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才不信胡氏說的這話吶，里正和幾個族老也不信。

顧氏急了，磕磕巴巴地爭辯道：“真的，我就把它們宰殺了埋在外面的雪堆里的，不信，不信，我馬上去刨出來給你們看?！?/p>

顧氏趕緊拿起小鋤頭，大家伙也跟著她一起出了山洞。

來到埋野雞和雞蛋的地方，顧氏三五幾下就刨出來五只收拾得干干凈凈的雞，和幾十個又白又大的雞蛋。

眾人傻眼了。

還真有?。?/p>

“里正叔，族爺爺，族奶奶，我看這雞不像是野雞吶，倒像是用心家養出來的吶?！?/p>

這是劉貴芳的聲音，她永遠都是那副就事論事的態度，但是就是這說事實的態度，沒少讓顧氏在錢婆子面前吃啞巴虧。

“對，對，對，我就說一看到這雞就和那天歡樂歡慶撿回來的野雞不一樣嘛，這野雞哪里能長這么大，這么壯的，還有這雞蛋，個頂個的大，顧氏，你還藏了什么東西，一并都拿出來了吧，還有這些東西是不是野漢子給你的，你快些承認了吧，不然定沒有好果子給你吃?！?/p>

錢婆子果然沒有出乎劉貴芳的意料，果然和以往一樣的給力。

顧歡顏那個悔啊，當初為了讓娘倆長好身體，都是選的家禽宰殺店里最好的雞給的，這下好了，弄巧成拙了。

“你們不用胡亂猜測了，這些雞和雞蛋都是我給顧妹子的，我來坦白來了。”

正在大家交頭接耳胡亂猜測的時候，一個沙啞的聲音從眾人身后響起。

顧氏一看是劉悶子，臉都嚇白了，這，這可怎么辦啊。

她一下子拉著溫氏的衣袖，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更加語無倫次了：“三嬸奶奶，不是的，不是的，真是我在山上撿的，你們不要信這個人的話，我都……都……都……。”

顧氏結結巴巴的，想說自己都不認識這個人，可是，可是幾個月前，他們兩個可是被里正和村里人捉奸在床的啊。

“天啦，你是不給我活路了啊，我現在是跳進河里也洗不清，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老天爺啊，你為什么派這個人來冤枉我啊，劉大哥啊，我是哪一世欠你的??？嗚嗚嗚……歡喜啊，以后你要好好照顧妹妹啊，我沒臉活了，我，我……”

“咿咿呀呀……”

“咿咿呀呀……”

顧歡顏急得不行，兩只手不停地撕扯包被，心里想著娘親定是想以死明志了。

果然顧氏用留戀而絕望的眼神看看包被里面的顧歡顏，又看看人群后面的錢歡喜，然后就直沖沖地朝著山崖壁撞去。

顧歡顏趕緊將堅硬的山崖壁置換成柔軟的海綿。

顧氏直直地撞到了一個寬闊還有點……有點……柔軟的胸膛里。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眼前的那個高大魁梧的男人：

“你……你……你怎么會……”

擋住她的劉悶子肯定地點了點頭，然后當著大家的面，一把扯了頭上的木簪，一頭黑發霎時就披散了下來，接著她緩緩地撕下嘴角的胡須，眼神慢慢地掃過眼前目瞪口呆的一群人，用著清脆的女聲說道：

“是的，我是女人，顧妹子，我今天就來還你清白?！?/p>

說著她“噗通”一聲跪在了一臉懵的顧氏面前，“通通通”連著磕了三個頭，再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面：

“對不起，顧妹子，我娘當初病了，我無能，我沒有銀子帶娘去看大夫，正在那個時候，錢大嫂找上了我，讓我，讓我……然后她給了我五兩銀子，可是，我不該做這樣的事情，最后我也沒有留住我娘，這怕就是報應啊，顧妹子，我對不住你，你打我吧，我這段時間也虧心得很，所以每天晚上我都會在上山的路上替你值守，幫你擋住那些不安好心的人，顧妹子，人啦，是不能做虧心事的，不然最后你會是雞飛蛋打一場空的?！?/p>

顧氏早就被這戲劇性的一幕驚呆了，她愣愣地看著地上跪著也不比她站著矮多少的女人，她顫顫地伸出手扶起劉悶子，嘴里喃喃地說著：

“太好了，太好了，你是女人，你還了我清白，還好是你，幸虧是你，我謝謝你，我，我不用離開我的兩個女兒了?！?/p>

里正和幾個族老族老媳婦，也是半天回不過神來，溫氏轉過頭朝著大族老媳婦說道：

“大嫂，你快掐掐我，這五大三粗的劉悶子居然，居然會是女人，怎么會有這么高大健壯魁梧的女人啊。”

“是啊，是啊，說出去誰信?。俊?/p>

大家都禁不住點頭又搖頭。

最后還是里正先從震驚中收回心神：

“咳咳咳，這事鬧得，怎么會是這樣的真相吶，顧氏，當初我們都錯了，現在老二又娶了新娘子，如果你再回錢家，可能，大概只能做小了，但是如果你不想回錢家，我們定會給你主持公道，給你適當的補償。”

“啥，啥，啥，補償，里正大哥，你不能別人說什么你就信什么吧，劉悶子說她是女人，她就是女人了，說不定就是她們早就串通好的，在這里演戲呢，不行，我必須要對劉悶子驗明正身，好端端的一個男人，怎么可以一轉眼就成女人了，我不信?！?/p>

首先跳出來的還是錢婆子，這板上釘釘的偷人養漢的婆娘，轉眼偷的是個女人，那哪成啊。

“行，錢嬸子，族長奶奶，你們都可以來驗明正身，我本來就是個罪人，為了留住我娘，卻生生地讓顧妹子遭受了那么多冤枉，還被你們家給休了，連生孩子這種闖鬼門關的事都只有一個六歲大的孩子陪著，我有罪，走吧，去山洞里面，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撒謊吧?！?/p>

大族老媳婦，二族老媳婦，溫氏，還有錢婆子和劉貴芳都跟著劉悶子進了顧氏的山洞。

只有顧氏抱著顧歡顏，身邊依偎著錢歡喜，站在雪地里忐忑地等著結果。

幾個月以來的冤屈終于要水落石出了，她的內心怎么能不激動，但是，錢大嫂為什么要來陷害自己，自己平時就是家里的老黃牛，每天帶著錢歡喜這頭小黃牛，任勞任怨地干活，大嫂的心是石頭嗎？怎么都捂不熱的嗎？

想著想著，她禁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

“嗚嗚嗚……”

更新時間：2025-04-23 22:47:51