望得到偶像的一個眼神、一句感謝；而現在，有人告訴他，他本身就是發光的那個。

"謝謝姐。"程昱緊緊回握姐姐的手，聲音有些哽咽。

晚上回到公寓，程昱的手機不斷震動。是JYP練習生群里的消息，大家都在討論他今天在創作會議上的表現。有人祝賀，有人好奇，也有人明顯帶著嫉妒。

「聽說樸社長要親自指導他？」

「一個剛入社的練習生憑什么...」

「那首歌真的有那么好嗎？」

程昱簡單回復了幾條感謝，然后關掉群通知。他打開電腦，將今天收到的所有建議整理成文檔，然后開始研究作曲軟件。前路還長，今天的成功只是第一步。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是樸振英發來的消息：「今天的表現很好。記住，創作是條孤獨的路，但值得走下去。周末好好休息，下周一開始新的訓練?！?/p>

程昱盯著這條信息，若有所思。窗外，首爾的夜空繁星點點，和他前世看到的并無二致。但此刻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仰望星空的站姐了。

他打開鋼琴蓋，手指輕輕落在黑白鍵上?！度唆~的眼淚》的旋律再次流淌出來，這一次，他加入了今天會議上獲得靈感的幾個修改。音樂聲飄出窗外，融入首爾永不熄滅的霓虹中。

更新時間：2025-04-29 08:1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