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日,林淵遭遇雷劫。烏云壓頂,紫電在云層中游走,他知道這是突破筑基后期的天劫,卻沒想到會在十萬大山深處降臨。
“來得好!”他大笑,拔劍迎向第一道落雷。碎玉在體內瘋狂震動,他感覺每一寸肌膚都在被雷電淬煉,筋骨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吞光劍與骨劍同時出鞘,雙劍合璧竟引動天地靈氣,在他頭頂形成小型劍域。
第二道雷劫更盛,直接劈碎他的劍域。林淵單膝跪地,嘴角溢血,卻看見識海中的古劍虛影愈發清晰,劍身上的符文竟與雷劫軌跡相合。他忽然福至心靈,將骨劍拋向空中,以血祭劍,骨劍瞬間脹大十倍,如同一柄開天巨刃。
“斬!”他揮出吞光劍,兩道劍光與雷劫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第三道雷劫落下時,他已站起身,劍穗銀鈴不知何時被雷火焚盡,卻見任瑤繡的并蒂蓮紋路竟浮現在劍身上,與碎玉光芒交相輝映。
雷劫過后,他發現自己的境界已穩固在筑基巔峰,距離金丹僅差一線。更重要的是,碎玉碎片似乎與他的軀體完全融合,心口下方的疤痕變成了劍形紋路,每次運功時都會有暖流順著紋路游走,淬煉著他的每一寸經脈。
當晚,他在山巔俯瞰邊境方向,看見遠處有火光閃爍,隱約傳來戰馬嘶鳴。掏出懷中的碎玉,上面竟映出任瑤的倒影——她正跪在佛前抄經,眉尖微蹙,顯然在為他祈福。他忽然握緊劍柄,劍身上的并蒂蓮紋路發出微光,仿佛在回應千里之外的思念。
“北戎,我來了。”他輕聲說,聲音被山風帶向遠方。十萬大山的夜,從來不乏兇獸的嚎叫,但此刻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唯有殺出血路,才能護得她一世安穩。劍修的路,本就是在尸山血海中趟出來的,而他,早已做好了殺瘋的準備。
第六章 終章·萬獸過境
第二十日,林淵抵達十萬大山與邊境的交界處。此處有座廢棄的烽燧,墻面上刻滿刀痕,顯然是歷代守邊將士的遺物。他剛要歇息,忽然聽見大地震動,遠處的草原上騰起遮天蔽日的塵霧,隱約可見無數獸影奔騰——北戎的萬獸軍團,來了。
他數了數,前方至少有三千頭兇獸,領頭的是頭巨狼,背生雙翼,瞳孔泛著妖異的紅光,正是任瑤信中提到的“獸師座騎·血翼天狼”。狼首兩側,站著兩名身披獸皮的北戎人,手中拿著刻滿咒文的骨笛,正在驅使獸群。
“人類,你是來送死的嗎?”左側獸師冷笑,骨笛發出刺耳聲響,三頭巨犀踏著重步沖來,犀角上凝結著冰棱。林淵不答,吞光劍與骨劍同時出鞘,劍身上的并蒂蓮紋路在陽光下格外醒目。他忽然想起在劍骨殿看到的劍修遺志,想起每一次死戰中領悟的劍意,想起任瑤在他臨行前說的那句話:“若遇危險,便想想我們的月洞門?!?/p>
第一頭巨犀臨面時,他施展出完整版的“劍影九重天”——這是他在雷劫后領悟的劍訣,每一劍都帶著前一劍的余勢,如同海浪疊加。犀角碎成冰渣,他借勢躍上犀背,骨劍斬向獸師咽喉,卻被血翼天狼的尾刃掃中,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痕。
“好快的速度!”右側獸師驚喝,吹響骨笛召喚群狼。林淵落地時已被百頭鐵牙狼包圍,他忽然閉上眼睛,劍道領域全力展開,每一頭狼的動作都在他“眼中”慢下來。吞光劍如游龍般穿梭,骨劍如重錘般砸擊,狼血濺在他甲胄上,卻連傷口都來不及結痂,便又迎來新的攻擊。
血翼天狼終于按捺不住,雙翼展開撲向他。林淵抬頭,看見狼口中的利齒足有尺長,腥臭的涎水滴落地面,竟腐蝕出白煙。他忽然將雙劍插入地面,以身為劍,碎玉碎片在體內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這是他第一次動用全部碎玉力量,代價是經脈如被火焚。
“劍域·萬劍歸宗!”他大喝一聲,識海中的古劍虛影竟突破而出,化作萬道劍芒。廢棄烽燧上的刀痕、十萬大山中的劍冢、歷代劍修的遺志,全部融入這道劍芒。血翼天狼的動作凝滯,在劍芒臨體的瞬間,眼中竟閃過恐懼。
當光芒散去,林淵單膝跪地,雙劍已斷成數截,身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甲胄。但他面前,是橫七豎八的兇獸尸體,兩名獸師倒在血泊中,血翼天狼的頭顱滾落在烽燧腳下,眼中還帶著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摸出任瑤給的青瓷瓶,卻發現早已空空如也。嘴角扯出苦笑,抬頭看見邊境方向揚起煙塵,是鎮北軍的旗號。伸手觸碰心口的劍形疤痕,那里還發燙,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這一路的死戰,讓他的境界穩固如鐵,讓他的劍道鋒芒畢露,更讓他明白,所謂劍修,就是用鮮血和傷痕,在這天地間,為自己、為所愛的人,斬出一條活路。
夕陽西下,鎮北軍的號角聲隱約傳來。林淵站起身,望著十萬大山的方向,那里有他的血、他的劍、他的道。而在更遙遠的紫禁城,有個人在等他,等他帶著一身傷痕,卻也帶著一身光芒,推開那扇月洞門,走進屬于他們的,沒有圍墻的未來。
更新時間:2025-04-27 05:4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